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榷I（GL）》思寒嬅嬭

27、熊榷I（26）

　　下周二就是音乐考试，周五晚上放学后，因为焦焦从家里拿了一个MP4，里面有些歌，还有伴奏，大家就留在教室一起练习。死党们给思寒新悦提议了让她俩一起唱，但只说是希望她俩增多点交流，有助于破除诅咒，思寒和新悦就答应了。

　　“思寒，新悦，你俩准备唱什么？我给你们找找！”焦焦见计划得逞，兴奋地在她的MP4里翻，“不得不爱怎么样？”

　　“什么？我才不唱这么肉麻的歌！靡靡之音！”焦焦和嘉儿平时下课之类的空闲时间也时不时没事在座位上哼流行歌，思寒还有点愤世嫉俗，听见流行歌全是爱情歌曲，还感觉歌词非常的露骨，就要说靡靡之音。

　　“布拉格广场？”

　　“唱不了唱不了。”新悦也说。这歌调老高，前面还一堆rap，焦焦偶像是蔡依林，她竟然能背出来。

　　“有了！你俩唱《今天你要嫁给我》吧！”嘉儿也凑到焦焦边上来看她都有啥歌，她扒着焦焦的手往下翻翻，然后兴奋地说。

　　“嘉儿，你俩故意的吧！就没有正常点的？”思寒也过去看焦焦的库存，真的是一水儿的爱情歌曲，她看了两眼觉得不堪入目，又嫌弃地走开了。

　　焦焦翻来翻去，倒不管思寒嫌弃爱情歌曲，但她存的大都是周杰伦和蔡依林的歌，还有她那柯南主题曲，能考试唱的本来就不多，还得照顾思寒嗓子不行高音上不去，真就没几个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歌就这么多。《不得不爱》，《说爱你》，《樱花草》，你俩选一个吧。”

　　“《樱花草》吧。”新悦说。这是当时芒果台一个偶像剧的片尾曲，思寒和新悦虽然不看，但是焦焦和嘉儿经常哼，也跟着学会了。新悦挺喜欢这首歌，觉得很好听。思寒虽然也嫌这是个爱情歌曲，但觉得比起其他的还好点，而且也觉得挺好听，就没表示反对。

　　“好好好，让给你了！《樱花草》本来我和嘉儿准备唱的。”焦焦一心想让思寒新悦唱情歌，挥了挥手，“嘉儿，咱俩唱《第一次爱的人》！”

　　雪儿先把焦焦的MP4借过来伴奏，第一个上去练习。她要唱《玫瑰玫瑰我爱你》，前一天特意拜托焦焦下了这首歌，在焦焦的歌库里画风非常不对。

　　“常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雪儿一边唱一边拿着她自己的玫瑰比划。焦焦和嘉儿都没听过这歌，嘉儿甚至以为是她自己编的，她俩面面相觑：“这啥歌？”

　　“老歌了，比我们爸妈年代还早。”小雨说。

　　大家听小雨这么说，就确定了雪儿肯定是因为写玫瑰所以才学会并且要唱这歌的，又看雪儿拿着玫瑰一脸陶醉地站讲台上比比划划，都不禁黑线。雪儿好不容易唱完了，焦焦和嘉儿又冲上去。

　　“灰色的天~你的脸~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嘉儿先开口，她一边唱，焦焦那边就抬手比天花板，然后又指自己脸，然后又作出再见的姿势。

　　“我的眼泪~湿了脸~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嘉儿又唱第二句，焦焦两手假装抹眼泪，然后又抽一口气捧心，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们干嘛呢！”雪儿、思寒和小雨全都笑倒在桌子上，就连新悦也忍俊不禁。台上俩人却不搭理，继续她俩的表演，焦焦还一本正经地挥挥手让死党们别打扰她俩练习。

　　“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点点慢慢的死掉~~~”这次换焦焦唱，嘉儿先双手比心放在胸前一收一放假装心跳，然后又把那个“心”裂开了，腿一蹬伸着舌头翻白眼假装死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焦焦一看嘉儿的表演，倒自己先笑场了。她还想保持严肃，深呼吸两口想继续，但是却越笑越厉害，没法接着唱了。嘉儿本来也是绷着，一听焦焦憋不住了，也跟着憋不住，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不是你俩这干啥呢！你俩考试也这么弄啊？”死党们也都笑个不停，思寒好不容易才喘过口气来，抬起头问她俩。

　　“我们互动！老师不是说了吗？不能干唱，得互动！嘉儿，咱俩继续！”焦焦还想继续，但是一看嘉儿，就想起来刚才，忍不住又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本女侠得缓一会！思寒，新悦，你俩先来！”

　　“我们怎么唱？”思寒和新悦听了真的上去了，新悦问思寒。她俩过了好几天，已经可以普通地交流了，只是口气还是公事公办的。

　　“一人唱一段吧，高潮部分合唱。你先。”这歌有个别部分还是会唱到恋呀爱的，思寒私心给自己避开。新悦倒没管这个，打开伴奏开始唱了。

　　“晚风吹动着竹林，月光拉长的身影，萤火虫，一闪闪，满山飞舞的钱币~”新悦唱。

　　“天上银河在发光，地上风铃来歌唱，织女星，在远方，古老浪漫的神话。”思寒唱。

　　“流水，走过……”

　　“停停停！”

　　新悦第三句刚开头，被焦焦和小雨一起叫停了。原来新悦唱第一句，还不足以注意到啥问题。思寒一开口，她本来没啥音乐细胞，全靠自己声音还算清冽撑着。虽然不至于像王少熊那样甚至能让人想象出具象化的歪七扭八的音符，但是听起来干巴巴没啥起伏，就不禁让人也注意到她俩一直没啥动作，规规矩矩站着，脸上也没表情，板着一张脸，僵硬得很。

　　“你俩怎么回事？跟上刑似的？老师不是说不能干唱吗？”焦焦一脸不满，从座位上站起来，掐着个腰。

　　“那应该怎么办？”思寒想到雪儿的拿着玫瑰比比划划，还有焦焦嘉儿夸张的表演，感觉尴尬，不愿意那样。

　　“再不济你俩拉个手，晃两下也行啊！”小雨都替她俩着急，从教室后面自己座位喊。

　　新悦真的拉住思寒的手。手上温暖传来，带着温度的细流直通向心底，在那里点亮一点希望，风中烛焰一般摇曳个不停。思寒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新悦自然能感受到思寒的内心。思寒的手冰冷、潮湿、微颤，心底萌芽的一点希望让她联想到出洞的小蛇。她感到一股生理上的不适，甩开思寒跑回了座位。

　　思寒刚刚感受到的一点温暖又被狠狠地抽走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真的……那么讨厌？）

　　其实对于自己性格上的问题，思寒一直隐隐有些有数，也隐隐有些在意。新悦这一刻的表现击碎了她最隐秘的敏感和自尊，她转过身面对窗外的夕阳，眼泪更加凶猛地涌出。

　　思寒想去找新悦，又觉得人家都这么烦你了，还要凑上去，这不是犯贱吗。半个教室的距离仿佛天涯海角，她想转身却抬不了腿，想说话却开不了口。想尽情宣泄自己的情绪，却担心新悦像焦焦和嘉儿说的那样，被自己杂乱的心声所烦扰而更厌恶自己，因此就连内心的难过都有意无意地压抑着。

　　“我的眼泪~湿了脸~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焦焦和嘉儿见此情形，上来起哄，故意一个人在旁边伴唱，一个人作心痛状伴舞。

　　“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她俩在那舞舞扎扎，小雨和雪儿吃瓜看热闹，思寒根本没心思搭理。

　　但她又隐隐把这些理解成对自己的嘲笑。想到这一周来，本来应该由自己主动想办法让新悦不再排斥自己，但是却一直在哭泣，担心着新悦究竟有多讨厌自己。直到当下这一刻，甚至什么都没有做。

　　软弱，犹豫，卑微，踟躇不前。

　　思寒一向骄傲，她不能容忍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夕阳已经下沉，她拭去眼泪，转身大步走到新悦桌前，对也靠在桌上，托着下巴看窗外的新悦伸出手。

　　“新悦，刚才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新悦试着重新握住思寒的手，但当目光也移回到思寒身上时，又下意识地松开。新悦把眼神别开，咬住嘴唇：“……对不起。”

　　思寒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没有擦，也没有像平时哭的时候一样眯眼睛或抿嘴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而是更加睁大眼睛定定地盯住新悦，向她伸出的臂和手绷得笔直。

　　“你讨厌我没关系，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愿意拉我的手了，我们就上去继续。”

　　思寒任眼泪不断流着，她哭了这么久已经有点上不来气了，稍微有些颤抖，但极力维持着自己仪态和表情的体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耀过来，她满是泪光的脸颊、衣袂和裙边都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新悦的指尖轻轻触碰思寒的指尖，然后是指腹交错，终于整个手掌慢慢覆了上去。思寒把绷紧的手指也握上去，试探地碰到温暖的掌侧，新悦没有松开。思寒用了几分力，带新悦从座位上起来，两人拉着手一起往讲台上走去。

　　另一方面，妖灵界。

　　“啊哈哈哈来追我啊！”“啊哈哈哈哈！”黄昏的海滩，狗熊精和泥巴怪向着夕阳相互追逐，脚下踏出朵朵水花。

　　泥巴怪跑到一半，突然回转过身来对着狗熊精。逆光的斜晖也点亮了他的轮廓。

　　“熊熊大哥果然不愧是熊熊大哥，不管多少次我都会重新喜欢上你的！”泥巴怪金色的眼睛含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这几天折腾你真是对不起了，为了纪念我们重归于好，我们一起回人界吧！正好人界的□□学校那里要音乐期末考试了，我们合唱首情歌吧！就《不得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