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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一百九十五章 ...

  •   我们很难受,南野却对自己的余兴节目相当满意。他观赏得颇为认真,用与我们正好相反的轻松,缓缓的说,“这样的姿势刚开始的时候也许很难接受,可一旦适应了就会获得不一样的感触,很舒服吧,虽然姿势看起来有些古怪。如果你的人不习惯的话,我们可以马上结束,不过,要在此之前回答几个问题。告诉我,这几个美国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死啦死啦半死不活的看着不死不活的我们,他的眼神终于像是在看活人了,而我们也许就是下一刻的死人。他开始哼哼,“美国人落在你手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也许连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吐干净了,干嘛来问我?”南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至于他们讲过什么无关紧要,我只是很想听听你怎么说。”

      死啦死啦涎着脸,奉上一个愚蠢透顶的表情,“嗯,你这么想也对,美国人嘛,当然身份特殊,就连长相都不一样,人家大鼻子蓝眼睛。不像你们,扔在我们的人堆里也都差不多,要不是你们说鬼话,我还真就以为是我们老祖宗当年撒在外面的野种呢。”

      ‘拍’话音还在空中飘着没落地,南野的巴掌已经先一步赶到,死啦死啦的脸以一个可以让脖子抽筋的角度歪在一边。这是个没理可讲的地方,死啦死啦自然而然开始胡搅蛮缠,然后去换一个更悲惨的结果,最终刻骨铭心一辈子。

      我晕头转向的尽量让自己忘记什么叫难受,以一个颠倒的姿势看人,脑袋早乱成了热粥,心里却越来越清醒。自从跟着他,‘福气’这个东西压根儿就在我们身边绕道走,‘有难同当’倒是正合适,他招惹上南野,我们就必定被捎带着。

      这回南野是真的生气了,挥出了巴掌也并不能就此挥掉郁结在心底的怒火,他要教训死啦死啦,而最好用的工具就是我们。他不必出声,只须招下手的功夫,然后就有更多的拳头出现在面前,而我们立刻成了狂风暴雨中的树叶摇摆着撞成一团。

      一张脸撞上另一个后脑勺,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就又稀里糊涂的啃上了又一只耳朵。阴损的小鬼子把我们当成沙包在打,我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承受着来自敌人和自己人的双重撞击,苦不堪言。脑袋像马上就要炸开似的,眼前模糊一片,耳朵也在嗡嗡做响。我紧紧咬着牙关,生怕一个忍不住,我会自暴自弃的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再也听不到声音,因为意识随着时间在流逝,一点一点……开始觉得没那么疼了,也好,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吧。不用再混噩,好多事也省得想了,我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濒死的感觉。就在我无奈的决定接受这个结果的同时,又从黄泉路上被生生拽回现实。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南野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他似笑非笑的瞧着我们的惨状,以一个胜利的姿态看着我那脸色晦气的团长,他很得意的收获了死啦死啦一直以来吝于流露的表情。但这似乎并不算完,他对着身边一个‘帮凶’简短的吩咐了一句,那位立刻跟燎了眉毛似的颠进关押着俘虏的木屋,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跟出一个罩着白大褂的人。

      南野现在看上去十分的洋洋自得,有别于刚刚的黑云压顶,倒有了种雾开月明的舒展,看来是找到了更好玩的东西,果不其然,他说,“南天门上本应演出的一台好戏,可你们太心急竟然用炮火打断了,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们就把那天没做完的事接着做完……”
      我想我的记忆一定出了问题,总是在不该深刻的时候深刻得要死。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争先恐后的在脑子里拥挤、飞蹿,本该一同葬进坟墓的东西,被南野从散不尽的销烟中翻腾出来,放大到无限清晰,最后拼凑出麦师傅的模样。一个先于战争而结束的生命,也只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还没有轰轰烈烈到要全世界都为之哭嚎,我们是少数几个还能把他放在记忆里的。

      不仅仅因为他是我们的朋友,甚至为我们的幸存尽过最大的努力,更因为我们即将要重复他的遭遇。但他比我们幸运,在小鬼子折磨之下生不如死的挣扎时,有死啦死啦用炮火送他灰飞烟灭。而眼下,我们要体会那种生不如死,我的团长却再没有炮火能送我们最后一程,哪怕只是一颗子弹。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桌子,所以两个弹药箱上下叠压在一起,一个医用的药箱被理所当然的放在了上面。那个从黑屋子里颠出来的矮胖子,正逐一把箱里的东西罗列在桌上,砍的片的锯的剔的……这些东西陌生而又熟悉,我在望远镜里远远的看到过,他们曾想用这些工具肢解过麦师傅,如今我们要亲眼看到自己被碎剐。

      什么样的刚毅在这种时候都会被恐惧换算成绝望,我开始胡思乱想,试图用几分钟的时间把一辈子梳理清楚。但人只要活着最难说得清的就是自己,最难想明白的还是自己,最后我终于学会了放弃,大势已去的看着我那沮丧的团长。

      他很本事的把冷酷和仁慈同时呈现在脸上,我们在他的注视里,刚刚还在咒骂的人也没了声息,全都努力咬紧牙关吊着最后一口的活气。南野明白无误的表明了立场,我们现在是矛,要攻破死啦死啦的盾,最终矛毁盾碎是他唯一想要的结果。但在此之前,他还不急,至少死啦死啦的身上现在还有东西可挖。

      南野不紧不慢,无论待宰的如何想,屠夫永远是杀戮中最轻松的一个,所以他率先说,“有趣的事情不管等多久都是值得的,很高兴终于有机会能把没做完的事做完,真的希望你能喜欢。噢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一下,小岛中佐是我们这最好的医生,精通擅长外科手术,他可以把极细的血管修补好,还能够把一整个大活人变成一副完整的骨骼标本,在毫无损伤的状态下剥出的人皮更是完美至极,堪称艺术品。相对于你们古代骇人听闻的凌迟酷刑,小岛中佐会呈现给你们不一样的视觉享受,那是属于一个艺术家的盛宴,而你们会有幸欣赏到,甚至可以参与其中。顺便再说一句,同美国人一起被炸上天的人是小岛中佐最欣赏的学生,为此他伤心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把他的学生遗留下的工作完成,也算是一种怀念吧。”

      南野很有耐心,绝不吝啬言词,把即将施加在我们身上的酷刑竟然娓娓道来,让你很难相信这样一派斯文的脸,嘴里吐出的却是比魔鬼还恶毒的语言。我们以一个怒发冲冠的姿势,听着毛骨悚然的恐吓,不必地心引力协助足够每一个人骇得血液倒流,头发根直竖。

      死啦死啦并不打算搭茬,一脸等死的冷静,让我们的心也稳了许多。没人不怕,但就目前的形式而言怕也于事无补,只能把无限的绝望交换成等值的勇气,等死的勇气。南野得不到死啦死啦的回应,挫败让他消耗尽了最后的耐心,烦躁过后他扬了扬手,把剩下的事打发给了那个一脸晦气的矮胖子。

      单就外表来看,这个矮胖子像极了大户人家里豢养的走狗师爷,但我却不会笨到真的把南野的话当成玩笑来听。打了这么多年仗,小鬼子能干出什么都不奇怪。矮胖子的耗子眼从我们这些倒挂金钟的‘腊肉’上一一扫过,挑剔的选择着他所能看得上眼的‘货物’。也许是这些一身脏污、长了毛的腊肉实在倒胃口,最后只好把目标定在了光着脑袋的丧门星身上。

      他很满意的围着丧门星转了一圈,对那块不毛之地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相对于其他人那一蓬乱糟糟的鸟窝,他的确是最显眼的一个。随后,他从那一堆看着就让人眼晕的刀刀剪剪中挑出一个柳叶般大小的刀片。

      极俱耐心的审视着丧门星还算周正的脑袋,但很快,他便开始不满意了。虽然一马平川,并没有障碍物阻挠,但上面的污渍合着泥土看起来还是脏乎乎的,所以那块用来擦过刀片的布,现在被用来伺候丧门星。他擦的仔细,那位却绝不领情,一口唾沫不偏不倚被吐在矮胖子的脑门上。

      我忍不住闷笑出声,然后被一枪托捣在了那条瘸腿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毫无准备的我失声叫了出来,我几乎听到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还没等那阵刺骨的疼痛稍有缓解,就听到一声咒骂‘八嘎’。我猛然睁开眼睛,被激怒的矮胖子已经脱去了人形,像只竖起刺的大豪猪,把手里的刀锋冲着丧门星的脑袋狠狠割了下去。我似乎听到了利刃撕裂皮肉的声音,血蜿蜒成一条细小的水柱没有半分迟疑的滑落进尘埃,瞬间染红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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