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234、第二百三十四章

　　虞啸卿定定地盯着死啦死啦，那位安静的被瞪着，挂着凄楚的笑容，让人看着莫名的心酸。“必须这样吗？”虞啸卿的声音像从远古而来，裹着尘埃，携着烽火，原来被销烟浸透的不只是躯壳还有每一个游荡的灵魂。死啦死啦就笑得更苦涩了，“我不想再看到漫山遍野的尸体。”这就是无从改变了，虞啸卿收回目光，踱了一步，显然他也受不了这种凝重，开始顾左右而言它，“如果你走了，主力团该由谁来指挥。”

　　想必死啦死啦之前早有准备，一把扯过从进来就充当摆设的阿译，“我有副团长啊，还是督导，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弟兄，靠得住。”“他？”虞啸卿连看都懒得看，“他行吗？”“没什么行不行的，枪里来弹里去还能活到现在，生瓜蛋子也磨成精了。”

　　“可，我……”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的阿译慌了神，死啦死啦却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一只爪子在虞啸卿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捶着阿译的后背，那位就岔了气似的伸长了脖子，把胸脯拔了又拔，以免被这货就地捶死。

　　虞啸卿眉头拧得越来越紧，没说反对也绝非赞成，死啦死啦大灰狼就开始循序善诱阿译小白兔，“林副团长，刚刚你答应我什么了，嗯？”“啊？我，我，团座，我都听你的。”“还有呢？”“我，我会努力的。”死啦死啦大灰狼终于露出满意的笑纹，绝不吝啬的冲他坚了坚大拇指，阿译小白兔立刻倍受鼓舞，用力握了握拳。

　　虞啸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货都开始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坑蒙拐骗了。死啦死啦不知死活的还冲虞啸卿挤了挤眼睛，换来虞啸卿一声冷哼，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只是可怜了那颗捣浆糊的脑袋，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派了大用场。

　　虞啸卿并不想此处多做纠缠，话锋一转，“办法还说得过去，就是破绽太多，时间太过仓促，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推演了。”“那就干活儿呗。”死啦死啦满不在乎的张口就接，又招来虞啸卿狠狠的瞪视，“说得轻巧。”“师座，上峰命令都下了，这个办法是减少伤亡的最好方式，否则弟兄们还得大把大把拿命垫，小鬼子不就赚翻了。”

　　虞啸卿听他如此说，眼神突然变得颇为古怪，随即恍然，“你是不是又偷看密令了？”死啦死啦被问得一愣，赶紧低下了头。这一举动等同于不打自招，虞啸卿气得去摸桌上的马鞭，“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偷偷摸摸的毛病。”

　　死啦死啦赶紧闪到一边儿，分辩道，“我没敢多看，真的，就瞄了一眼。”“还顶嘴。”眼见虞啸卿火撞顶梁，死啦死啦再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蹦着高的蹿到桌子对面，“师座师座，您息怒，我下次不看就是啦。”

　　“还有下次！”虞啸卿更气了，“不是不是，以后不敢了，真的真的。”死啦死啦赶紧服软，虞啸卿一路穷追猛打，“你说，部队都针对这个训练过，是不是一早就想到这招了，却到现在才说。”“没有，真没有，我是刚刚看到师座所画的假想路线才觉得是不是有这种可能的。”听他这么说，虞啸卿的火气才消了些，“你给老子听着，以后不论有什么事，不许擅作主张，也跟我打声招呼啊。”“是是是，卑职绝不敢欺瞒师座。”

　　看虞啸卿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死啦死啦想就此溜之大吉，“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准备了。”还没等死啦死啦迈动腿，就被虞啸卿喝止了，“站住。”死啦死啦可怜巴巴的瞧着虞啸卿，生怕那位反悔。

　　那虞啸卿倒没再为难，只问了一句，“还没吃饭吧？”“嗯。”“一起吃吧，就算我为你饯行，虽说时间紧迫，不可能再仔细推演了，但最基本的计划还是要有的。”“好啊。”一听有饭可蹭，死啦死啦乐得褶子都能堆出朵花来，屁颠颠凑了回去。

　　两位大人充分利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商议出的结果是我们必须轻装简行。至于减到什么程度，在保命和骡子之间我们必须选择一个。那只笔可以在地图上一挥而就，我们却要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实现。所以到底能承载多少钢铁，就由每副骨头架子来决定了。幸好死啦死啦没再节衣缩食，而是决定带上一个营。手脚多了，自然来得充裕，也就不必过于担心。

　　张立宪这回被死啦死啦坚决排除在外，用他的话来说‘师直属特务营是重中之重，师部的安全不容半点闪失’，轻易就把张立宪按在了原地。死啦死啦在完胜之余也招来了更多哀怨的目光，因为不只是张立宪，被一同甩下的除了所谓的临时指挥阿译，还有余治和克虏伯。自打整编之后我们就不再是一无所有，扛上两条腿带着一张嘴说走就能走的炮灰团了。如今拖家带口，他们所掌管的庞然大物不是放在口袋里就能一同穿越丛林的。

　　有失意的，就有得意的，齐岳衡，小鸽子……但凡跟着我们犯过诨，涉过险还能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都被死啦死啦划拉进队伍。一个加强营很快就搜罗完毕，因为每一仗下来死啦死啦都会多出为数不少的死忠—— 一群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极端渴望胜利的家伙们。

　　漏夜潜行，无人相送。虞啸卿此时此刻应该还在跟陆文翙掰扯他们永远也理不清的烂账，而我所关心的却是在此之前他和死啦死啦达成的某种默契或者更该说是协议，至于内容是什么，除了那两位爷，被赶出帐篷的人自然一无所知。

　　黑暗在身前身后肆无忌惮的漫延，以至于穿林倾泄下的月光都会让我们倍感欣慰。除此之外只能依赖电筒所带来的萤萤之光，更多时间我们是踩着前面人的脚后跟在移动。不过，这并不难，因为有那个丧尽天良的死啦死啦，我们老早就在夜晚被丢进丛林，并且要求在次日太阳露脸之前出来，否则就没有早饭可吃，而只能寄希望于中午的那顿了。

　　想想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天天被蚊子追着打牙祭，虱子都比它们要来得厚道，相较之下小鬼子的轰炸机都来得没那么凶残。那些个难熬的晚上，我们是一群睁眼瞎的猴子，在林中拼命跳踉，躲着蚊蝇蛇蚁，等天亮了钻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死了一半。

　　那时被我们诅咒最多的就是死啦死啦，可就算再不吝惜唾沫星子也动不得人家分毫。那货根本就不鸟你，大大咧咧跟我们同样挠着满身蚊子包，端出一副死不要脸的德行，还要嘲弄你的无能，不知道为自己拉了多少仇恨，却依旧我行我素。

　　眼下，他曾经令人发指的恶行在帮我们大忙。就算是脚下拌蒜，眼前半盲，也丝毫没影响我们的速度，一行人等赶起路来还算顺利。但随着脚步的逐渐深入，麻烦也就接踵而至。虽说还占着预先攒出的便宜，但古木狼林不是白叫的，它永远凌驾在人的想象之上。

　　多亏现在不是雨水丰盈之时，否则就凭我们这一百多斤，估计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有种感觉叫冒险，寻求的是一种快乐，而我现在的感觉叫找死，绝无快乐可言。随时随地的状况让你总会担心前面会比现在还坏的状况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