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270、第二百七十章

　　终于，虞啸卿掏出了怀表，当开启的表壳再次相合的时候，擦着阳光一闪，他果断下达了命令，“攻击。”两个字足够驱动千军万马，静寂被打破，有人在跑有人在骚动。也许都没有我闲得厉害，我甚至注意到了虞啸卿的怀表。

　　最初的那一块现在挂在死啦死啦身上，如今他拥有一块可以和太阳撞出火花的尊贵。不用细看就知道选择它的人，是刻意要匹配和彰显虞啸卿的身分，这种认知让我心里极其别扭。然而在看到死啦死啦的德行时，这种别扭则以成倍的数量翻增为担忧。

　　在我还跟自己纠结之时，山下的炮声已经牵魂动魄的不由人不去注意。在平乡仅有的开阔中爆炸，望远镜里，完全被硝烟所笼罩。虞啸卿傲然挺立于阵前，他们的存在让长久被溃败所压抑的人群莫名的沸腾。他们的跃跃欲试正是虞啸卿所需要的，他从容地满意着，部下们就更加盲目的追随着。虽说我对这种沸腾报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颤在心尖上的枪炮声，还是让人禁不住的满足。终于可以用胜利者的骄傲去碾压侵略者的仓皇，哪怕为了消灭他们要砸碎的是我们自己的山河。

　　炮声终于没那么密集，取而代之的是步兵开始大范围的移动，这就说明，战事到了最激烈的时刻。但我们依然窝在山腰没挪动半步，痛打落水狗不需要群起而攻之，至少不必那么多人动手就足以收拾。身前身后的人堆中开始有了欢呼传出，带动着更多的人一同疯狂。而我的团长也许是这一片滚沸中唯一丧失温度的个体，他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那种安静让你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每每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的神经就止不住的痉挛。我宁愿他像虞啸卿一样热血澎湃，也不愿见到他在死亡面前漠然。相对于我那团长一心一意的冷淡，激昂过后的虞啸卿很快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山脚下的杀伐渐渐丧失了吸引力，吃着碗里的，他开始想着锅里的。

　　三心二意让他不住的掏出怀表瞄一眼，虞啸卿的耐性渐渐被不紧不慢的指针所磨光。他开始在原地踱步，试图缓解因为等待而带来的焦躁。在转了不知道第多少圈之后，身后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挂着尉官衔的精锐呼哧带喘的跑了上来，递给虞啸卿一张电文纸。本很平常的举动，却让我们齐齐紧张。傻子都看得出，一张电文都需要劳动当官的跑腿，没人会当这是件小事。

　　虞啸卿展开电文，同时展开的是一直以来紧缩在一起的眉头。我们看不到上面写的什么，但从他的脸上还是略能读得出一二。他冷冷一哼，顺手把那张纸甩给了死啦死啦，“亏他能想出这种说词，有挖空心思找脸面、赚利益的本事，若是拿出一半用在打仗上，都不必假他人之手了。”

　　相对虞啸卿的不屑，死啦死啦倒是乐得摇头尾巴晃，“一无所知变成了心存疑虑，借道说成了侦察，人家掐指一算就知道贡寨有比落云岭更多的守敌，着眼于大局，直捣贡寨，不仅军部被说服了，还伸手要了支援。陆师座这招够高明。”边说还边啧啧了两声，钦佩的态度，招来了虞啸卿不满的侧目，那眼神里明摆着‘你是哪头的’。

　　死啦死啦好像压根不知道已经招得自己上司的不满，反而屁颠颠的往上凑，“师座有什么打算。”虞啸卿冷然回道，“他打着什么算盘我不管，只要能肃清贡寨之敌，我可以顺手推舟让他拔得头筹，给他想要的。李冰——”虞啸卿似乎已经做好了打算，“传令下去，调海正冲的团上来，余下的事情交给米齐。”“是。”李冰得令转身刚走了几步，却被反了悔的虞啸卿叫住，“等等……”

　　李冰回过头静候等等之后的内容，虞啸卿看上去有些犹豫，但也仅仅是几秒钟的事情就更正了自己的决定，“让海正冲留下收尾，结集米齐的团全速赶往贡寨。”李冰得到了新的命令，马不停蹄的跑走。

　　一正一反两个命令，虞啸卿已经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他想打一场酣畅淋漓的仗，而这样的仗自然不能有管家婆婆插手，既然已经甩过一次，那么再甩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困难，所以海正冲因此而错过了一场惊心动魄。

　　命令一经下达，半个虞师以最快的速度动了起来。虞啸卿的车子像被鞭子赶着的牛，哼哧着爬了上来接它的主子。他稳稳地站上了车，却没有急于坐下，反而不住的催促着司机开车。这样陡的山道，再加上虞啸卿像杆大旗一样杵着不坐，真真的难为了司机，他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往山坡下溜。

　　越是行动艰难就越有添乱的，一个身影张牙舞爪的冲到了车头前，大呼小叫地拦住车子，“师座师座，先等等。”吓得司机死命地踩住刹车，在死啦死啦身前不到三寸的地方勉强停住。始料不及的虞啸卿被闪得差点没晃下车，那位气得一瞪眼，“作死啊，你想做什么？”

　　死啦死啦笑嘻嘻地两手撑住车头，仰着脑袋问，“师座，您这是想去哪？”刚被闪到却是因为这样一个白痴式的问题，虞啸卿脸上隐隐有了愠怒之色，“你说我要去哪，明知故问，别胡闹了，让开。”死啦死啦面对喝斥一点不以为然，不退反进，“师座，您真想打下贡寨吗？”“废话。”虞啸卿狠狠翻了他一眼，“那咱们就不能明着面来。”

　　听得出死啦死啦话里有话，虞啸卿反而有些糊涂了，“什么意思？”“师座您想啊，我们对这里地形并不熟悉，可小鬼子却门清得很，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家底，否则陆师座倾全师之力为什么还要求援？”

　　虞啸卿对死啦死啦的说法不完全赞同，“陆文翙擅于精打细算，如若强攻定会损兵折将，现在兵源难得，他不想自伤。求得支援不仅要以新编师为主指挥作战，还得以保存实力，里外都不吃亏他自然乐见。”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我们的资料有限，敌暗我明，新编师在一定程度上遇阻，陆师座才会出此下策。”听死啦死啦如此说，虞啸卿沉吟不语。死啦死啦趁热打铁，“三米之内……”他冲我吼着，得，我只好硬着头皮颠了过去。他开始倒腾背在我身上的东西。在几十张图中，他捡出了一张顺手铺在了车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