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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第三百四十八章 ...

  •   ‘啊嚏’远在新编师营地的死啦死啦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随口骂道,“欠嘴欠舌的死瘸子,对他爹都没那么孝顺却天天念叨老子。”鳄口也传来两声响亮的喷嚏,孟烦了用手背抹去嘴角喷溅到的唾沫星子,愤愤然啐道,“你大爷的,叨叨叨个四川锤子啊,发个电报都没头没尾让小太爷怎么办,你咋不找个泡菜坛子腌上算了,欠整死的瘪犊子。”

      丛林里,虞啸卿见张立宪强忍着喷嚏不敢发出响动的难受样子,问道,“着凉了?”张立宪连忙予以否认,“没有,可能是哪个龟儿子在念叨,格老子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一定先铲他两耳屎。”他不想让虞啸卿分心,毕竟这些日子的殚精竭虑也够师座大人心力交瘁了。

      当然这种罗圈架是无解的,各怀心事更是处境各异。一个只能壁上观,一个无从下手,一个艰难周旋。看似没有联系又息息相关,其中最为焦虑的当属孟烦了。眼下他可是真真的烦死啦,接下的烫手山芋让他顿时满脑门子官司。他很想骂娘,当然妈是无辜的,所以他狠狠问候死啦死啦的大爷之余又骂自己愚蠢,怎么又中那个混球儿的迷魂汤了呢,可后悔又怎样已然于事无补。

      敌人的试探越来越明显,在陷阱接连有人中招后他们似乎学聪明了,行动渐次频繁却再也没了之前群起而攻之的意思。一如南天门之前的对峙,可以有炮击可以有唾沫,可以在危险边缘探寻彼此底线,却又克守着不成文的规矩。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但你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坏事,就这样好坏参半的熬着。很显然这绝不是办法,所以唐基的‘催命符’随即赶来。四个轮的钢铁驮来了两条腿的大活人,一个干瘦的中校,有着和丧门星一样殊途同归的脑袋,之后的日子他也很好的印证了‘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儿’这话的绝对真理。

      我一直觉得他眼熟,好像也许不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又不敢肯定真的见过。就这样模棱两可的我和阿译提了一嘴,那货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会是竹内连山吧。”我重重一拍脑门儿,因用力过猛而拍出满眼金花,竹内被我用圆规扎过的照片也逐渐清晰。那个瘦到一脸痨病样的小鬼子,有着让人嫉妒的家庭,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属于他,冒犯了别人的祖国这是他该得的,但也不妨碍我讨厌这场为个人私欲而发起的战争。

      但眼前的人似乎又有所不同,他更像是因为心境和营养双重良好而催生到多出几两肉的竹内,虽说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依然瘦小于平常人的表象,但看起来要结实得多。他笑起来时,嘴角上翘,尽量笑得友好,却无法掩盖他自身的精明,特别是那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他和憨厚挂钩,但你也无法窥探他藏在眼波深处的真正用意。

      “何必呢。”这是打从认识起他就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事实上我很怀疑他是因过度自恋而把自己时常在嘴边咀嚼。何毕,这是打从出生起就标记他的名字,不知是来源于他的父辈还是祖辈,反正深受他自己的喜欢,以至于三句话都离不开。

      ‘何必’一个模棱两可的词被他抑扬顿挫得用不同声调吐出来,竟然能让人听出那么多正反不同的意思。我说这叫近墨者黑,老唐看得上眼的人比黑的还黑;阿译反驳我说这叫智慧,唐副师座就是这样智慧的人。我说你也智慧,智慧到可以把我们都卖干净了,人家扔一坨屎你都能当宝贝揣怀里,阿译就气得直结巴。谁管他呢,不过做为老炮灰的余孽,我也只剩他能随意挤兑了。

      “我曾问唐副师座,‘虞师精锐何其多,师座何必亲自披挂上阵?’……”何毕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唐副师座说,师座是等待得太久啦,久到他就算做梦都在喊着光复,所以他若不能身先士卒就会于心不安。所以说嘛,你们都是虞师的精英,精锐中的精锐。我等书生无能,自然要仰仗各位,所谓‘高才何必贵,下位不妨贤’,师座此时正是需要各位大显身手之时,唐副师座一直被此事也困扰,请问两位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良策了?”

      他的殷切让我们颇为难堪,我低头在裤子口袋里捏着一盒火柴,阿译则不住用手帕擦着额头,哪怕上面干净得苍蝇落上去都能闪了脚。“林团长你说呢?”他转向阿译,那货被叫得身子没来由一颤,“代,代团长。”阿译笑出满脸僵硬,眼神一个劲儿朝我瞄。

      “何必谦虚呢,其实唐副师座说,按理这个团长之位现在就该由你来坐,只是知道林团长念旧情,免得你为难才暂时搁置。如果这次能助师座一臂之力的话,自然就师出有名了,到时他一定亲自为你请功。”何毕越是把饼画得天大,阿译就越是不安,那位却视若无睹,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夹着一缕精明,闪得人不寒而栗。

      他撂完话就脚底抹油了,据说是要向唐基报喜,说我们已经准备了万全之策不日即可解师座之忧。他大爷※的,果然蛇鼠一窝,算计的永远是我们这些跑腿卖命的。“烦啦,烦啦我……我没有,真的没有,真的……”阿译急于把被何毕带偏的话题更正,事实上他正在把话题赶到更加偏远的位置,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如何辩解。又不想在我们这里失了立锥之地,所以越抹就越黑,他自己都快急哭了。

      “你从没这样想过,我知道啦。”我答得恹恹的,他面上明显一喜,随后又垮下了脸。也许是我之前造孽太多,他并不确定我是出于真心还是冷嘲热讽。“烦啦……”他又试图再聒噪一次,我捏住了他的鸟嘴。

      “如果你还有这份精气神,倒不如想想如何自己守好鳄口。”我刚把话说完,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就差要努出眼眶了,他用力去掰我的手,想从中解救出自己的嘴。但情急之下他似乎忘了,我的手一直比很多人都软,所以无论如何努力,我的手指还牢牢锁在他嘴上。

      阿译一向有分寸,在我的小手指被掰到极限之前就住了手,而这货只剩下用呜呜呜来表达愤怒的份儿了。他瞪我,瞪得并不凶猛却异常绝望,我捏着他的嘴,捏得严丝合缝,我甚至怀疑那张鸟嘴应该已经肿了。但我就是不能松手,就像抓着悬如蛛丝的胜算。

      “阿译,你听我说,守住鳄口就是守住更多人的小命这里也许还有虞啸卿的,谁知道呢,这话是那个混蛋说的,我不信,但他说了,你会不会信?”阿译终于不挣扎了,死啦死啦在他这里永远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他点头,事实上只要是死啦死啦说的,无论是混话还是胡话他只会深信不疑,哪怕根本经不起推敲也会选择盲从,只因是团长那个鸟人说的。

      我很满意,松了松手劲儿,继续说道,“老唐是人精,所以他派了个跟他一样的人精,不只是为了督促我们,更想用借挑拔是非的法子让我们都急于立功而上赶着有所行动。其实就算他不说,咱们也等的够久了。你还记得我们已经派出多少人进行侦察了吗?”

      阿译掰着自己的指头,我也松开了手,“如果不算前两次的话,我们已经派出八拨人,共有三十二个。”阿译逐个确认。“那好,我们就挑三十二个人进去。”我笃定的说。“你是想自己带人去接应师座?”

      “不然呢,你还想指望哪个?现在没人能给我们兜着只能靠你自己。”我反问。阿译越发惶恐,“可是……”他还想争辩,“没有可是,现在只有你我,也只能是你我。记着,无论到什么时候,哪怕只剩下一个连,哪怕只剩下你一个人,都要死守住鳄口。就算是尸体也要绊倒几个鬼子,懂吗?这是他说的。”

      阿译的眼神告诉我他不是很懂,他的注意全在最后一句上,所以他努力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誓死守住鳄口,不会放一个小鬼子过去。”我学着死啦死啦把手搭上他肩膀,我突然注意到他眼角有了亮晶晶的东西。我忍不住偷偷叹气,死啦死啦果然是祸害,他的影子无处不在,到哪里都为祸人间,因为他在这些老家伙们的心里不只是定海针也是催命符,可这些货就愿意明知故犯,至死不改。

      我做出了不知是对是错的决定,木已成舟,然而就在我们紧锣密鼓的准备行程之时,有个传言像细菌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发酵,把毫不知情的我们推向地狱的入口,甚至把很多人的命运也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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