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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冰,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师座,按龙团座说的办吧。”见虞啸卿没有说话,就自作主张地唤过了鸽子。张立宪不干了,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身体横在了他们两人中间。“李冰,师座还在这儿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李冰跟张立宪他们不同,虽然同属亲随,同进同出的,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但由于李冰那种不擅言笑的个性,跟张立宪他们似乎隔着一些什么,而且这种隔膜自南天门之后就愈加明显了。

      李冰冷峻的表情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坚持,“老张,这件事本就是团座离开之前交待好的,现在局势紧迫,我只能依照团座的交待行事,否则师座有什么闪失谁担待得起。”“你……”张立宪被李冰的抢白噎得说不出话,余治立刻拍马赶来救场,“李冰,是团座交待的没错,可师座有答应过吗?我们有答应过吗?你凭什么替师座决定,凭什么替我们决定。”

      李冰冷冷的扫了眼余治,“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形势却让我们不得不如此。团座是在为大局着想,于公于私你们能置师座安危于不顾吗?”他适时的抬出了虞啸卿,把余治堵得一时语塞。手心手背伤了哪一面都会疼,进与退迈出哪条腿都很难。

      “团座一定会回来的噢。”所有人都扭过了头,这里唯一不纠结的估计就剩克虏伯了,并且面对众多复杂的目光他绝没犹豫的重复着,“一定会回来的。”没人说话,他所有坚持在旁人眼中更类似于愚蠢,所以又有了一个更蠢的和他一起坚持,“团座他不会有事的,你们知道的,他……他总能化险为夷,你们相信他,他会回来的。”

      阿译的声音在打颤,握着的拳头在打颤,他整个人都在打颤。那是强忍住嚎啕所带来的副作用。他像一只吹到极限的气球,被许多无形的东西挤压着,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唯一支持他的也许就剩那句‘他会回来的’。

      张立宪紧紧握着拳咬着牙,余治脸上也爬满了悲戚,38天的魔咒,在4个小时的节点前冲破回忆的屏障,气势汹汹反扑而至,考验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灵魂。虞啸卿依然只是盯着绳索没有任何反应,李冰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你们都是好人行了吧,坏人我来做,鸽子,你现在就上去把绳子处理掉。”

      鸽子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傻愣愣的望着依然站在洞口发呆的师座,张立宪颤着声音在后面叫了一声“师座,不然让鸽子上去看看怎么样了行吗?”近似哀求的声音惊得虞啸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张立宪随即拉起不知所措的鸽子,“我跟你一起去。”“不行。”李冰上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老张你冷静点儿,鸽子爬到洞边砍断绳锁也许只用一分钟,可让他爬上爬下就要耗费几十倍的时间,我们等得起,海团长他们等不起。”不给张立宪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又转向虞啸卿,“师座,再这样耗下去就辜负了龙团座的一片苦心啦,鸽子你还不去,这是命令。”

      就在这时,虞啸卿终于像从梦中猛然惊醒,利落的一个转身,脸上的神色阴得吓人,“李冰,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李冰挺着脊背,梗着脖子,“师座,属下不敢,只不过不想看着师座为难,这个恶人就让属下来当吧。”说着,不顾虞啸卿的反对,就去拉不知道所措的鸽子。

      就在这时‘呯’地一声枪响,震荡着人的耳鼓,飘渺在洞中余音不尽。虞啸卿手中柯尔特的枪口绕着一缕轻烟,李冰脸侧则被划出一道深槽,渗出丝丝腥红,所有人都被这一枪定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眼露寒光的师座。“从现在开始,我们撤出山洞去阻击敌寇,如果再有人敢动那条绳索,视与日寇同谋,下一枪我就要他的脑袋,懂了吗?”

      虞啸卿的声音掷地有声,所有人立刻立正站好,齐声应道,‘是’。虞啸卿依然端着枪指着李冰问,“你呢?”李冰好在是个识时务的主儿,马上一个立正,“是,师座。”虞啸卿这才满意的放下枪,转身第一个向着洞内走去,再没回过头。

      我们在树林中奔突,这是条荆棘从生的路,可奇怪的是我们竟然前进得没那么艰难。我伸手就拉住了死啦死啦的胳膊,“不能这么追了,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死啦死啦甩开我的手,“当然有古怪,就是因为有鬼才追。”我猛收住了脚步,伸出两只手死死扯住了他,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面对我。

      “你现在必须说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追,又打什么鬼主意,现在不给小太爷说明白了就别想走。”面对我的胡搅蛮缠他无奈地妥协,“撒手,撒手,边走边说行吧,如果让他们钻进了山就谁都别玩了。”我半信半疑地刚松开手,他就先一步蹿了出去,用一个瘸子很难追上的速度跳踉在前面。

      气得我脑袋直发晕,也只能咬紧牙努力跟在后面,现在我开始有点儿想念虞啸卿,至少那位一嗓子还真能吼得住他,不会像我一样被这么明火执仗地放鸽子。在我追得快喘不上来气的时候,他才放慢了脚步,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棵树边,看着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滚到他身侧。现在我这张嘴只能用来给快炸开的肺供氧,无法再挪作它用了。史好用冒着火的眼睛狠狠瞪他,他露出无所谓的嘴脸,让我开始痛恨自己生不逢时,还跑到这么个见鬼的地方,遇到这么位千年才出一个的王※八蛋。

      好容易喘匀了这口气,死啦死啦却一把揪起我,继续不要命地往前赶,我手软脚被地被一路拖着,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想干什么?赶着投胎啊。”死啦死啦压低声音冷冷地说,“喊什么喊,想唱戏也不能唱给南野听。你说对了,这里有古怪,这儿看似没有人走其实早就被修整过,既便于撤离又可以掩人耳目,为什么想过吗?”

      为什么?被死啦死啦这么一提醒,我的脑子在零零散散的碎片中寻找着需要的答案,最终在某个节点上闪出了光亮,“狡兔三窟”,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死啦死啦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个答案无法让人欣喜,反而却感觉愈加沉重。

      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这样,那么事情就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也许对日军失势的战局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于我们来说终究会酿成心腹大患。山头上就存了这么多的弹药和兵力,南野的步步为营早已为自己留好了退路,保不准还有什么陷阱让我们去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的行动不仅凶险而且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我把头转向死啦死啦,他当然心知肚明,这踏下去的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虽然犹豫但我们还是加快了脚步,抛去所有的杂念,我们只剩下了一念头——追上前面的日军,手刃南野。

      就在这时前方已经隐隐看到了日军卫队的尾巴。我的心跳猛然加速,紧张像电流一样穿透全身,因为我知道,南野的卫队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强敌,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武器,真正让人从心底发寒到毛骨悚然的是战斗技能。

      我们的行踪很快被发现了,幸亏日军狂妄自大,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有种敢去追赶,所以在半路上并没有设伏,我们很幸运的逃过一劫。可这并不代表噩梦能就此结束,它引申出的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决定我们命运的开始。

      日军虽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追踪,却没有急于开枪,队伍还在有条不紊的前进,只是明显加快了速度。死啦死啦示意让我们停下,竟然敢在敌人面前还能大摇大摆的赶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前面已经设好了埋伏,可事情却远比我们设想的还要坏得多。

      眼睁睁地看着南野的队伍渐渐地融入了那片山林,我们干着急却苦无良策。这个时候一旁年轻的段雨飞忍不住了,刚直起身子,从树丛里突然飞出一颗子弹,多亏死啦死啦在他起身的瞬间推了他一把,那颗子弹擦着头盔划出一声尖利的啸音。

      段雨飞被死啦死啦一推再加上惊吓,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不敢再动。我们也都出了一身冷汗,趴在地上恨不得能立刻生出土行孙的本事。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拯救自己,死啦死啦咬了咬牙,最终做出了决定‘撤退’。虽然有千般无奈,万般不甘,但比起坐以待毙,留得青山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可事实却残忍地告诉我们,当老天爷打盹的时候,人喝口凉水都会塞得牙缝酸疼。我们每向后移动一下,叶动枝摇或者仅仅是轻微的震动都会招来子弹,它们从不同的方向飞出,打得很精准,如果不是我们把自己像饼一样紧紧贴在地面,早就被黑白无常追得满天飘了。

      来的时候拎着债本子讨得很是信心满满,现在看来,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可能性极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专心逃命才是第一要务,否则明天有没有脑袋吃饭都成问题。死啦死啦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这样的局势让他也开始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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