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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最不可能的都已经发生了,我曾以为他们的愿望已经埋葬在南天门上,此生有憾,来世无缘。从此他们不会再凑到一起,他们会彼此远离,真到视线之外,直到天各一方。看来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到下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老天给你分派了一个什么样的活法。
      死啦死啦哈哈了声,听不出情绪,然后缓缓地说,“师座说得对,既然都同命了,就要劲往一处使,弟兄们看你们的了,一,二,三,拉!”原来一根绳索承受了所有重量,由于另一条的介入形成两股劲力,两条平行线很好的找到了平衡点。两条绳索,两队人马,与漩涡争夺着一线生机。

      我欣喜的感觉到手中的绳索正在一点点移动,这种变化在同一时刻被所有人感知,得到鼓舞结果当然要一股做气。终于,被定在水中心的竹排蹿了一下,随即脱离了漩涡的吸引。当虞啸卿他们的竹排稳稳地向我们靠拢,所有人都已经累得虚脱了一般,倒在竹排上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触。

      我们横七竖八摊成一堆,一时间静的没有人说话,天地间只剩呼吸和心跳,两只竹排比肩而行。虞啸卿立在排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将目光瞄向了在一旁抖着毛的狗肉身上,伸出了手,“来。”狗肉一开始有点儿犹豫,看了眼死啦死啦,那位闭着眼睛不吭声,它轻轻一纵,就跳了过去,虞啸卿从张立宪手中接过毛巾,仔细地给狗肉擦着身上湿漉漉的毛,那样专注,那样认真……

      我凑到死啦死啦的耳朵边上,“这位爷,你家狗肉都被拐跑了,您就不关心一下。”他却连哼都懒得哼,我继续着我的小邪恶,“哎,按理说吧,狗肉不是个谁给点儿好脸色就跟谁走的主儿啊,怎么见了虞啸卿就巴巴地跟过去了呢?八成是跟他兄弟学的,你看你给树了什么榜样,真快变成狗腿子了。”

      “你要真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闭上你那鸟嘴,好好倒口气多活两年呢。”他半死不活地说。我偷笑,“你嫉妒了?不过也是,看人虞大少对待你和狗肉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那待遇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嘛,您刚刚说什么了,对了,人不如狗啊。”

      我开心得要死,能让死啦死啦吃瘪,这比捡了金子都能让我高兴。可结果终究还是失望,那些话根本点不起死啦死啦的怒气,他突然笑得很猥琐。“小张跟在小醉姑娘身后的样子也温顺得很啊,看来听话的就是比较受欢迎,我们狗肉嘛,顶多混顿饭什么的蹭点儿好处,吃饱了玩够了就会回家,你可得自己上点儿心,要不然到时候花儿一样的小姑娘跟着人家乖顺的师部精锐跑了,你可别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我这儿嚎丧。”我快被他气疯了,“我的事要你管吗?关你屁事。”死啦死啦笑得更欢了,我悲愤地望着黑乎乎地洞顶,心却被死啦死啦搅得异常纷乱。

      休息过后,我们还是要继续未知的征程,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没了退路。前面就够惊险了,至于后面还会遇到什么谁都没谱,我想死啦死啦现在也是一样。他正蹲在排尾发着呆,我好奇地凑上去,“哎哎,这位爷,您的脑袋对错方向了,该操心的是前面,而不是对着差点儿要了我们一帮人小命的鬼地方调情。”

      死啦死啦还是一副睁眼瞎的表情,“烦啦,你说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摆脱了那个漩涡,狗肉是怎么来回闯了两次的。”“哟喂,这您还真得去跟人家狗肉交交心,你们哥俩不是心有灵犀嘛,要不然跟着你这么闯得头破血流的,我们早晚交待在您手。”

      死啦死啦乐了,“没准还真让你说对了,咱们狗肉是啸天犬呢。”我邪恶地打击他,“就算狗肉是啸天犬,您也不是二郎神,别美了。”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孟副官,我这儿说正事儿呢,甭跟我扯闲篇儿。”得,什么不着调的从他嘴里咕噜一圈就成了正事儿了,我懒得再理他。

      又划出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在火把的光影里,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陆地。竹排迫不及待地停在岸边,我们连滚带爬地踏了上去,那个悬在水面上的心终于被放回了肚里。死啦死啦在征得了虞啸卿的同意后,决定让我们就地休息,在水上的那翻折腾,大家也确实累得狠了,纷纷找地方歇着,立刻尸横一地。

      我很别扭地坐在地上,没了之前的紧张,松驰下来的神经又在提醒着我,身上除了死啦死啦给的那件外套是干的,我整个人感觉像是三九天被冻好的冰坨。我们竹排上的火把都祭水神了,洞里除了水就是土,根本不会有机会让我烘干衣服。

      我试图扭干裤子上的水,不时打着喷嚏。半山石凑到我的身边,打开药箱拿出几片药,不由分说地逼我吞了下去。死啦死啦坐在一旁看了看我,终于良心发现,点起了两只火把,让丧门星他们帮我烘干衣裤。当火把快烧完的时候,我的衣服和裤子也已经八成干了。我把还带着热气的衣裤重新穿上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什么叫舒服,就算皇帝老子拿紫禁城跟我换,小太爷都会叫他滚蛋。

      我一边吸溜着越来越不通畅的鼻子,一边从克虏伯那抢吃的,眼睛却瞄着死啦死啦和虞啸卿。不只我在看,所有人的眼睛都没闲着。死啦死啦像苍蝇一样围着虞啸卿打转,“师座,师座,您说句话呗。”看着他没辙的样子,我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了肚,真怕下一刻就会喷出去,那样就太浪费了。

      死啦死啦难堪地站在一边儿,虞啸卿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吃着东西,每咬一口都透着凶狠,看得死啦死啦直咧嘴,看来这位爷被他得罪惨了。死啦死啦抽空发狠地瞪着阿译,阿译无辜地缩在一边,我同情地看着他,这事儿也不能怪阿译呀,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您做得出还不让人说吗。我幸灾乐祸地在一边想着,但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他们两位别扭的时候,其他人等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把自己当成死人一概回避。

      “师座,我咋的了?我又咋的了,死活您也给个话呀。”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克虏伯好心地用他肉乎乎的大巴掌替我拍着背,一下一下地拍得我差点儿背过气去,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躲开他的虐待。

      我现在很想骂他,这个瘪犊子,竟然学起了迷龙。祭旗坡上,每当死啦死啦冲迷龙发火的时候,那个臭不要脸的货总会涎着脸皮这样问。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不出所料老炮灰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郁结,这不仅是我的心结也是他们的。

      刚才张立宪和余治问起了我们是怎样闯过漩涡的,他们由于距离远,再加上洞里视觉有限,除了死啦死啦喊那几嗓子,基本上他们根本没有看出我们是怎样做到的。虞啸卿也很好奇,他们便找上了最能说实话的人——阿译。

      面对虞啸卿,阿译哪有胆子有所隐瞒,结结巴巴,一股脑,把我们那些破事卖得干干净净,据说连原话都学得一字不漏。听了阿译不算绘声绘色,但条理清楚的讲述之后,虞啸卿便对我的团长再也不理不睬了。任凭死啦死啦磨破嘴说破天,一概无视,就算死啦死啦想同他商量以后的行动,他都不做任何回应。

      看着我那团长的吃瘪样,我是又高兴又糊涂。我在脑袋里转了八个圈,也没想到虞啸卿这作的是哪一出。显然我的团长和我一样,他莫名其妙地在一旁陪着小心,却不知道又在哪儿触了虞大少的雷,只能涎皮赖脸地跟虞啸卿套近乎。可那位拒人于三尺之外的劲头儿,让他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

      最后死啦死啦是真的没办法了,只好蔫头耷拉脑地站在虞大少身边,低声磨叽,“我吧,奏是一粗人,头脑一热舌头就不听使唤。师座您大人大量,自然不会跟我计较是吧,要不您给指条道儿,我认不就得了嘛。”听着死啦死啦这一大串地掏心掏肺,虞啸卿终于用眼角扫了下死啦死啦,哼了一声,“你还会认错?”

      死啦死啦正低头和自己的扣子交心,忽然听到虞啸卿开了口,惊喜地抬起了头,能说话就好,就怕你不接茬。死啦死啦绝对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立马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师座师座,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手指头缝里能跑马……”看着虞啸卿的脸迅速地又阴了下去,死啦死啦只好不情不愿地说,“师座,我实在不知道犯在哪了,您要不然辛苦辛苦给点提示。”虞啸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啦死啦立刻向后退了三步,先跑出一个巴掌能抽到的距离再说。看着他如此意图明显地表现,虞啸卿的火气更大,“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你也配当指挥官。”

      死啦死啦委屈地站在那不吭声,也不做任何表示,虞啸卿看起来都恨不得冲过去狠敲他的脑袋了。他用手点着死啦死啦,手指都快戳到他鼻子上了,“知道自己干嘛的吗?你是一上校团长,下属们尊你一声团座,不是敢死队长,你的责任不是带他们去死,这里的人现在都归你指挥,你就要对他们的性命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死啦死啦苦笑了一声,扬起脸,不怕死的回嘴,让虞啸卿彻底惊愕了。

      他用那种气死人的腔调说:“您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身份,充其量曾是一炮灰团的团长,现在都名不副实了,连骨头带渣地就剩他们几个存货。您说过的啊,军人之命与国同殇,要死了倒好了,至少您能击节赞叹,上峰来个举杯遥奠啥的,要是能闹大了,保不齐还能换来几滴绝无痛痒的猫尿应景,不用累死累活地想一些有的没的烂人烂事……”

      “你……”虞啸卿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起的巴掌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不抽丫的他气闷得很,出手吧似乎又有那么点儿牵强,最后他祭出了脚。我倒不感觉意外,就凭死啦死啦这么多次以下犯上,虞啸卿才出了一脚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这回轮到死啦死啦为难了,他不知道是捂脸好还是该去捂刚被踢过的屁股。幸好这货还没傻到要继续挑战那主儿,乖乖的不再说话。嘴上是老实了,可那副无所谓的德行摆明了不服这着实气到了虞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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