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289、第二百八十九章

　　“龙团长——”虞啸卿的语气又重了几分，到了这个份儿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不想老实也得有个老实的态度，“在——”“前方战事一起，你率团择机突围，直接增援。如果战况乐观，我许你自主用兵，陀城如今空虚，也许你还可以大有作为。”一番话玄机尽在，虞啸卿尽管生气，但一如既往的笃信让他对死啦死啦有着格外的期待。

　　死啦死啦未应反问，“师座，日军大约有多少兵力？”虞啸卿一怔，死啦死啦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追问，“是三个师团还是四个师团？”虞啸卿眯起了眼睛，他终于从话里话外品出了些弦外之意。“你想说什么？”“从最初的判断来看，日军是不会把大规模的兵力集中在陀城，就算此时要出兵，也不必这样小提大作吧？用得着这么给小鬼子脸吗？”

　　没人说话，帐子里的温度因为死啦死啦突如其来的质疑而陡升了好几度。虞啸卿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大有喷薄而出的危险，他猛地往前迈出一步，负手站到死啦死啦面前，我那犯了忌讳的团长，若有若无的飘乎着目光躲闪那不用动手就足以扒皮削骨的瞪视。

　　虞啸卿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没能发作，万千愤怒都化做冷然一哼，“龙团长想得可真周到，但时不我待，没空等你把所有的都想明白。虞师的将士要做的就是拿出你们的骨气和勇气同日军血战到底，全体听令，从现在起按计划行动，若有畏缩和怯战者，让他问问老虞的枪答不答应。”

　　说完带头出了帐篷，回过神的死啦死啦拔腿就往外追，“师座，您听我说……”那位哪能再听进只言片语，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很快登上了那辆轰鸣的威利斯。我一把揪住死啦死啦，在他耳根底下小声说，“我的爷，您老消停消停成吗，老虞正绷着火呢，再多嘴还能轻饶了你？走吧，没听到吗，这仗真打起来了你就能自主动兵，到时咱们再商量成不成啊。”所幸他没再坚持，只是回驻地的一路上他也没再吭半个字。

　　他什么都不管，但不表示我们就能闲着。阿译忙得脚下生风，头顶冒油。一个团上千人要一齐动起来，这里面的功夫可是半下都不能少。随着太阳留在山背上的光芒越来越弱，我们的路程也赶出了大半。因为催命似的急行军，闹得人困马乏，死啦死啦吩咐就地休息，埋锅造饭。

　　我看了看就快全缩到山阴的太阳，不无担忧地说，“照这个速度下去，还能赶得上，现在休息真就来不及了。”黑暗催生出的不安并未感染到死啦死啦，他窝在车的后排坐上脚丫子翘得比脑袋还高。“少废话，都累成灰孙子了，他们是你的弟兄，不是孟老爷子的发明，噢对了，那玩意儿叫什么鸡来着？”缺大德的王八蛋永远知道如何让我闭嘴。

　　就算打发了我他也别想安生，找晦气的远不只一个。阿译连呼哧带喘的跑上来时鼻尖上还带着汗珠，他甚至都忘了去掏手帕，只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了事。明明一个副团长倒干起了勤杂的活儿，可见虚空中那条链子勒得有多紧，而他手里现在就攥着链子的一头。他把手里的电文呈上，死啦死啦扬了扬下巴。

　　阿译干吧吧的解释，“团，团座，师座有令，命我团全速前行，不得有误。”“嗯。”死啦死啦半死不活的应了一声，阿译立刻当那是应允，“那我现在就去集合队伍。”他转身要走，却被唤住了脚步，“哎哎哎，哪儿去啊？”阿译老老实实的站住，“集合出发呀。”“哪个说要出发的啦？”死啦死啦操着一口上海腔，真真假假的半眯着眼。

　　阿译当时就蒙了，他张口结舌了半天硬是一个字没吐出来。他只能寄希望于我，我又怎么知道这货在闹哪门子鬼。可是不管的话，阿译恐怕要自裁当场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甭出妖娥子，虞大少爷当那么多人拍的板儿，说好听的叫主攻，其实就是个饺子馅的营生。现在想撂挑子让他自个儿做片汤，他不宰了你个孙子才怪。”

　　我撅完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蛋，连忙催促着阿译，“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岂料死啦死啦今天偏就叫上板了，“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也急了，“来劲了是吧，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阿译也在一旁敲边鼓，“团座，师座已经催了好几次，不好违令的。”

　　“怎么茬儿？你们要当我的家吗？他要脑袋也是割我的，你们起什么哄，都滚一边儿去。”死啦死啦简直混到不可理喻，我气得跳脚也是没辙。就在这时，跑来个报信儿的，他没等敬完礼就嚷着，“报告团座，师座到。”得，我一翻白眼，真是不经念叨，要命的来这么快。

　　车子还在路上滑行，虞啸卿就已经跳了下来。龙形虎步冲到近前，一伸手就揪住了死啦死啦的衣领，直接把人拖进了林子。太阳已经隐没于山后，我们只能借着车灯的散光看到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虞啸卿揪着死啦死啦把他抵在树上，低吼着，“你要干什么？之前的帐没完你是要在这种时候跟我清算吗？”

　　死啦死啦坚决否认，“没有，真的没有，师座。”虞啸卿怒气更盛，“那你想干什么？我的命令下了三次，三次知道吗……”他的一再强调坐实了我那团长的‘罪大恶极’，也清楚的摆明那是他不容挑战的底线。避无可避的死啦死啦反而坦然了不少，“师座，您说过陀城是通往龙腾的门户，可这扇门并不牢靠。您真的相信日军会拼死据守吗？”

　　虞啸卿奈着性子说，“现在敌我双方最需要的都是时间，他们即便不欲与我们死拼到底，战术拖延亦可从中获益。此时若不能给日军以致命打击，必会遗祸无穷。”“如果三团皆动，小鬼子就会轻易掌握虞师的部属，我们就把家底都卖给人家了。”虞啸卿似乎有些明白了死啦死啦的意思，“你是要我见死不救？”

　　死啦死啦摇头，“不是不救，是不能这样救。只要海团长和米团长把小鬼子的防线冲散，其实林子里的也就无碍了。”“无碍？”虞啸卿瞪着死啦死啦在黑暗中依旧发亮的眸子，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置友师危难于不顾，只谋一已私利，你是要我为不仁不义之事？”死啦死啦苦笑，“从表面上看，这场仗到最后怎样打都会是我们赢，但是从长远计，我们怎么做都是输定了。炮群好找，那么大的东西藏不住，可步兵机动难以掌握，日后全靠他们了。”

　　显然虞啸卿的思路还停留在死啦死啦刚刚的话上，“那就是说我们要把时间留给日本人，让他们占尽便宜再狠咬我们一口。”“师座明鉴，新编师打头阵的团会是草包吗？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是完全具备的，再撑几个小时不会有问题。”

　　“几个小时？”虞啸卿的怒气抵制不住的发作，他咆哮着，“几个小时后冷的就不只是尸体而是将士们的报国之心了。人尽皆知，如今虞师和新编师要以两师之力擎一军之任。不同仇敌忾，你是要让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大骂卑鄙之徒还是无耻小人。我现在不要听你高谈阔论，利弊都让他娘的去见鬼吧，我只要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