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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二百二十二章 ...

  •   他像杀伐着鬼子一样对我们穷追猛打,我相信这些话被他憋在心中太久,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早已沃野千里了,可我宁可他只在我一个人的面前撕咬,而不是对着最不该招惹的人发飙。可这不是最坏的,因为他并没想就此罢休,他从刚刚就一直盯着虞啸卿,面对早已铁青了脸的主儿依然不怕死的猛劲得瑟,我更该说他是在找死。“我不想看到,因为看了就会心痛,却由不得我不看,师座呢?”

      我觉得虞啸卿真该一巴掌甩过去,把魔障的人抽醒,而不是由着他胡闹。虞啸卿却有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冷静,可能是被我那犯诨的团长弄蒙了吧,竟然陪着死啦死啦一起疯。他的语气柔和得能吓死人,幽幽地说,“同你一样,随时随地。”也许死啦死啦说出这话席之前做足了准备,唯独没有料到虞啸卿会有如此反常的应对,现在轮到他发愣了,而那位却一意孤行的把反常进行到底,“就为了这个理由才让你孤注一掷的?”

      “啊?”死啦死啦几乎没见过这样的虞啸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奉上个更为迷糊的表情,虞啸卿叹了口气,“一直就是明知故犯对吗,拼着不可能都要做想做的事,但你有没有想过,擎天的柱子凭你一已之力又能撞下几块石头,即使不周山倒了,天塌地倾也是你负责得起的?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上还站着个你,成,自不必说了,如若败呢,我顶多被挂起来作壁上观,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你的人就算想尽点人事,祭拜都找不到坟头!”

      死啦死啦露出个又酸又苦的表情,抬手摸了摸在虞啸卿的话里话外够断上好几个来回的脖子,“这敢情好,也免得他们跟着我受罪。”破罐破摔的调调,惹得虞啸卿终于有点儿生气了,“死性不改,事到临头连悔过之心都没有。”死啦死啦开始委屈,“我错了吗,难道师座不是这样想的?”

      虞啸卿绷着脸,在死啦死啦探究的眼神里亏他还忍得住,“我如何想,你又能懂多少。”“师座深谋远虑,我这么一蠢人自然不懂,但还好,我没瞎还看得到,这屋里被师座用过的地图和资料,恐怕铺满整个禅达的地面都绰绰有余吧。”虞啸卿翻了他一眼并没反对,那个顺杆爬的货就当他默认了,笑嘻嘻地往上凑,比雷宝向大人讨糖果时还乖巧,“是吧是吧师座?”虞啸卿就不再绷着,任由掩在面皮下的半个笑纹自己浮出来,嘴上却丝毫不松,“不是。”

      死啦死啦夸张地叹着气,小声嘀咕,“那我就真的不懂了。”虞啸卿忽然敛起笑意,刚刚晴空万里,现在看起来又像要给死啦死啦一个大嘴巴,变脸的速度让我不得不佩服老唐的教导有方。“但你一定懂得军法如山吧,虽说情有可恕,但罪不容赦。”本以为有了转机,岂料一翻脸就是泥巴变成了石头,生硬得让人无从下手,死啦死啦就又焉了下去,“主意是我出的,海团长其实挺好的。”

      虞啸卿瞪了他一眼,一副‘你当我不知道’的表情。眼看着死啦死啦把罪过揽上身,海正冲可沉不住气了,“不是,这个主意是我和龙团长一起出的,事也是我们一起做的,请师座明鉴。”“你这是何苦呢。”死啦死啦苦笑着,“军人就要敢作敢当,既然参与了,就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海正冲说得义正辞严,虞啸卿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有过必纠,有错必罚,没什么好说的。海正冲——”虞啸卿的意思清楚,自然是要先发落协从的,才能处置主谋的。“是。”“从现在开始,半个月之后,你的团里不准再出现开小差的现象,一个月后我要你训练出整团精兵,如若做不到,数罪并罚,我撤你的团长,军法从事,听懂了吗。”“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虞啸卿对海正冲的处罚不可谓重,但绝不轻,单凭这两条只要老虞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料理了他,却又顺理成章。我开始担心死啦死啦,虞啸卿越有数,我的团长就越危险。“下去吧,好好反省,以后做事不要那么莽撞。”虞啸卿说得平静,但听在精锐们的耳朵不次于一场惊涛骇浪般的激动。海正冲‘啪’地一个立正,隆重到迎接伪员长也不过如此吧。“是,谢师座。”

      激动之余他倒是没忘了为死啦死啦说话,“那……龙团长呢,其实……”不等海正冲把话吐出来,就被虞啸卿硬生生截断,“谁的错谁负责,他的事不必你来操心。”海正冲被堵的不得不闭了嘴巴,虞啸卿手里的马鞭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正不轻不重地敲着死啦死啦的头盔,他像是回答海正冲,但更像是提醒死啦死啦,“他的过,别人扛不了。”那货就老实地低了脑袋,海正冲还能说什么呢,虽说不甘也只能又敬了个礼,悻悻地离开。

      打发了碍事的,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虞啸卿倒不像刚才那般绷着了,玩味地瞪着死啦死啦看了一会儿,再张嘴时语气反而轻松了不少,“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死啦死啦像被打折了一样耷拉着脑袋,嗫嚅着,“师座不是已经想好了吗?”“是吗?你又猜到什么?”他们不咸不淡地斗着心眼儿,却谁也不肯先让步。

      死啦死啦小心地抬起头,偷偷瞄了眼很放得开的虞啸卿,涎笑着阿谀,“师座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不是很快我们就有仗要打了?”虞啸卿又绷起了脸,“上峰的意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真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就左右得了战局,异想天开。”“是,我也只会异想天开,想赢又怕赢。”

      虞啸卿没在意他自相矛盾的说法,自顾自地继续,“不过,这仗一定要打,还我河山,一雪国耻,时不远矣。”虞啸卿平静地激动着,让我确信我那团长说得对,一场大战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虞大铁血那本就沸腾的热血此时比地底的熔岩更加炽烈、躁动,离得老远你都能闻出硝烟的味道。他的昂扬,我们的死亡,我不知该激动还是该悲伤。

      死啦死啦撕开的口子,虞啸卿索性把它整个扯开,我们是战争的燃料,在虚耗的过程中会把他的火焰推得更高。虞啸卿不再压抑他的激动,马鞭在虚空中抽出一条有力的弧线,“踏我国土者其罪当诛,我们当然会赢,我辈军人会用一场史无前例的胜利宣告,我的民族再也不会任人欺辱。”

      死啦死啦在他的激动里发着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不只是他我们没人逃得开。“之后呢?”他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虞啸卿自然听得到,但他不管,“谁他‖妈知道,穿上这身衣服,何去何从能由得了谁。但这仗肯定完不了,还有得打呢。”他忽然有点儿愤愤的,让你听不出是欢喜多一些还是厌倦在其中,用他的话说,谁他‖妈知道。

      死啦死啦依然在发愣,或许这些事想想都会让人觉得压抑,虞啸卿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不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我们不想将来只言现在。别偷懒,从此时此刻开始,我要你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训练出整团的精兵,不,是整师铁甲。我的百败之将,这滇边看不断的群山有的不仅是风光,还会是你龙腾九宵之地,我有多想亲手为你挂上将星,因为你完全配得上,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打好这一仗懂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我只看到在虞啸卿的大手拍上他肩头的那一刻我那团长才露出个如梦方醒的表情。他是个醒了就不会再发呆的人,“师座,您答应过的还算数吗?”“自然,绝不食言。”虞啸卿答得掷地有声,但随即也觉出点不对,有些迷惑。死啦死啦闷闷地继续问,“那我要什么您真的能给什么吗?”这话不能轻易回,虞啸卿明白,面前的货可是个有什么顺什么的主儿,“能给的我都给了,你还想要什么?”

      死啦死啦笑得贼兮兮的,妖气邪气同时回到身上,害得虞啸卿不得不又绷了起来,哪怕面对一个师团的鬼子都没让他如此戒备。刚刚还恨不得逃之夭夭的王八蛋,现在倒急着往上贴了。他凑在虞啸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位的脸色顷刻间翻腾得让人眼花缭乱,从茫然到不可置信再到冲冲大怒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最后一声怒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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