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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家 ...

  •   显然连城也看到了君细雪的脸,但她比我镇定许多,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吃瓜看戏的从容。
      我大概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在齐桀蛮横无理的压迫下,她还是有些长进的。管那新人是君细雪还是陆温良,那晚上看到的是谁就杀谁。只认脸,不认名,做任务,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而现在,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待新郎官一死,喜事变丧事,再寻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进灵堂,悄悄割下他的头颅,带回去给齐桀,这个任务就算完了。

      我瞧着,新郎官也差不多要死了。
      他的心口都不淌血了,嘴角的血迹也干涸了,一口气分做两口用,似乎想对新娘子说些什么,愣是说不出来。

      因我是盼着他死的,自不会上前帮忙。而且这种主观意识牵扯着我的反应,使我并未察觉闹了这么一大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把两人分开有什么不对,只以为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皆在迷惘及不知所措中。

      但这口气拖得也太久了,新郎官愣是半死不活地站着,死活也不肯倒下去。

      正堂里安静得一批,眼前事态僵持不下,我甚至开始发困,适时仿佛听见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到底还死不死啊?”

      这话真恶毒,不过说出了我的心声。
      似乎也说中了新娘子的心声。新娘子登时就将空闲的左手也放到剑柄上,双手握剑,狠狠往前撞,势必要将新郎官的心窝子都捅穿。且看她那眼神,捅穿之后大概还要在里面搅一搅。
      这一幕看得我心中连连叫好,只觉得这新娘子手劲太小,不堪用得紧,恨不能冲上去手把手教她捅人才好。

      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境。
      新郎官来了个漂亮的反杀。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对黑绡手套,和新娘子同始动作,但比她快,左右手相互帮忙将手套戴上。而后他左手握剑成拳,轻轻将剑往外一带,剑立马从他身体里抽了出去,剑柄回击中新娘子的胸口,新娘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好深厚的内力!
      这时他才用起了右手,将藏在衣襟里盛着假血的竹管和一面护心镜不屑地往新娘子身上一砸。
      又掸了掸衣角的灰,眯着眼道:“杀老子?你也配?”

      这话未免有些耳熟。我转眼去看连城,只见她面目扭曲,颇为狰狞。再往下看,她按在剑上的手抖如筛糠,显然是回忆起了那晚陆温良对她言语上的羞辱而愤怒不已。
      连城只是争强好胜了点,我毫不担心她会愚蠢地冲上去补刀,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接下来的戏就更精彩了。
      新娘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很想重新捡起剑再上去刺新郎官两下,却在看到新郎官那副无所畏惧、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模样后,眼神闪了闪,选择自刎了事。

      新郎官眼疾手快,一手打掉她的剑,另一手捏着她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皱眉道:“打不过我就想寻死啦?唔……我很欣赏你的自知之明,这样吧,姑且饶你一命。”

      新娘子眼中泛出希望之光……

      新郎官轻轻放下她,上前一步勾起她的下颚,心情姣好地打量着她,不时满意地赞叹几声,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忽而他拇指隔着手套在她涂着口脂的红唇上用力一抹,似乎因为用力过猛,手指不小心顺着唇瓣送进她嘴里去了,新郎官立即退出来,撇开她,很嫌恶地扒下手套:“可惜了这么好一双金刚手套。”

      新娘子的眼神瞬间变了,不再有希望,变得恐慌,不甘,更多的是怨恨。

      好巧不巧,这时新郎官突然叫起来:“啊呀!我怎么忘了,你的剑上淬了剧毒。真是抱歉,那么你只能去死了。”

      “君细雪!”新娘子尖叫起来,想和他拼命,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不过眨眼间便血溅当场,毒发身亡,看得众人连连抽气,心惊不已。果真是剧毒!左家庄好狠的心,自家女婿也下得了狠手。最后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女婿没套着,就先赔了个娘子进来。

      本以为主角之一躺了,这戏就没看头了。该回家的回家,该算账的算账。而我却看着那具面色乌黑的新娘子的尸体,手止不住的发痒。鬼知道我有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前去抛两滴化尸水。
      结果还没等我偷偷地开抛,就有一群穿黑色长袍的郎君们横冲直撞地闯进来。
      为首的小郎君为了和其他人做区别,黑袍以金丝镶边,腰带暗红为主,金线为辅。当然最大的区别在于他那张很能打的脸。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新郎官,思虑了一会,觉得还是新郎官的脸更能打。

      然后他们俩果真打了起来,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何动手,也没看清如何动的手,金边黑袍玉面小郎君就朝我这边摔了过来,人群火速散开,导致他直直地摔在了我脚边。
      我低着头,在众人注视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想了想,我又把他踢回去了。

      人落回新郎官脚边,新郎官忽然朝我看了一眼,这一眼颇有深意,我又感觉到了那种似有若无的杀意。而下一秒他就抽出身旁人的剑,照着玉面小郎君的脸就往下砍。

      小郎君登时跳起来蹲地抱头:“好汉饶命!”

      新郎官罔若未闻照砍不误,小郎君急了,一个翻滚躲开,指着新郎官喊道:“不必伤我,我跟你是无冤无仇的,你只管叫真正的君细雪出来!”

      新郎官这才收手,他把剑丢回旁人手里,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前面人怂气不怂的小郎君,慢慢道:“有点意思。”
      接着他顿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谁都知道我就是君细雪,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这里可是天残门,老子的地盘!我劝你说话之前先过一遍脑子。”

      小郎君抹一把嘴角的血渍,狼狈而不失风度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带进来的其中一位郎君上前一步递给他一把金扇子,小郎君接过来,挥开小金扇的同时冷笑一声:“天残门算什么!哼哼,知道本君是谁吗?”

      新郎官亦冷笑:“我管你是谁。”

      小郎君话语一咽,转而怒道:“你堂堂天残门……”

      方才递扇子的郎君连忙再次上前一步,凑在小郎君耳边说着什么,小郎君直听得表情怪异,面部微微僵硬。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了,干咳了几声,高傲道:“你区区天残门走狗,居然敢这么对本君说话。不怕告诉你,本君是地残门少主,识相的赶紧叫君细雪出来。大婚都叫别人顶替,他就只会当缩头乌龟这一项技能吗?”

      新郎官好像没听清楚:“什么门?地板门?”

      小郎君怒啪扇子:“地残门!”

      新郎官:“哦,地残门。你区区地残门少主,也配跟我这个堂堂天残门的走狗叫板?一个天一个地,这其间隔了几万里距离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走狗,那也是仙狗,岂是你这泥里的玩意儿比得的。”

      我嘴角一抽,这人简直没脸没皮,非但不介意别人骂他走狗,反而还顺着杆子往上爬,非得气死地残门小郎君不可。

      天残门和地残门的事我略有耳闻。
      原本两门是一家,没分家的时候叫天地门。天地门里有二长□□称为天地二老。天长老玉树兰芝,温文儒雅,一把折扇挥尽风流,是无数娘子朝思暮想的郎君儿。地长老也不差,倾国倾城之姿,端的是英姿飒爽又美艳无双。金鞭一扬,无数郎君都要自惭形秽,曰有佳人求而不得。
      这两人曾被传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后来某一天夜里,天地门主终于因熬夜过度而猝死,紧接着隔天夜里花前月下,灵堂之上,天地二老不知怎的突然就谈崩了,互相打得死去活来。天地门就此一落千丈,不复当年。
      事后,天长老断了一条腿,地长老断了一条胳膊,天地门正式分家,应景地化为了天残门和地残门。
      也因此两人的传言从天造地设的一对,变成了相看两厌的一双,江湖人送外号:魔鬼的恋人。

      两家关系不好在江湖上算不得秘密,关系好了才称得上是大事。天残门婚宴事变,地残门的人突然大摇大摆出现,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件事中没有地残门的推波助澜。

      天残门行事偏向高调,地残门行事偏向低调,江湖人皆知天残门君细雪,但对地残门知之甚少。小郎君报了身份,我们也不知他名号。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缘何而畏惧呢?况且他此番代表地残门行如此高调之事,更是让人觉得此事罪魁祸首是地残门。

      要我说,地残门的小郎君还是太嫩了。如果这事确是他们地残门暗中捣鬼,他就应该像真正的君细雪一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省的招摇过市,沾惹一身腥。仿若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谁不知道这事和地残门有关系一样。

      小郎君想起自己来此处的正事,忍了又忍,勉强当做没听见新郎官羞辱他的话,指起地上被毒死的尸体道:“左家庄二娘子新婚日死在天残门了,这事儿,总得有个交代吧。咳,当然,本君是说对左家庄的交代。”

      “左家庄杀我儿,此事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一位白发老者坐在轮椅上,被人从堂后推出来。见到小郎君,愣了一瞬,随即瞪着他道:“老夫观你仪表堂堂,怎么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郎君看白痴一样看此老者:“什么狗嘴里能吐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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