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254、第二百五十四章

　　死啦死啦有条不紊的分派着到目前为止还算充裕的人手，“小齐，去吧。”齐岳衡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在他的四个字里，连股青烟都不剩。他懊恼的正了正头盔，一脸狰狞的带头爬往死啦死啦指定的方向，身后跟着一只只同样奋力挪动的‘蠕虫’们。

　　果不其然，他们的动向很快便被日军觉察，却并不急于行动，精明的小鬼子哪能轻易上当。直到‘蠕虫’们长出两条腿，开始尝试着逃离是非之地，小鬼子终于坐不住了。他们的火力和注意力迅速转移，张开大网铺天盖地的直接兜向一心一意逃走的‘蠕虫’们。“动起来了。”我在侥幸的忐忑中病态的兴奋着。然而，这场好戏不是演给我们看的，我被死啦死啦用力的敲了头盔而悻悻的转投它向。

　　相对于‘矛’与‘盾’明火执仗的戳于阵前，我们则更像一小撮不见天日的老鼠，躲在暗处慢慢接近一只正在打盹的恶狼。我觉着很不可思议，或许又可以叫做不自量力，因为死啦死啦把绝大多数的我们留给了其他两队，放到自己手里的则少之又少，只有区区几十号。因为我那团长坚持认为，偷偷造访总能比明目张胆要节省些，犯不上大动干戈。他虽不说，可这几十号心里也都清楚，要想活活憋死一只绝境中的猛兽，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做好去死的准备。而接下来的事，估计连死啦死啦也没办法掌控了……

　　光天化日之下想潜踪而行谈何容易，无论再怎样小心翼翼，不被发现简直是异想天开。然而，人数上的劣势反倒占了轻巧灵活的便宜。赶在敌人发现之前，我们顺利地摸到了小鬼子所挖的明壕。汤姆逊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排头兵们不费吹灰就把里面还没闹清状况的日军打发回了老家。鸠占鹊巢的我们，则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我们顺利迈出了第一步，却离预期依然遥遥。还未容得喘口气，预料之中的反扑就接踵而至了。被枪声惊动的小鬼子，迅速回防，把两个试图翻越明壕，向纵深挺进的精锐扫有如枯叶一般落下来。其中一个伤了肩膀，另一个则没那么幸运，直接被轰开了脑袋。我突然意识到，其实从我们开始遭受两方夹攻之时，好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最初的设想。小鬼子看似外松，实则内紧，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行动更近似于试探，却发现连这条浅得只容半身的明壕都无法突破。

　　除了徒劳的反击，几乎无所作为。在伤亡和突进之间选择，似乎运气都不站在我们这边。死啦死啦在权衡，四平八稳的端着望远镜，在枪声激烈的沟壑边守着旁若无人的平静。我确信他看到的不比我们用肉眼好多少，除了些自命张狂的小鬼子，偶尔给个藏头露尾的影子之外，不会有太多的斩获。因为他们来源于准备了许久的工事，用我们的土方掩藏他们的狼子野心。我愤愤地把半匣子弹泼向枪声爆得最为欢实的一处，然后被死啦死啦猛踹了一脚，“节省着点儿，你以为他们这样勾着给自己招子弹为什么？”

　　我瞪向他，望远镜则直接杵了过来。那就是让你自己看，我只好装模作样的像他先前一样，意料之中的画面，却突然间有了发现，“移动速度很快，却枪声密集，这就说明……他们是在虚张声势，不对，枪法还是很准的……”我不太确定的去瞧刚刚被爆了头的那具尸首，现在暂时没人去管，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扭曲着，大睁的眼睛正在瞪着我，晦气，大太阳下汗毛孔突然一紧，我赶紧扭过头。

　　死啦死啦正在填充他的柯尔特，顺便给汤姆逊换个弹匣，“真的会是假的，虚的也是实的，小鬼子的算盘打得也很精，那叫什么来着，不战啥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把他的话填充完整。“谢啦，读书人就是聪明，我总是记不住。”他的谢比小鬼子的战术更让我别扭。“你的意思就是说，小鬼子跟我们一样，都不想投入过多的兵力，而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是。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想堵住他们老窝，他们则想把我们牵制在沟里，让后面的追兵收拾，就不用分出过多的心思，因为主阵地的攻击更让他们头疼。”

　　他把手边的所有武器都重新填充了一遍，“传话下去，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开枪，听命令，准备攻击。”我拍了拍丧门星，老实人便自动自觉的承担了该我去干的活计，而我则继续追问，“那地堡呢，要不要把最近的几个解决掉？”死啦死啦认真想了想，“说得对，找人办，还有多少炸药？”我清点着分散在人身上的炸药，“不多，您老太不知节省了。”我报怨着，他不以为然，“那就省着用，炸药、小命都是。”

　　我们的枪声嘎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小鬼子警觉又疑惑，但并没有趁机摸上来，而是跟我们一样装死，这就让局势更加明朗了。死啦死啦摸出怀表，那还是虞啸卿给的，虽说被子弹擦伤过，但良好的性能至今都分毫不差。他紧盯着表盘，我不知他倒底是在数分针，还是数时针，那滴滴哒哒的声音就像我们朝不保夕的小命一样紧迫。

　　三分钟，我确信是三分钟，突然他站起身像只轻灵的猿，滚出明壕的同时，吼了一嗓子，“杀他娘的。”不算命令的命令，我们习惯性的跟在后面，翻滚着蹿出。瞬息之间，枪声，手雷同时炸响。突如其来的攻击，被惊动的敌人以他们能反应过来的最快速度展开了反击，但为时已晚。刀俎和鱼肉瞬间调换了位置，他们没想到离了水的鱼会有反抗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足够断掉刀子的手柄。

　　当我们突破一防，占据了二防的明壕。就像当初判断的一样，小鬼子在壕里利用奔跑和不停的穿换位置而给我们一种繁荣的假象。但他们却远没料想遇到了死啦死啦这个损货，过早被识破了意图而功亏一篑。可这并不代表我们赢了，如果沾沾自喜就是嫌命太长。当我们堪堪堵住了小鬼子的必经之路，原来一直担心的地堡，向我们疯狂舔出了火蛇。

　　工于心计的小鬼子很精明的把二防明壕挖得跟一防同样浅，地堡中吼叫着的机枪，凭借地势的高度，从斜上方把我们压制在明壕里。我们的到来，让小鬼子明显感受到了压力，他们急于把进犯者消灭在撕开防线之前。

　　我们被死死压制住，子弹兜头盖脸的削下来，激起的烟尘、砂砾飘在空中，连同呼吸都带着泥土的腥气。焦虑裹挟着更多的情绪一同在胸口炸开，我很想这样冲出去，就算是死也会比现在爽利吧。这是我们一直容忍下的战争，一点点被吞噬而过的是时间，一点点流逝掉的是生命，我们除了用身体去撞击子弹，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