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大佬太粘人》粢饭

62、最终归宿09

　　风拂水向来言出必行，说要斩碎幻境世界，就斩碎幻境世界，总归那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愿意沦陷其中的，不过是不愿面对现实的人。

　　“它为什么要造这么多的幻境世界？”叶舟无法理解，毕竟维持幻境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风拂水看了一眼红羽，红羽便自觉地解释道：“它需要情绪，那些负面的，极端的情绪，是它的养料，幻境由它掌控，那些甘愿沉沦的人，会在极度的幸福和痛苦之中来回转换，这正是它所需要的。”

　　叶舟点点头追问：“那你作为基石的意义是？”

　　红羽无奈摊手：“各取所需，它让我不被魔气彻底侵蚀意志，但它要从我的身上汲取它所需的能量。”

　　风拂水从窗户中窥见第二层的世界大致面貌，毫不犹豫地飞到了第三层。

　　“诶等等我！”红羽喊了一声，立刻跟了上去，“它需要的能量还能有什么？我的情绪啊，我所有的愤恨、遗憾和不甘，还有我这一身生生不息的灵力。”

　　红羽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是平静，但叶舟清楚，红羽只是被剥夺了那些负面情绪，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易，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甘愿永远留在这里。

　　在叶舟出神之时，风拂水又飞向了下一层。

　　就在他们都已经快要记不得过了多少层之时，风拂水却停下了。

　　“你感受到慕影他们的存在了？”叶舟见他凝眸望着这一层，不由得询问。

　　“好像。”风拂水说得模棱两可。

　　红羽扬扬下巴：“要进去吗？”

　　“不，下一层。”风拂水说着，又消失在了原地。

　　红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我说你这样能找到他们吗？大海捞针啊。”红羽忍不住提醒他，“这里的幻境可不止成千上万。”

　　“我知道。”风拂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红羽的劝告，面无波澜，依旧我行我素。

　　叶舟拉着他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啊？”

　　风拂水低头，目光温和：“相信我，我能分辨出他们的位置，慕影与魔种的气息格格不入。”

　　“当然相信你啊。”叶舟眉眼弯弯地笑着，看得风拂水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红羽：“……”这都什么人啊！

　　当初她就听到过风拂水和叶舟之间的种种传言，那时她还不太相信风拂水真的会对一个人这般纵容，今儿个倒是真见到了，她却宁愿没有见到。

　　原因无他，酸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叶舟早已没有了时间观念，一层又一层地上去，他已经无聊得快要睡着，靠着风拂水的胸膛让眼皮打架。

　　就在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风拂水终于开口：“到了。”

　　叶舟立刻睁眼，打起精神，看向眼前的这层房屋。

　　“这个幻境，怎么这么眼熟……”叶舟看着那些古色古香的街巷，竟然似乎与记忆中某个场景有些重合。

　　风拂水搂着叶舟的手紧了紧：“这是，千年之间的人间。”

　　*

　　“哥！”一个相貌可爱，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你看师父给我买的糖葫芦！”

　　而女孩口中的哥哥，靠着柱子坐着，神色冷淡，只简单应了一声：“嗯。”

　　“你想吃吗？”女孩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想吃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不必。”

　　直白的拒绝让女孩瘪了瘪嘴，但她了解自己哥哥的性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一旁的草席上吃起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一瘸一拐走进破庙大门的老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满楼啊，好歹影儿也是你的妹妹，不要总是这么冷淡嘛。”

　　风满楼还带着些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淡淡的疑惑，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样便算是冷淡吗？那不冷淡，应该是怎样呢？

　　看到他的表情，老人上前怜爱地轻抚他的头发：“无妨，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小慕影看着两人的互动，歪了歪头：“师父，你要哥哥懂什么呀？”

　　老人摸摸自己的胡子：“爱，小影儿，你懂吗？”

　　小慕影立刻点头：“我知道！爱是凡人的一种，一种感受！”

　　老人走到慕影的身边坐下：“满楼，你认为呢？”

　　风满楼听到问话，皱紧了眉头，良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无妨无妨，我只问你，若有一日，有人要伤我与慕影，你待如何？”

　　风满楼目光一凝：“杀了。”

　　“年纪轻轻，杀性倒是重。”老人笑得温柔，“但还好，还好，神性虽在，人性未泯。”

　　那时的风满楼和慕影都还不知道老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何人，明白了何为神明，才懂了当初老人的一番苦心。

　　哪怕是神，也不应失去“爱”的能力。

　　此时在午后休憩的他们，没有发现，破庙里多了两道略显透明的人影，正望着他们。

　　风拂水神色有一瞬的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他轻声叹息，几不可闻：“我没有想到，真正流连幻境的人，会是慕影。”

　　叶舟牵住他的手，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等他继续往下说。

　　“当年的事，已经太久了。”风拂水神色平静，语气却有些发颤，“久到我都已经快忘了老头子长什么样了，可是我没想到，这段日子，竟然会是慕影，最深的牵挂。”

　　叶舟看着纯稚的小女孩，眼眸清澈，笑容单纯：“我想，是因为这段时间，她最快乐，也最轻松吧。”

　　“是啊，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背负着怎样的责任，哪怕是流浪，却也无比轻松快乐。”风拂水一时不知道是在慕影，还是在说他自己，又或者，两者皆是。

　　他生来不懂爱之一字，却因这段时光留存了人性，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无悲无喜的神，这是他极大的幸运。

　　叶舟轻轻打开他紧握的拳头，与他十指紧扣：“如果他知道，你现在懂了什么是爱，一定会很高兴。”

　　风拂水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说不定，他会高兴地喝上一壶酒。”

　　见他笑了，叶舟也放松了许多：“过去虽然已经过去，但留下回忆已经足够，我们终究要向前走。”

　　“我明白，让你担心了。”风拂水略带歉意地说。

　　“想什么呢？我是高兴。”叶舟伸手轻弹了下他的额头，“能看到过去的你，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很高兴，就像我没有缺席你当初的人生一样。”

　　风拂水抓住叶舟的手，轻吻手心：“我们想办法，叫醒慕影。”

　　“嗯，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打破幻境？”

　　“不行，我们还没找到枯荣，他一定也在这个幻境里，但这时候的慕影还不认识他，如果直接打破幻境，枯荣很可能随着幻境消失。”

　　叶舟思索道：“那他会在哪儿？就算慕影沉浸幻境，我觉得，潜意识里，她也不会让枯荣离她太远，毕竟他们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风拂水看着闲适的三人，做了决定：“我们等等看。”

　　“诶？等？”

　　“嗯，等他们从这里离开，或许，能找到枯荣。”

　　只要慕影在意枯荣，他们一定会在幻境中遇见，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那找到枯荣之后，我们该怎么叫醒他？”叶舟除了一把剑，啥也没有。

　　风拂水反问：“你觉得，我们叫得醒他吗？”

　　叶舟一点就通，挑眉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叫醒慕影比较容易，让她去解决那个闷骚。”

　　风拂水宠溺地刮了下他的鼻子：“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两个人就站在外头，安静地等待。

　　他们三人在破庙里住了一晚后，就离开了，去往了另一个城镇，据说那里有妖物作祟，老人便想带着两个小孩儿，一起去历练一番。

　　老人虽然只是个天资并不算多出众的修者，但他却能隐隐感觉到两个孩子的来历不凡，所以，他从未想过将他们两人护在温室里，而是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成长到足够自保的程度，这样，哪怕他哪一天忽然逝去，他们也不会受人欺凌。

　　“老头子啊，明明修为一般，却从不退缩，也难怪，混成这个样子，连江湖骗子都不如。”风拂水看着三人的背影，有些怀念。

　　“可他很好，我能看出来，他有一颗干净纯善的心，却并不愚蠢。”叶舟想起了风拂水曾说过的话，“你说他就是道，我想我能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看着过往慢慢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