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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一百五十一章 ...

  •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克虏伯,克虏伯,那堆臭肉你放哪了。”在我千呼万唤中,一棵大树底下终于伸出了一只肥嘟嘟的大爪子,“在这里的噢。”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但还不至于难找,我和死啦死啦很快就蹿了过去。

      克虏伯和另一个精锐坐在树下,看到我们到来,小精锐利落的站起了身、敬礼,克虏伯依然靠着树在喘着粗气。炮灰团本就没大没小,所以死啦死啦的官威除了能唬一下旁人,对老炮灰没半点儿效用,克虏伯连屁股都没舍得欠一下。

      我们在他们脚边儿看到了被用树藤捆得像个大蚕蛹的小鬼子,这两个货倒是会想办法,用砍下的树藤把人从肩绑到腿,还特意留出了两根绳头,一人一根,拖起来倒是省了不少劲儿。可被拖着的人就惨了,头盔早就不知所踪,连鞋子都掉了一只,那一只虽然还挂在脚上,但跟穿不穿也没什么两样了。再看脸上乐子就更大了,本用来伪装的绿色汁液,就把整张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根本不用再纠结是人是鬼了,连阎王都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吓死人吓坏鬼的部下。

      由于人被拖着,树枝荆棘就很配合的格外特殊关照,脸上基本都没了好地儿,有些已经干涸的血渍和绿色的汁液混在一起凝成一团一道的紫黑,连耳朵脖子都没能幸免。整个脑袋跟个血葫芦似的。

      死啦死啦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这个血葫芦倒是很配合地哼了一声,“不错不错,小鬼子就是扛折腾,这样都死不了,简直比蟑螂的命都大。”死啦死啦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心情似乎很好。他捡了根细细的小树枝,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轻轻捅着小鬼子的鼻孔,边捅边说,“哎哎,没死就醒醒呗,就算说梦话你也给老子出个人声成不?”在他的努力召唤之下,晕晕乎乎的小鬼子回应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死啦死啦几近胡闹的举动把小鬼子招回了魂,然后他冲远远站着发呆的迷糊勾了勾手指,迷糊依然在发愣,万般无奈之下,阿译只好一路把他推了过来。半山石正忙着,无暇发身,我们中间除了他能知道小鬼子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死啦死啦无波无澜的眼神从迷糊身上扫过,根本毫不在意他的神游太虚,他现在只对躺在地上的那一坨感兴趣。躺着的人在被动的打了一个喷嚏后,意识随着感知在逐渐恢复。在他数次想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感受到了来自脸上的肿胀和疼痛,本能地呻吟出声。

      这种不适让他自然而然地想通过舒展肢体来得到缓解,却在挣扎中发现自己已然无法动弹,惊恐彻底唤醒了游离的意识。他用尽力气猛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我们的一刹那,瞳孔立即紧缩了一下,但很快我就发现,惊恐已自他的眸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灼灼燃烧着的无名怒火。

      我不屑地撇了下唇角,一路打一路逃,好多年过去,我发现了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小鬼子的愤怒竟然比抱着脑袋逃的人还多,跑到别人家偷东西,还要对主人百般挑剔,我们的软弱让他们的自信心过度膨胀,以致哪点儿没达到人家的目的,就会摆脸色给你看,归根结底,我想起了小书虫子说的话,‘是我们出了问题’。

      死啦死啦冲迷糊弹着响指,很快便把那颗受了太多刺激的脑袋引向自己,然后使坏的挤了挤眼睛,说了句能让迷糊就地捣成浆糊的话,“告诉他‘你赢了’。”他并不在意迷糊与白痴无异的眼神,只是一味地怂恿着翻译,他是真想让小鬼子赶紧知道,所以很狗腿地搂着迷糊的肩膀哄着他说。

      死啦死啦这套很管用,至少对迷糊这样的小年轻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尽管不懂,他还是说给了地上的小鬼子听。一开始,小鬼子也露出了跟迷糊一般不二的蠢模样,但很快他就把那张狰狞的面皮扭曲得像一张被踩扁踩碎的脸谱,凶狠中透着诡异。然后我看到了他的大牙,白森森地更加怕人,因为他竟然在笑。

      不久就听到从他喉咙里滚出一连串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恨得牙根痒痒却不知所云的鬼话。听不懂真好,至少不用我去翻译,有些东西只能由听得懂的人承受,我在庆幸,因为听得懂的那位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迷糊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冲着地上那坨就打算动拳头,可还没等扑上去就被死啦死啦硬生生地拽住了。

      “哎哎哎,急什么呀,他说什么了,拜托翻来听听。”死啦死啦依然不温不火,倒不完全是听不懂的功劳,反而像是根本就没打算在意。迷糊气得冲他大吼,“这个王八蛋骂我们,‘知那狗,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你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一个也不可能,全都得变得渣子臭在这里。’你放手,放开我,我要整死这个小鬼子,我要整死他。”

      死啦死啦依然没放手,只是静静任凭他发泄般地挣扎,却绝没有让他有挣脱的机会。小鬼子笑得更加张狂了,那刺耳的笑声刺激着每一个人,丧门星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腰眼上,当时就踹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死啦死啦苦笑着凑在迷糊耳边说,“闹够了吗?你哥从不会像你这样。”
      与此同时,死啦死啦松开了手,并且很踊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迷二爷,您请吧,如果打落水狗能让你痛快点儿那我们绝不拦着。”

      迷糊刚刚还怒发冲冠,被死啦死啦不软不硬的话堵得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甚至比挨了一个耳光还难堪。对付不了死啦死啦他只能把满腔怒气都集中在了小鬼子的身上,但除了恶狠狠地瞪着他,终究还是没动半步。死啦死啦永远会用最损的招数让你为所犯的错而感到羞耻。他摆平了迷糊,就又把注意转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被丧门星功力深厚的一脚踢得不住倒气的人,吩咐道,“给他喝口水。”老炮灰们没人动,一个精锐默默地走过去,把水壶凑到他的嘴边,濒死的小鬼子不顾一切的追逐着每一滴救命的甘露,但死啦死啦说了‘一口’,所以精锐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就给一口,多一滴都不肯施舍。

      好一会儿,小鬼子才稍稍恢复了些体力,想是也明白,落在对方手里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也许是见识过太多中国战俘的死法,索性横下一条心跟我们耍起了肉头阵,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尊严。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嗤之以鼻,但还是油然地生出了那么点儿同情,毕竟他是要脸的,还知道气节为何物。可现在不是该击节的时候,这种气节已经足够我的团长伤脑筋了。死啦死啦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哎,我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表现特别满意,不但把人引了进来,还看着我们踩上了你们埋得那些个零碎,心里是不是高兴死了啊?”

      然后他拽过迷糊让他翻译给地上的人听,小鬼子听了之后果然笑的得意洋洋,“南野大佐说得对,知那人跟美国人都一样,都是废物和胆小鬼。你们只配去死,这个世界是勇敢的大和民族的。”我们恨不得把他现在就撕碎,可死啦死啦只是淡淡一笑,“你真的以为可以把我们沤烂在这里吗?山就这么一堆一块,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可以换一条,哪一条都足够吃掉你们的不是吗?”

      小鬼子显然没料到死啦死啦会这么说,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最初的傲慢,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可以,你们可以选择别的路,甚至可以回去,但我不妨告诉你们,除了穿越这片死亡地带,你们根本无法营救那几个美国人。可一旦踏进这片丛林就一定会不得好死,这里定会是你们的坟墓,哈哈哈哈,我会看着你们死到一个都不剩。”

      死啦死啦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露出恐惧和不安,也不想再浪费口水,只是掏了掏耳朵,“丧门星,可以让他闭上那张鸟嘴了。”被得到这样的许可,丧门星自然全力以赴,又一脚过去,刺耳的笑声嘎然而止。死啦死啦望了眼前面燃烧着的枝枝蔓蔓,简短地说,“休息一会儿,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去找小鬼子玩玩。”

      我伸手把他拉到一旁,“你真相信鬼子的话?别傻了,也许这只是引我们进去的陷阱,就是想让我们都交待在里面也说不准啊。这样冒然进去就真如了他们的意了。”死啦死啦用极认真的眼睛盯着我,八百年没有的认真,让我不得不闭上了嘴。然后他用更认真的声音回答,“烦啦,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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