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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第二百九十八章 ...

  •   我看着周围由于死啦死啦造孽而分化出的世界哑口无言,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是他们抓不住要领的忙碌让你如何看待都会觉得怪异。一大部分人在忙着拆除之前扎下的帐篷,在忙着把各种东西码上卡车,他们要做的是拔营起寨;更大一部分人在忙和着伺候手里来自遥远国度的钢铁,并且要求像伺候自家上人一样专心,这不关乎今天的晚餐,因为死啦死啦危言耸听的向所有人宣布钢铁的另一端勾着这辈子只能一次性使用的小命。

      造了孽的家伙现在超脱世外,他正坐在树根底下臭不要脸的看着一本从全民协助那里抄来的画报。上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郞,正噘着红艳的血盆大口骚首弄姿。“呸,不要脸。”给了他一个我自认中肯的评价,那货笑得愈发□□,“烦啦,这个比你们家的书还好看。”“是啦是啦,你要是耽误了正事,虞啸卿也会给你好看。”

      “那句矫情话怎么说来着,噢,对了,真没情调。”“哟喂,您老还懂情调呢,我说你就真没想过要是老虞知道你现在正事不做,忙活着跟纸片上的娘们儿调情,他会不会整死你?到底想什么呢,费尽心机就是为来个故技重施?别骗自己了成吗,你把阿译推出去时人家就知道谁在背后指使。不过对你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否则就凭阿译,虞啸卿哼一声就吓个半死的货能这么顺利把活儿拿下来,做梦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能忍一次二次,不代表他会一再容忍。别闹了,摸摸脖子,看看自己的脑袋还稳不稳当。”

      令我气结的是他依然很认真的冲着那条白花花的大腿在流口水,舌头却没闲着,“他忍不忍关我屁事,我们忍的还少吗?上面想装孙子的时候就把自己扮成韩信,哪怕时机一错再错,做孬种也得给自己立块功德碑。现在孙子装够了想踩着人堆上天,不是谁都有力拔山兮的本事,却要被注定岳飞的命,你觉得这条小命不值钱,还是真想当块垫脚石?”他冲着一本艳俗的画报说着件关乎我们生死的大事,真是个天大的讽刺,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们终究还是迟到了。这么个折腾法,死啦死啦成功的拖住了时间的小尾巴。半个小时,不长不短,却只能任炮火冷却之后我们才得以冲将上去。意料之中,日本人果真把兵力大多投在了城外的防区。照明弹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落下,在炮火和爆炸里我们细数着寸寸焦土。小鬼子的精明在声势浩大的进攻面前似乎那样微不足道,但的确在蚕食和考验着每个身陷其中的生命。

      老天好像也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竟然叹出漫天倾盆。我们在枪焰之中与小鬼子搏杀,在雨幕之下与泥水撕扯,从暮色到晨曦,我竟然恍惚煎熬了一个世纪。当阳光在中天站定,苍穹下的恶战才偃旗息鼓。

      太阳把昨晚的冷雨烘烤尽大半,林中蒸腾着恼人的水气,潮湿而憋闷。虞啸卿站在山岗上,一动不动的举着望远镜眺望。他紧绷的身体,只以一种姿势保持着几乎要与山石融为一体。他现在很不高兴,这是身边的人共同的感受。李冰和张立宪一左一右的站着,但谁也没敢发出半点声息。

      这时一个挂着中校衔的军官匆匆赶至,张立宪他们都认得,他是海正冲的人。他训练有素的敬礼““报告师座,海团长派我来汇报战况”“讲。”虞啸卿还是没动,“敌二防三防已然攻破,余寇退守孤城,请师座指示。”虞啸卿不说话,所有人就只能干等着。张立宪悄悄叹了口气,与中校军官耳语了几句,那位就悄然退了下去。

      山风凛冽,虞啸卿看着坡下若隐若现的陀城,日军已然痛失防线,整个陀城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土鸡,却独独缺了那开膛破肚的致命一刀。虞啸卿的手终于缓缓放下,却在即将垂到身侧时而狠狠的砸落,望远镜成了最现成的出气筒,在石头上断成两截后崩到坡下,“让那个混蛋滚过来见我。”说着气冲冲的走开。被刚刚这一下惊到的两个人,站在原地没敢动,现在还是不要跟上去为好。李冰缓了缓心神这才呐呐地问,“师座要找谁呀。”他茫然的望着张立宪,后者在发了一会儿呆后,回他个难看至极的苦笑。

      有别于以往的忙碌,我们见到虞啸卿时他破天荒的什么都没做,专注的程度却比做了什么更让人胆战心惊。没错,是我们,怒火中烧的虞大少或许认为是到诛九族的时候了,‘首恶’要办,‘帮凶’们自然也不能放过,一并收拾干净才好天下大平。我很认命的站在死啦死啦身后,无论愿不愿意这货也凿穿了天,塌下来自然哪个都没跑。

      胳膊被轻触了下,蜻蜓点水,却让人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另一枚个体的不安,不必看都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在捣蛋。虽说打从一进门张立宪就自动自觉和我们挤在一起,我还是漠然的半扭开脸。甭问小太爷,我不知道死啦死啦为什么偏挑这种时候作死;我也不知道老虞会如何处置把冒犯自己当家常便饭的混蛋;我只是一个陪绑的小鬼,阎王打架不想再死一回就得学会装聋作哑。

      我自作聪明的躲开了张立宪,却撞进了阿译的坑。比起永远自我感觉良好的死啦死啦,阿译现在怕的简直匪夷所思。他似乎恨不能把脑袋直接窝回腔子里,就像一只被拧断脖子的烤鸡,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掩藏自己的死相。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然而笑纹还停在半路上就被虞啸卿一嗓子呼喝在面皮里。他说,“林译副团长——”这一嗓子无疑把阿译吓得不轻,‘到’字卡在喉咙半天才挤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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