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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死啦死啦这副痴痴傻傻的鸟样保持了整整一夜。转天一大早,他不再望着洞顶发呆,转战到洞口,蹲在那里继续发呆。两眼不错神地瞧着洞外,直勾勾的让人寒毛孔都直冒凉气儿。丧门星悄悄凑到我身边小声说,“烦啦,团长是不是撞到什么鬼东西了?”我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都说神鬼怕恶人,就他那德行厉鬼见了都绕道,有那功夫你还是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
      他的反常很快也被虞啸卿注意到,一番旁敲侧击后,依然无所获,虞啸卿聪明地选择放弃,百无聊赖之中,转而盯上了狗肉。他伸手撸了撸狗肉的大脑袋,狗肉安安静静地蹲着,听之任之,比死啦死啦乖觉多了。

      老炮灰们的眼镜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想当初,死啦死啦托孤般地把它交给我们时,它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任谁看了都混身发凉不敢靠近,更甭提在狗头上动土啦。我们涎着脸皮讨好了许久它才开始和我们不见外,如今却……哎,果然老祖宗说得对啊,狗眼看人低,连狗肉这种被我们认定已达超凡境界的货竟然也被本性所制未能免俗,我不禁为把它当兄弟的家伙哀悼了一秒。

      死啦死啦在虞啸卿转去骚扰狗肉的时候就回了魂,起初他很担心狗肉会不给师座大人面子,冒犯了那个脾气火暴的主儿,继而真的把它变成狗肉端上饭桌。可没成想那货连屁都没放一个就投诚了,这让死啦死啦很受伤。

      想当年他可是跟狗肉大打一仗,咬下一嘴狗毛,才收服了这个货,然而虞啸卿只一伸手它就叛变了。死啦死啦控诉地盯着狗肉,那种连里子带面子被人当成鞋垫子的哀怨让我顿时胃口大开,我解恨地把一块饼干扔进嘴里。

      虞啸卿并不在意死啦死啦不甘的小眼神,伸手去拉狗肉瘸了的狗腿。认真地问,“哪伤的?我记得它以前不这样啊。”死啦死啦告诉他在南天门上被弹片咬到的,虞啸卿竟然眼中流露出欣赏。对着狗肉摆出那种表情给谁看,狗和人都不会领情,我不屑地咬着饼干咔咔直响。虞啸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怎么跟着你的都被折腾瘸了?”我当场噎住,阿译好心地帮我捶着背,才避免我被噎死。死啦死啦看着我的糗样,笑得差点儿没抽过去,我真想掐死他算了。

      虞大师座不觉得这有多好笑,继续盯着狗肉瞧。狗肉不为所动,任你参观,不愧是死啦死啦的兄弟,狗皮也其厚无比。虞啸卿接着问,“哪得来的?真是条好狗,威武勇猛,狼性十足,长得跟你挺像的嘛。”死啦死啦猛地蹦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他急急地问,“师座,刚刚您说什么?”

      啸卿嘲弄地看着他说,“我说它长得挺像你。”“不是不是,前面那句!”虞啸卿彻底糊涂了,机械地重复,“是条好狗,威武勇猛,狼性十足啊。”死啦死啦想了半天,终于一拍脑门,云开雾散。

      死啦死啦涎笑着凑近狗肉,抱着那颗大狗头,仔仔细细地瞧个没完,笑得像捡了只大元宝。这没来由的兴奋,把我们都闹得晕头转向,虞啸卿也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瞪他。他可不管一众人等做何感想,只管拍着狗肉脑门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狼心狗肺”。然后就连人带狗躲到一边继续腻乎。

      虞啸卿对他的怪异举动见怪不怪,也就由着他胡闹,不再理会。我可看不下去了,我悄悄地凑上去,用力拍开那两只摧残狗肉的欠爪子。“哟喂,这个是咱们狗肉,不是你那穿丝袜的战队炮。”“滚”他言简意赅地把我打发掉,继续专注于跟狗肉对眼。

      我忍无可忍了,拼命地把狗肉从他的魔爪中解放出来,“你想干什么呀?”“不干什么,培养感情,要不然保不齐他哪天就跑师座那去蹭饭了。”我气乐了,“谁叫它是你兄弟,跟你一个德行,好好的狗肉都被带坏了。现在可倒好,他都学会和虞啸卿摇尾巴了。”“你俗气,你嫉妒。”他撇了撇嘴,对我的挖苦极不以为然。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招了?”“什么招儿?”他装傻,“再装傻,我就把你那堆破烂抖落给虞啸卿。”我让自己尽量看上去阴险些,可这种威胁本身就没什么杀伤力,死啦死啦笑得更欢了,“小太爷学会告诉阴状了,还真长出息。”看着我吃瘪的样子,他下巴扬的鼻孔都要朝天了。还能怎么气我呢,我不理他,低头对狗肉说,“狗肉,你是好狗,可要把狗眼擦亮点儿,别跟错人学坏了。”死啦死啦用力哼我,我当做没听见快步瘸开。

      我足足睡了一白天,因为我知道这个晚上肯定不会平静。死啦死啦的反常举动,让我坚信今晚他一定会折腾得天翻地覆,至于怎么折腾我懒得去想。不出所料,死啦死啦一到晚上就格外精神,两只眼睛雪亮雪亮的,嗖嗖冒着光,看着有些瘆人。他悄悄爬起来,像条蛇一样四处游走,最后被集中在洞口的都是南天门上剩下的老家伙。他把我们一起打包清仓出货,连阿译,克虏伯都没能幸免。

      一切准备就绪,他牵起狗肉就想往外走,突然背后响起了虞啸卿的声音,“龙团座兴致还真是不错,别告诉我你带这么多人是去赏月,不算上我一个吗?”死啦死啦身体僵了一下继而回过头,阿谀着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虞啸卿涎笑,“师座好雅兴,不过今天不行,外面阴天。”虞啸卿面无表情地看着死啦死啦,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那货打哈哈。“最近,你天天溜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就那点小聪明瞒得了谁,自己说,痛快点儿,我没什么耐性……”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在枪套上敲着。

      死啦死啦一下蔫了,耷拉着脑袋,被拆穿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货还硬要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德行应景。“师座是聪明人,我就知道瞒不了您,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堵在窝里吧。”“所以呢?”虞啸卿紧崩的脸缓和了许多,“事总要有人做。”死啦死啦低眉顺眼地应着。“用得了这么多人吗?”虞啸卿还是有些怀疑,“人多好啊,外面那么多日本兵,大家一起壮壮胆就不怕了。”这种拙劣的借口怎么会说服人,我真想踢他一脚。

      啸卿挨个扫了一眼我们,若有所思地想着,他不信,他什么都不信,但是他却愿意给死啦死啦机会,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纵容。他不再问,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你们都安静点,别弄得外面跟过年似地放炮仗影响我睡觉,否则老子饶不了你。”死啦死啦忙不叠地应着,得到了师座大人的特赦,我们都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一窝蜂似地往出奔。

      死啦死啦乐得跟偷了几百头牛一样,边走边得瑟,“虞啸卿今天还真好骗,是吧烦啦。”“美什么呀,人家是懒得管你的烂事。”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乐于这样,从小没人管没人教地野惯了,他习惯于被散养着。我有些羡慕,至少他不用天不亮就得撅着屁股给严厉的老爹请安,今天我忽然很想知道,他以前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外面皓月当空,一地清辉,我气得去踢死啦死啦的脚跟,“外面不是阴天吗,月亮是被你吹出来的”死啦死啦扭回头,“烦啦,你是不是想把虞啸卿也引出来花前月下啊?”“就你那烂借口能骗得了他吗?”“他不是也没要跟来嘛。”他竟然理直气壮到脸不红心不跳,我再也无话可说。的确要凭虞啸卿以前的脾气,死啦死啦不给他掰出个子丑寅卯甭想出来蹦跶,可今天却轻易地就放了行。看来经的事多了,虞啸卿的改变不仅仅停留在表面,对于我们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

      我们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那片树林旁,迅速隐蔽起来。我们依然被要求不可以使用武器,死啦死啦甚至很恶质的强迫我们想起只剩一条裤衩时的窘境,手里的枪也要当成烧火棍,他需要我们一无所有。他把我们像石头子一样一把撒出,毫无章法。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一起晃动树枝,仅此而已。盲目从是炮灰团的习惯,没有人提出异议。不过直觉告诉我,今天有得玩儿了。

      死啦死啦抽空清点了一下他的宝贝,很运气地没有损失,而狗肉杀死日军的位置早就脚印繁乱,草木狼藉。我真的很庆幸,那个心细如发的家伙在有些问题上还算是靠谱。我们现在藏在同一个位置上,我心里有些犯嘀咕,日本人在这吃了亏,难保不对大加提防,而还在原地设伏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刚想问死啦死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远处的亮光提醒我日本人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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