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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

  •   禅来禅往,他们一唱一和让茫然的更茫然,糊涂的更糊涂。我警惕的看着死啦死啦咬着嘴唇,眼神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不乏古怪,挑剔的审视背后透着不多见的纠结。‘准没好事’凭我对他的了解,这货一定又在动着什么歪脑筋。

      对于一个说什么都做不得数的家伙,他的想法总是凭空而来,飘渺得抓不住,然后再结结实实砸在我们身上。不扛也得扛,最让人气结的是纵使你不堪重负的倒下千百回,在愤怒和彷徨之上永远凌驾着认同。让你对他恨不得,怨不得,只能一门心思跟着明知故犯,人就是这么怪。

      他在难为自己,恐怕现在脑袋里已经打了成千上万个结,却还是拿不定主意。他的为难看在我眼里和大难临头也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团座,您这贼眉鼠眼的又算计谁呢?”‘祸从口出’我忘记了招惹谁都不能惹这瘟神,可已经晚了。

      他立马像蚂蚁见了蜜一样,粘腻腻地贴了过来,“烦啦烦啦烦啦,现在我就放你自由怎么样?从此不用再三米之内了,十米八米,十万八千里,你可以离我远远的。去告诉虞啸卿一声,就说那个混蛋在山上作死呢,麻烦他来收下尸,从此我们就两不相干,不亏不欠了。”

      他手舞足蹈高兴得要死,可能是我现在表情过于惊骇,从而让他更加得意,肆无忌惮的张狂。我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劲,在他眼神中读懂了看似胡言乱语出的真相,这回我不再愤怒而是气疯了。

      我抡起老拳冲着死啦死啦恶狠狠砸了过去,“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滴,小太爷就知道你没憋着好屁,我们不想死,你就哄着骗着带我们去死,都死光了就剩下点渣子的时候,你又忽悠我们同命,成,小太爷豁出去了,跟着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现在呢,你想把虞啸卿拉上来陪着你一起疯,可以呀,可凭什么让小太爷下去跑腿啊,我是不是该抱着您老人家大腿当爹一样供着,谢你给小太爷留了条活路?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谁爱去谁去,小太爷命是贱,再贱也不去摇尾乞怜,你以为把他给的东西放得离心近了点儿就能同心同德了,就算他的心在这儿也不一定拔得出腿。”

      我的爆发惊着了所有人,离着最近的张立宪和克虏伯及时的把对着死啦死啦行凶的我拉开,我怀疑克虏伯公报私仇因为我被压在了他肥硕的屁股底下当了肉垫,我抠着地上突起的树根,凶巴巴瞪向死啦死啦。张立宪从我胡搅蛮缠的咋呼中开始渐渐有些明白了,“龟儿子,团座不就是让你去请师座支援吗?不愿意去也好好说话呀,至于发疯吗?”

      他不明白,我愤怒的不是死啦死啦不靠谱的决定,而是让我颤栗到每个毛孔的弦外之音。大和尚的惑被他解了,我们的祸就此而来,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这些年早就悟出的道理现在却让我异常恼火,想把小太爷就这样一把推开,没门儿。

      我瞪着他,冷冷地一点点拆穿,藏在那张欠抽的脸孔背后的真相,“衣冠碰上禽兽,南野高兴死了,他出的难题终于有人上赶着送到嘴边儿来了。你和大和尚一直没猜透的事眼下有了结论,你敢不敢告诉所有人那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茫然、躁动、酸楚、淡漠,从年轻到衰老我们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经历了一辈子。他尴尬的冲我们苦笑,那是知道再也瞒不住了。面对一个弹坑里滚出来的人,即使脸皮厚如岩层的他也会或多或少内疚。

      既然无法瞒了那就坦然,他终于开了口,“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疏忽了,南野在南天门上造就陷阱的同时,不但骗了我们也骗了竹内。从南天门到山间一战再到无人敢冒进的丛林,他步步为营,精心谋划就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拉进他的骗局。他不是在跟我们打仗,在他的概念里胜利就是把所到的地方都变成地狱。不择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他只想杀死更多的我们,我们的血和肉才是他想要的。”

      “疯子!”张立宪下了结论,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一株灌木不幸的成了代罪品被齐根截断。我想爬起来,却奈何不了身上那堆五花肉,累得直翻白眼也没能动得了分毫。死啦死啦终于良心发现,大发慈悲的唤了一声‘克虏伯’,他这才极尽嫌弃的挪开了屁股。那架式好像快被坐得断了气的人不再是受害者,反倒是我那一身排骨委屈了他的尊臀,大爷的!

      我没空理他,直接凑到了死啦死啦身边,他刚刚的话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照你这么说,南野就是想拉上更多的人去死,那么落在他手里的美国人呢?也不例外吗?”他脸色灰暗,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的脑袋瞬间炸开,这是让虞啸卿听了都无法接受的回答,“不,不一定会是这样的,你凭什么如此肯定,据险而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也是你经常用的技俩啊,怎么知道南野不会这么想呢,你也说过,有不想法活的没有不怕死的。”他笑得近乎温和,像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宠溺和纵容得让你感觉倍受羞辱。

      “大师和我都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儿,争取一线生机他却连手无寸铁的人都没放过,据险而守恶毒到无所不用。我们都把眼睛盯在山顶,那里至少会有退路,我们知道他更知道,这是能活着离开的唯一办法。而他却选择了上不得天入不得地的山谷,那里险而绝,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刺激一波波荡在脑子里,我有些发蒙,“照你这么说,美国人可能现在已经死了?”我的声音发着飘,如果美国人真的死了,不管南野的目的如何,最后终将成为我们的罪过,更是定我们罪的理由,连虞啸卿都不例外。

      幸好,死啦死啦只是叹了口气,“不会,南野很聪明更有野心,在他没有弄清楚美国人的真实价值之前,他会留下他们的。他现在跟美国人谈判,就是要看这些个香喷喷的诱饵到底能勾引出多少条人命,至少虞师的折损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那几个人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我们下手够不够快了。”

      我们终于听懂了,可没有时间去想,因为他把目标又拉回了最初的方向。所有人都在沉默,他给出了一个向生的名额,留下的必须踏足黄泉,回去的可以苟延残喘,生还是死,去还是留,每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我们终于没那么怕死了。

      验证勇气很简单,只要我们够胆冲上去,表现勇气很难,我们如今再也喊不出如虞啸卿般的壮怀激烈。死啦死啦表现得很平静,他的平静和躁动一样令人不安,因为空洞中的一无所有,他甚至连半点悲伤都不肯给。我们的危在旦夕成为他眼中的理所当然,他就用这样的理所当然扫荡了我们所有的委屈。

      现在,他的全部神智都被摆在眼前的抉择征用,因为要给这些活人中的某一个一条正大光明活下去的理由,就算我们全军尽没也不必怀有半丝愧疚。我是第一个被点到名字却绝不可能入围的倒霉蛋,他清楚,我也清楚。

      想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但要改掉这个习惯却是扒皮抽筋的痛楚。三米之内,那个一伸手就可以欺负到的距离,对于他和我而言,早就顺理成章到成为不可拆分的理由。他之所以拿我开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戏唱下去,所以他需要一个替死鬼把难以启齿的难题丢出来。而我恼火的不是当了传声筒,而是刚刚他一闪即逝的眼神中,那抹认真让我在瞬间真的以为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这个骗子!

      不怪他为难,连我都在着急,老炮灰是绝不肯走的,就算死啦死啦再妖法连连,也不会有人吃他那套,所以我那损德团长根本也没打算啃这些硬骨头。至于红色的家伙就算能用也不敢用,何况这些永不言退的一根筋是绝不会领情的,收拾掉所有的小鬼子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并且引以为荣。

      最后能指望着的就只剩下迷糊和硕果仅存的精锐和亲随了,张立宪虎视眈眈地盯着死啦死啦,那模样颇有些虞啸卿的风范,如果这个货胆敢把他一脚踢开的话,我绝不怀疑他会跟我的团长拼命。余治倒没那么激动,只是把身子向张立宪靠了靠,表明了共进退的立场,其余的嘛,就丢给身边的人去操心。

      剩下的精锐就算不必说了,梗着脖子扬着下巴根本一副绝无商量的派头。最后死啦死啦把可怜巴巴的目光落在了迷糊的身上,其余的人报着认同和起哄的心态也把矛头对准了他。迷糊何等聪明,但比聪明更富余的是固执,所以他比任何人的态度都强硬,“想都别想,如果你觉得我拖累了你们的话就打死我吧,反正老子绝不做逃兵。”话被他都说绝了,我们再没有言语能够用来反驳,包括我的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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