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以卿心》双若

3、公安局

　　疯子！

　　梁菏生抬起眼对上男人的眼睛，目光如实说。双手本能就要松开，想躲开这可耻意义之财的碰触，不想却被男人的大掌给按住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考虑好了，就打我电话，”他又将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中，笑容越发邪恶。

　　他故意用一种正好我们彼此需要的口吻，让周围的人以为他是因为她欲擒故纵而上钩的大鱼而已。“做我的女人，我会很宠你哦……”

　　如同所有花心浪子物色到新猎物一样，他带着露骨的迷恋神情，对梁菏生做了一个隔空吻别的手势，这才驱车离开。

　　梁菏生很久没有这样情绪波动，连睫毛都颤动不止，恨不得用目光将自己手心的力东西烧成灰烬，或者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够迟钝，也不是因为她够能忍，而是她想看清楚这名片上的名字。

　　她一定要这个混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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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有人性骚扰。”

　　半小时后，梁菏生坐在公安局做记录。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公然给你这些现金说要包养你？”工作人员手指点着名片上的名字，审问道。

　　“是。”

　　“现金多少？”

　　“没数。”她直接捧着这把现金回到同民政局同一栋大厦的警局。

　　“有现场的证人一起来吗？”

　　“没有。”梁菏生摇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这是我特意从现场证人那里要来的照片。”

　　她将手机递过去，显示的画面正是堂凛风伸出将现金递到她手中的瞬间，“如果还有需要，你们可以将街道录像调出来查看。”

　　“好的，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会尽快处理。没什么事你可以离开了。”值班的实习工作人员觉得梁菏生将来历不明的钱财交给公安局还算明智之举，但要举报人家性骚扰，就有些小题大做，牵强附会了，于是三言两语地敷衍了之。

　　梁菏生也懒得管，出了这个大厅，这件事和人都不再与她有关，就是她前来报案的目的。

　　“警察同志，这是诽谤。”半小时后，堂凛风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手指划着手机屏幕。

　　而其私人律师则是在杨熙的授意下，手指按在梁菏生的记录，义正言辞道，“我的当事人将会对这份记录以及记录者提出诉讼，并寄出律师函。”……

　　这天的公安局夜间值班室，还真是格外热闹。

　　“给你。”啪啦一声，杨熙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往堂凛风肩膀上一拍，脸上有些无可救药的表情。

　　堂凛风却是随手接住档案袋，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手机递到杨熙眼前，“有办法了！”他因兴奋难当而极力睁圆的双眼里，映满霓虹的流彩。

　　站起身，他疾步走在前头，一边拆手中的档案袋一边对身后的杨熙解释，“名利名利，名和利，利已在眼前，只差名了，只要……”他忽然站定，身子刚好卡在车门与车身之间，目光炯炯地盯着手中抽出的信息档案上。

　　“梁菏生……”轻吐出口，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黑眸微眯，会是那个梁菏生吗？

　　虽然被人指控为“性骚扰”这种事的确荒唐，但也不是什么大事，Ihope集团有足够强大的公关团队来处理，堂凛风之所以愿意亲自走一趟局子，是料到会与那个引起他兴趣的女人有关，索性顺水推舟，通过手段先从警局里获得她的第一手资料，再深入展开调查，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他低喃一句，钻进副驾驶，笑着冲外面的杨熙喊，“今晚到我住的地方喝酒，如何？”

　　无奈地捏捏眉心，已经习惯好友说风就是雨的急惊风作风的杨熙认命坐进驾驶座，打趣征询，“哪一个住处？”

　　“喝酒，当然是去有酒窖的那个。”堂凛风情绪很高昂，配合地回答他，“顺便可以送小尚回律师所。”

　　“谢谢总裁。”后座的尚律师连忙道谢。

　　“你还真是会指使人。”杨熙无奈摇摇头，注视着后视镜开始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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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菏儿啊……”梁菏生才刚换好拖鞋，沈老太太便一脸忧心地走到她跟前，“刚才衡之打电话过来，说你们闹别扭了，要我们好好劝劝你……”

　　“妈，你也真是……”忍不住扶额，梁菏生叹道，“好歹也让我坐下，喘口气吧……”

　　“就是，你这老太太……”梁父爱女心切，拿着汤勺连忙出来解围，“东西买了没？”

　　“买了，喏。”会心一笑，梁荷生举起手中的超市袋子，“还买了妈喜欢吃的荔枝，和爸爱吃的杨梅……”她打开冰箱将东西放好，同时说道，“爸，我来帮你。”

　　“浓汤宝买来了，只要给汤里加点儿就好了，不用你帮忙。”沈氏穷追不舍，“你俩到底怎么了？”

　　“汤来咯——”梁父吆喝一声，湿布包着汤碗往母女两中间一挤，不时提醒，“小心小心，让一下……”

　　梁荷生打蛇随棍上，随即跟到饭桌前，偷吃了一块狮子头，赞不绝口，“老爸的手艺越来越赞了！”

　　“是吧，嘿嘿，得让闺女有口福呐！”梁父喜滋滋地说。

　　“得，你们父女两就可劲儿地敷衍我吧。”她瞥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老梁你待会可别急，这么惯着她。”兴许是母子连心，事情还没个头绪，沈氏这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事情不小。

　　“哎呀，咱姑娘既然回家来，肯定是没打算瞒咱们，你急个什么劲儿？”梁父则怪沈氏太过心急，“女儿你说是吧？”

　　“老爸英明！”梁荷生在一旁点头称赞，殷勤道，“二老先坐下，我给你们盛汤哈。”

　　一家人喝完汤，梁荷生又给大家盛饭，吃了几口，才缓缓道，“爸，妈，今天我跟温衡之刚到了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我就说不是小事了吧！”闻言，沈氏激动地站起身，偏头看向梁振东，“老梁你看，都闹离婚了！”

　　梁振东则是嚼着花生米，一派镇定，并劝沈心怡道，“先让孩子说完。”

　　“这是离婚协议书以及相关手续说明，我和温衡之都同意了。”梁荷生将一叠文件递给他们，轻语，“爸、妈，你们也看一下。”

　　“衡之真的答应了吗？”沈心怡耿耿于怀问道。因为，之前那通电话里，他的焦虑与紧张，不像是装的，又怎么会答应离婚呢？

　　“是我提出来的。”梁荷生平静地解释，“这个决定，是经过女儿慎重的思考，不是冲动，更不是赌气的举动。有很多事情，我喜欢听听你们的意见……”她稍作停顿，重新抬头，坚定地迎接父母的视线，“只是这一次，我希望你们不要追究、责备，不要担心，我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你连商量都没跟我们商量？”沈心怡又一次沉不住气，“难道我跟你父亲是外人吗？婚姻大事，岂非儿戏？”

　　“你先消消气，我跟她说几句。”梁振东轻轻拍了拍自己老伴的手背，安抚她，然后温和问梁荷生，“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今天。”梁荷生坦言。

　　“还说不是冲动？今天有的想法今天就离了，连衡之都知道要我们劝劝，你倒好，一声不吭，说离就离？”显然，沈老太太是真的动怒了。

　　“我还没问完，你这么激动作甚？”梁振东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沈心怡再这样大吼大叫地，怕是他也要跟着爆发，遂先阻止她。

　　“爸、妈，事先没跟你们商量，的确是女儿的不对。”见状，梁荷生主动认错，“但有些决定，与思考时间多少无关。事情到来的那个瞬间，你就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而很多所谓错误的决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错误，而是后来决定者，觉得后悔了。”她摆弄着手中的汤匙，缓慢而坚定道，“而我，会对我的决定负责，绝不后悔！”

　　“瞧咱闺女这魄力啊，堪称女中豪杰！跟你一个牛脾气啊！”十几秒的时间，梁父忽然调侃一句，终于打破死一样的沉寂。

　　“瞎说什么？”沈心怡白了梁振东一眼，态度也软了下来，“我哪有这么胡来的？”

　　两人对看一眼，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既然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跟你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代为开口的是梁父，“只是这婚离得莫名其妙，作为长辈，我跟你妈其实并不赞同你这种轻率之举，但相信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强行干预，同样，婆家那边的解释，你也要自己处理。”他叹一口气，“虽说是你的婚姻，实则也关系到两个家庭，爸希望你以后多考虑一下大局。”

　　“爸，女儿知道。”梁荷生垂着头，声如止水，“只是对不起，这次我真的无法接受。”

　　再次眼神交流，二老了然明白女儿这次已经铁了心。

　　梁荷生从小就懂事，长大了更是善解人意，亲戚朋友间褒奖有加。然而梁沈夫妇很明白自己女儿脾气，事情一旦触及其底线或者原则，便再无转圜的余地，这种为数不多的特殊情况，反而逼不得，只能尽可能地给与理解。

　　“听说你在外岛又购置了一处LOFT？”杨熙半卧在偌大的地板上，因为是日式设计，除了一张实木树桩的木桌，其他包括电视，冷藏柜，书柜等都被设计嵌入壁内，是以这栋公寓面积并没有多大，却因为这样的设计且带有地下酒窖，显得尤为宽敞而高档。

　　堂凛风在许多地方都有房产，甚至在国外，就好比有人收藏古董，跑车，堂凛风的收藏癖好便是公寓别墅。这一点杨熙一直知道，只是有时候依旧会不理解。

　　他购买的那些房产，有些是在繁华的市中心，有些又是位置偏远的特色公寓或别墅，但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小型设计。

　　杨熙就不明白了，这些昂贵的房产很少人租得起，好友也少有机会过去住，可以称得上是“闲置”，还要花钱定期请人打理，这钱烧得没什么意义，完全不符合商人的作风啊。

　　“最近Annie想租个工作室，正好我又看中了那套LOFT，旧厂的玻璃顶棚，里边改成复式小阁楼，应该还不错看。”堂凛风从地下室爬上来，光脚站在木桌旁倒酒，随后顺势背抵着桌沿，将一只酒杯递到杨熙面前，“先给她玩一段时间。”

　　“出手可真大方。”杨熙半撑着身子，对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说道，“说起来，Annie是跟你最久的吧，过了今年的中秋刚好一年，还真是难得呐。”说完他目光向上一斜，调侃道，“怎么？日久生情？想定下来了？”

　　闻言，堂凛风只是哼笑了一声，不置一词，像是表示这种无聊的调侃，他连一个字的评价都懒得给。

　　“我决定先在SS学院试点。”他双膝一弯，毫不顾忌地坐在杨熙面前，“炒得沸沸扬扬，不仅要让王大主任看到利，同时也要让大家看到这个项目的优势好处。”

　　“你打算怎么做？”见好友说得眉飞色舞，杨熙不意外地追问，“那边依旧不表态。”

　　“听我说。”堂凛风一口饮尽杯中的芝华士，一脸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