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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一百九十章 ...

  •   他把喂饱了的枪重新插回腰间,看着齐岳衡意图不明的一脸坏笑,每一条褶子里都藏着满满当当的算计,我禁不住开始为那个还未觉察到自己已身陷险地的人担心。死啦死啦胸有成竹的德行让我咬了咬牙,而他却满不在乎的继续考验着所有脑袋的智商,“你曾带过多少兵?”“一个连。”齐岳衡实话实说,却有些难堪,对于一个雄心壮志从来未酬的人,这样的问法决不亚于嘲笑和挑衅。

      死啦死啦笑得更欢了,他招了招手把人招到自己身边儿,然后习惯的把爪子搭上那个宽厚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够我听到,我却宁可没听到。“小齐,你是个将才我喜欢,咱们师座也是爱才之人,所以,将来也许我那一团的人都会是你的。知道该怎样当好一个团长吗?我现在就教你几招。”

      在齐岳衡还没回过神来,我还在揣测其中的意思,他出奇不意的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把我有些变形的脸怼到了齐岳衡面前,我们立刻变成了大眼瞪眼小。我拼命挣扎,终于在他的笑声里挣开了他的钳制,狼狈地逃到一边。成功的恶作剧让他开心的要死,张狂到前仰后合像要马上就抽过去似的。

      “小齐,你看到了吧,这个死瘸子是我的人里最晦气的,绝不缺心眼只缺德。一张损嘴从来不着调,有他在麻烦不会少只会自动找上门儿。不过别怕,只要压得住这个大混蛋,其他混蛋都不够看的,怎么样,想不想试一试,机会可不是总有的,别告诉我你一点儿不动心啊。”他现在像极了‘天桥’上买狗皮膏药的,廉价的处理一堆用不上的便宜货,真真假假却极具诱惑力。

      齐岳衡不可能不动心,任何一个有领兵梦想的人,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可他还算是有理智,也终于隐约觉察出了事情在哪里出了错却不得要领。而我像是被蝎子螯了一下,激灵打了个哆嗦,所有的血一下攻上了脑子,每一条血管都被充塞到了极限,虽然我一直在愤怒但从没试过这样的愤怒,一直在上恶当的感觉撕得全身每一条神经都在发疼。

      再如何戾气冲天也只能暂时搁置,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愤怒,因为那个滑得像泥鳅的家伙已经早我一步把很混蛋的想法付诸了行动。他哼哼着极不成调的小曲漫不经心的穿梭在我们中间并且手很欠的在每个头盔上都不轻不重的留下一巴掌,末了就简单的一句算做交待,“都把自己的小命看好可别丢了,我去去就来。”

      一贯的模棱两可,这是长久以来我们给他惯出的臭毛病,因为他知道,用不着说得太明白人渣们也会自然而然的无条件接受。宠得过了,再乖的孩子也会翻天,何况天生就是祸患的死啦死啦,今天我要是能让他如此轻易蒙混过关,小太爷就随他姓。

      主意拿定,我把小眼瞪成牛眼,不过这样并没有什么效果,我只能是摆个架子给自己壮胆。他根本不急不恼,丢给我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再配上那鼓囊囊的背具,从后面看就像一只硕大的乌龟手脚并用的往坡上拱。

      我摸起一块还说得过去的石块,想都没想就砸了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准头,不偏不倚正中目标,‘当’‘哎哟’声音也配合得恰到好处,还没等我得意一下,他只伸手在头盔上摸了摸,甭说人家连头都没回,丝毫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的一石块只成了促进他加快脚步的催化剂,更为卖力的往坡上拱。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他逃得就像有一个联队的鬼子在后面追一样。我明白,他现在并不想与我纠缠,他现在不无聊因为发现了比和我纠扯不清更有趣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却足够他偷着乐。那是他的好戏,我们的恶梦。

      他让我满意地看到了狼狈,却并不打算改变心意,所以撩拔得我加倍愤怒。不能去碰枪,我怕自己气疯的时候会真给他一下;也不能就此做罢,我挑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分量十足的压在手里,只要我愿意就算他脑袋上还有个龟壳子也能当时就让他消停了。而他依旧不以为意,别说这货背后没长眼,我敢说,就算在后脑勺生出十只八只的眼睛他也一概能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大爷的。不过谢天谢地他没有回头,如果真的回头了,恐怕我也拿不动它了。

      我气得捏着嗓子吼他,还没真疯到要招来小鬼子一起看戏,只能别别扭扭的把声音憋在喉咙里,堵得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死啦死啦,你他妈给老子站住。”练嘴皮子的事他自然乐于配合,边往前拱边搭茬,就这样也没耽误眼下正忙着的活计,他还在同松软的泥和碍事的藤蔓纠扯,“我早就不记得娘老子是什么样了,凭什么给你站住。”

      我习惯的被堵了回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耳朵从来就不是为我的嘴巴准备的。最令人恼火的不是他,而是人堆里竟然传来了窍笑声,我真的急了,“还他‖妈看戏啊,都等什么呢,挡住他,你们是不是想等到小鬼子把他切碎剁烂了,论斤论两的卖呀?”

      死啦死啦压根儿没被压服,却震慑住了我的全体同僚,我在发号施令式同哗变无异。我想他们也并不在意是不是在哗变,只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他去死罢了。几个动作快的已经最先扑了过去,丧门星抓住了他的脚用力的从坡上把人往下揪,死啦死啦死死的抓住一条裸露在外的树根,他们就此僵持在半坡上不上不下。

      张立宪随后赶到扑了过去伸手就薅,背上的背具成了他下手的目标,揪着背带连人同包一起往下撕,让死啦死啦不得不侧过身腾出一只手把人掀到一边儿,却不料齐岳衡拍马赶到助了丧门星一臂之力,顺势就被从堆上扯了下来。死啦死啦并不甘心,支起上身一拳挥开齐岳衡,另一只脚把丧门星踹进了草棵子里,可他忘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这些打仗打到红了眼,下手都忘了轻重的人现在根本就是群狼。

      人渣们如狼似虎,连同迷糊都下手帮忙,却被死啦死啦慌乱中一脚踹在脸上鼻血长流。小鬼子如果知道一定开心死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们正沉默的上演着内哄的闹剧,只因为我那团长的不安份。

      不断的有人被踢出圈子,龇牙咧嘴的揉几下被袭击的部位,再沉默的扑回去。我在一旁拎着那块已经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湿的石块,唯恐天下不乱的煽乎,“压住他,对对,揍他,王八盖子滴,瘪犊子货,想扔下我们你也不问问我们的拳头是吃素的吗。”

      十几分钟后,死啦死啦终于被自己一手带出的人压得动弹不得。每个人都喘得气如斗牛,一伙子人摊成一堆,东倒西歪丢盔弃甲。阿译瞪着失神的眼睛,扎着两只手站在我身边迷迷糊糊的问,“烦啦,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啦?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团长的啦。”他的一句话似乎也点醒了参与争斗的人,一场糊涂仗就在莫名其妙中开打,又稀里糊涂的结束,而打架的人现在才想起来问为什么,然后他们一齐看向我。

      敏感和迟钝都一起瞧着我,这场喧闹需要有人来收场,而我正瞪着罪魁祸首,“你是老老实实的自己说,还是要小太爷替你说。”我尽量平静地问,“说什么呀,烦啦你又犯失心疯了吧。”最擅长在心智上闪烁其词的死啦死啦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哪怕成了被扣在案板上的鱼,下一刻就是开膛破肚、鱼鳞纷飞,他也会蹦跳着甩得你满身满脸的腥。

      我再也沉不住气了,以一个很生猛的姿势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不就是想死嘛,枪、刀,还是被我们一拳一拳的揍死,选一个弟兄们成全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送到南野手里?就算你的命再他‖妈‖烂,也用不着把自己当垃圾收拾掉,你说啊!”

      没人吭气,这不代表理解,我很满意的看到了煽起的风,终于把每个人心里憋着的火燎成大祸。连克虏伯和阿译都听得明白,所有的愚钝被敏感扫得荡然无存,按着他的家伙们从最初的犹豫变得异常坚决,似乎死啦死啦能随时随地的变成苍蝇蚊子从面前溜走一样,从而下了死手的按着他。

      死啦死啦一脸痛楚的扯着嘴角,现在除了脑袋还能拧一下,全身上下没一个动方动得了,哪怕是挣扎一下也很奢侈。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谢天谢地,我没这么想过。”“欺天瞒地,骗我们骗自己,你怕被雷劈也犯不着让南野动手吧?虞大少爷说得对,你这种人就算死到临头都没真话。我宁可你哪天把虞啸卿逼疯了,他一枪崩了你或是一刀砍了你都比落在南野手里痛快。当初他是怎么对待麦师傅,没瞎的都看到了,他会用恶毒十倍百倍的法子来对付你,下场只有四个字‘不得好死’,会死得连个囫囵尸首都剩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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