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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一团东西兜头盖脸地冲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去接,是件外套,它上一刻还穿在死啦死啦的身上,还带着活人的热气儿。我愣了一下,然后老大不客气地套到身上,多了一层抵御总好过光着,它阻止了热量的过度损失,也有效地舒缓了我的怒火。我抽着鼻涕,心里多少妥帖了些。

      死啦死啦终于打理好了他的宝贝,这回轮到丧门星成了新的骡子,他的背具被死啦死啦填满了内容。死啦死啦指挥着李大个儿他们把竹排向上游划,上游的水流跟我们先前走的水路差不多,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就把那股麻烦甩到了屁股后面。他又指挥着我们靠着右边停住,劫后余生,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有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了面前——虞啸卿他们怎么办?总不能用跟我们同样的方式闯过来吧,当年虞啸卿说死啦死啦有逆流而上的勇气,漏船载酒的运气,真是再贴切不过。可这种幸运可遇而不可求,谁都明白狗运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况且现在经过前面一番挣扎,我们的火把掉到水里十有八九,现在就剩一只还病病恹恹地要熄不熄。死啦死啦叉着腰站在那,猛盯着墙,估计这会儿他也正为之头疼吧。

      我裹着外套窝在克虏伯借着死胖子的热乎气儿舒缓我被冻僵的肢体,眼睛却不错神的盯着死啦死啦后脑勺看他发呆。等我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儿时,他才扭回了头,这下他又开始盯着水流发呆,最后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李大个儿。

      “大个儿子,你说说看,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李大个儿是老实人,即使面对这么个愚蠢的问题却想得很是认真。然后连比画带说,“团座,您仔细看,其实是在靠向左侧的地方,由于和右边水流速度的不同,在那个位置形成了一个不太大的漩涡,这才吸着我们的竹排,后来由于排尾的抬高才摆脱了吸力。”

      “噢,原来是这样。”死啦死啦拍着脑袋,好像才明白似的,我在背后举起了小手指鄙视他。他又摆出一副好孩子爱学习的德行,“大个子,说说你的想法,我们怎样才能把师座安全地弄过来。”死啦死啦挖坑,李大个儿就跳,“我们还有绳子,可以把师座他们拉过来呀。”死啦死啦夸张地大声赞扬,“说得对说得对,真聪明,怎么拉?”然后他用手指了指离我们能有上百米远的竹排,李大个儿傻眼了,“团座,我,我是个笨人……”死啦死啦则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我裹着死啦死啦的衣服,在一旁不住地吸溜着鼻子,“团座大人,有话就直说行不行啊,你别再把一好好的精锐给绕成傻子了。”听我这么一说,他转过脸盯着我看了半天,竟然冲着我笑得和蔼可亲,我的脑袋顿时警钟大作,不好,他凑到我身边,“烦啦,你最聪明,要不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呢,现在到了你帮我们大家分忧的时候了,距离太远,我们根本不可能把绳子扔过去,要不然,你就……”

      我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你他妈脑子没坏吧,刚刚小太爷的怂相还没瞧够怎么着。我算明白了,你就是想害死我,害死我你就清静了,那刚刚伸什么爪子啊,省得捞起来还得麻烦你再把我推下去。”死啦死啦委屈地扁了扁嘴,“别这么说嘛,老孟家小太爷福大命大我们都比不了,现在不过是勉为其难一下。”

      ‘啊,嚏,’我气得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惊动了被阿译抱着的狗肉。他冲我低吼了一声,这倒提醒了我,“不对呀,这不有狗肉呢嘛,它有经验,你自己跟它商量呗。”死啦死啦还在和我胡搅蛮缠,“现在这里就你是湿的呀。”我气得哇哇直叫,“湿的就该死吗,早知道小太爷就把你一起拉下去做伴。”哈哈哈,死啦死啦笑弯了腰,我气冒了烟儿。

      当然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最后还是被派给了狗肉,死啦死啦把狗肉搂在怀里,腻乎得跟十八里相送似的,不时贴着狗耳朵念叨着什么。狗肉倒是很淡定,也许是习惯了这货的人来疯,并不多加理会由着他发神经。

      “狗肉,好狗肉,真是没办法,那个死瘸子说什么都不敢去,他就咬上你了,只能让你辛苦啰。到时候快点儿游,要不然就跟那个老孟家的小狗崽子一样,喷得到处都是了。”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我翻着白眼瞪他。“狗肉,你也长点儿心眼儿,那个混蛋没良心的,谁知道会不会用完再把你端上桌呢。”

      死啦死啦一手抚着狗肉油亮亮的毛,一边嘿嘿笑着,“还冷吗?”他没头没脑的丢过来一句。我愣了一下,死啦死啦瞄了我一眼,我含糊地回道,“还行。”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再说话。

      经他一提醒,我倒是感觉真的没那么冷了,也许是麻木了吧,也许……我突然有些明白了,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之前我只顾着发抖,过度集中的注意力让寒气在身体里乱蹿而得不到排解,越是想就越觉得冷。被这个欠嘴欠舌的家伙拉着聊碎嗑,气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开之余竟然真的就不那么冷得难受了。原来斗嘴也是项运动,他的狗屁理论有时还真的很管用。我看着死啦死啦不自觉的嘴角一个劲儿上扬,小太爷觉得吧,有的时候跟着你还不是那么差,当然这句话,我绝不会告诉他。

      狗肉无所不能,这是我们共同的认知,因为它总能做我们所做不来的事。这不,又被死啦死啦绑成了粽子,他教我们扯着嗓子冲虞啸卿他们喊话,不外乎是让对方得到绳子之后绑在竹排上而已,没什么新鲜的。新鲜的是李大个儿那几个精锐眼睛瞪得比包子还大,巴巴地看着狗肉全副武装的狗样,脑袋在狗肉和死啦死啦之间摆个不停,我保证他们从没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西洋景。
      我得意洋洋,“没见过吧,我们狗肉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知道嘨天犬吗?那是我们狗肉的祖宗,神犬世家,都是跟着天兵天将混的,见过世面。”于是他们那几个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狗肉和我的团长的眼神更是崇拜不已。

      准备好了一切,死啦死啦拉着狗肉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狗肉就甩着大尾巴雄赳赳地下了水。与此同时,我后怕的咧了咧嘴,又有些心疼,跟着死啦死啦的,不管是狗还是人,都在干着些不是活物该做的事。

      兵荒马乱的日子,烽火连天的不分东南西北,能活着遇到还能活在一起就更不容易。兽医说这叫缘分,我说这是孽债,缘也好债也罢,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了一双可以带着自己走的腿,任谁都会跟着走。有得跟就好,谁还会想前面是生是死呢!

      狗肉在水里奋力地划着,不一会儿那颗大脑袋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所有人都屏住呼息,全神贯注地坚起耳朵听着。死啦死啦慢慢放着绳子,手里的绳子一点点变短,狗肉在水里扑腾的声音更是牵着每个人的心。我心里有底,怒江里狗肉都能拖着粗大的绳子奋力到达对岸,纵使前面有个小漩涡也不在话下。可那冰凉的水,却让我发自心底地恐惧。

      我刚掉到水里,就冻得四肢不听使唤,要游出百米的距离,狗肉能坚持多久?我努力支着耳朵,却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根本分辨不出狗肉的位置。我没着没落地蹲死啦死啦身后,阿译在我身边犹豫地问,“你说狗肉能行吗?这里的水可是冷死人的啦。”我恨恨地说,“别问我,问他家兄弟,对人狠,对狗更狠,早该死啦死啦的。”

      死啦死啦边顺着绳子,边阴阳怪气地说,“自己不行,就认为所有人都不行,自己长得瘦就觉得天下的胖子都有罪,啥时候也抽个空把那堵住的脑子清一清啊。人家狗肉就是比你强,人家有的你就是没有,狗肉那身毛儿是摆设吗?”我要是虞啸卿只定一巴掌抽过去,先出了气再说,可我不是,所以我只能被他噎在那干瞪眼。

      死啦死啦不再理我,蹲在那全神贯注地等着,终于我们的苦苦等待有了结果,“汪,汪,汪”
      狗肉的声音从远处飘忽地传来,死啦死啦蹭地跳起来,踩得竹排都跟着激动地摇摆,我紧张地抓着克虏伯不敢撒手,大爷的,小太爷不想再洗澡了。

      克虏伯同情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颇为悲剧的实话,“烦啦,你的身子好凉啊。”我咬着牙呻吟了一声,“死胖子,闭嘴”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又开始冷了,死啦死啦顺手把剩余的三个撑船用的竹杆统统插进了洞壁边一个裂缝里,派了两个人拉着,以便固定竹排,然后回过头,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又冷了吧,来来来,活动活动,烦啦你站在最前面,我保证你就不冷了。”

      我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被他揪着站在了最前面,我们在竹排上拉成了两列,手里抓着那个由很有韧性的树藤编成的绳子,把脚固定在竹排上,死啦死啦一声令下“拉”,我们就开始玩起了古老的拔河游戏,刚开始很轻松,而且拉越快,绳子在我们身后的竹排上很快就堆成了小小的一坨,可到了河道的叉口,我们手里的绳子开始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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