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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信任攻略 ...

  •   若初给家人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在外济世悬壶,让他们不要担心。
      为保妥当,她特意让芸香带去汴京醉仙楼给徐老板,“你就说是张神医请他帮忙带信,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徐老板是逍遥阁在生意经上教出的得意门生之一,身在汴京,请他送信,最合适不过。
      芸香答应而去。
      夜晚,陈王忽然探问,“你认识醉仙楼的徐老板?”
      若初不想暴露太多,只能对陈王撒谎,“并不认识,只是徐老板曾经到家中求医。这次便请他给家父送个平安。”
      “你不想从王府送信?”
      她为难低头,跪下请罪,“殿下恕罪,若初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家父交代这件事。家父是极重信誉之人,若信中无法言明,我担心家父会,会……”
      她不再说下去,陈王也轻叹一口气,扶她起来,“罢了,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
      没过多久,醉仙楼传来张夫人的回信。
      张夫人信中怪若初任性妄为,慕容峰却嘻嘻哈哈,称赞她艺高人胆大,还真敢独自闯荡江湖。张清叮嘱了不少安全事宜,为女儿介绍了几个可托付之人,让她玩够了,就赶紧回家。
      若初百感交集,久难平静。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宿世孽缘:慕容峰与父亲发觉她对陈王的心思,就极力劝阻,不想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汴京,来到了他的身边。如今木已成舟,却是被迫两头撒谎,两头欺骗,迟早有心力交瘁被戳破的一天,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
      婆娑那些字迹,若初忽然多个心眼,翻面细心查看信封,果然发现有被拆过的痕迹,不禁惊慌阵阵,恼怒难平。
      陈王对她的书信,果然是有监视的,他终究不信任她。
      好在张夫人的书信简略,并没有暴露什么。
      若初郁闷地撑着脑袋,“罢了,生活在你们这样的人身边,这也难免,我不跟你计较。”
      若初虽然决定随遇而安,留在陈王身边,可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教训告诉她:男人得到的越容易,越不会珍惜。她作茧自缚把自己献给了他,也是无法改变的无奈事实。
      那就调整策略,慢慢入侵他的衣食住行,她要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变成他的习惯,他的依赖,在潜移默化间影响他的一切,让他离开自己就诸事不顺,进而珍惜她,爱上她。
      打定主意就马上行动,若初发挥逍遥阁传授的厨师技能,精心给陈王准备了两三个菜品,荤素搭配,有汤有饭。
      陈王瞟了一眼坐下,“这些事给下人做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她甜甜一笑,“这不一样。我为自己的夫君洗手作羹汤,岂能假手于人。”随后,夹给他一块烧肉,“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迟疑地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咽下那块肉,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在你家的时候,都没吃到这些。”
      若初乐呵呵盛了一碗桂花酿羹捧给他,“张家简陋,也只能招待殿下粗茶淡饭。”
      他稍稍尝了一口桂花羹,味道在嘴里散开,很快便眼光发亮,欣喜之余,竟连喝了两碗。
      若初喜滋滋与他同吃同饮,兴头上还喋喋不休地向他介绍这些菜的做法,他也只稍稍点头,看不出喜怒。
      饭后,陈王挽着她的手,漫步在诺大的陈王府花园,看似随意攀谈,言辞却有意无意在打探若初进宫后的情形,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若初心生寒意,“我进宫没见过什么人,是被直接送到王府的。”
      “可是,”他迟疑了一下,望着她略带警惕的目光,眉头微拧,“本王见你担心父母,前些日子就派人去接他们,你家中却无人,他们去哪儿了?”
      “啊!”若初面上翻过一片惊慌的血红,而后强作镇定,“若初不知啊,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在家的。可能,外出行医去了。他们经常受邀去救人的。”
      陈王似信非信,面色严肃而又内敛,若有所思。
      若初内心翻腾:父母老早就知道陈王的真实身份,自然会主动避见所有跟朝廷有关的人,陈王的人找不到他们纯属正常。
      她忧心对陈王下跪请求,“殿下,不要打搅他们好吗?我求您了,要是被父亲知道,他会被气死的。我现在也没脸面对他们。”
      陈王愁眉未展,拉她起来,“你确定他们都安全吗?”
      母亲的书信有慕容峰的字迹,很明显他们都去了缥缈峰,当然安全。若初认真地点点头,“他们都好,我前两天还收到母亲的来信。”
      陈王轻叹一声,“罢了,我不接他们了。你安心留在王府吧。”
      “谢殿下!”
      一语未了,他又回头道,“好久没听你抚琴了,给本王弹奏一曲吧。”
      琴声,最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态。
      张家的人无故失踪,必定会加深对他对自己的怀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若初心无负担,对他也没什么企图,只安心弹奏曲子,心境随他品鉴。
      顾忌他的怀疑试探,若初特地选了一曲《广陵散》,心在物外,身与神游,本着对放浪形骸之外的嵇康敬仰之情,心无旁骛的弹奏和翩然林下之风的咏絮才情,逐渐淡化了他的戒备,令他升起丝丝敬意,随之拔剑而舞。
      若初亦心有所动,一面安心欣赏男友飒爽英姿与矫健身材,一面幸福弹奏,安享快乐。所谓琴瑟和鸣,也许就是这样岁月静好吧。
      一曲完毕,李忠催促陈王去休息。
      他们携手回房。
      若初记挂他的旧伤,早已吩咐芸香准备好药敷,一面给他推拿按摩,一面热敷舒筋活血。
      他惬意地躺在若初身边,注视她一尘不染的心态和一举一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会心微笑,而后将她拉入怀中。
      次日,陈王得到几匹丝绸,便令李忠送给若初,给她多做几件衣服。
      护卫李勇看在眼里,忧虑的神情微微显露,“殿下,就算若初姑娘是您的救命恩人。可她的家人现在不知去向,如果被人挟持,殿下不得不防啊。她毕竟是皇后送入王府的,入府当天就鬼鬼祟祟地四处乱跑,实在可疑。”
      陈王摆摆手,眉目冷凌肃然,“本王心中有数。她若真有异动,我不会心慈手软。”
      李勇稍稍安心,施礼退下。
      陈王紧了紧手头的笔杆,“张若初,你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陈王这边紧锣密鼓地谋夺太子位,不遗余力地阻杀所有拦他上位的人。
      若初却毫无杂念,安心做他后院的小女人,留心他的身体状况和旧伤,不敢有半分马虎。
      见他最近睡不安稳,她就亲制香囊,将凝神安睡的香料和药材缝入,放在他的枕边。
      他听闻立即警惕地把香囊拿给郎中查看仔细,保证无害,方才使用。
      一番好意被怀疑,若初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也无奈,只能选择继续原谅他。
      这一日,若初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和食用喜好,精心准备了食补鸭子汤,迫不及待地去书房找他,见他正全神贯注地写字,便先恭候在一边。
      他大笔一挥而就,俊秀飘逸的字体跃然纸上。
      若初看得惊叹,“殿下这书法,刚劲有力,俊逸非凡,若无十年功力,绝对练不出来。”
      “最近总是练不好,”他端起汤随意喝了几口,眸光忽然闪过一丝寒光,“谁让你进我书房的!”
      若初盈盈一笑,“殿下若不喜欢若初进书房,若初这就退下。只是,若初很喜欢殿下这些墨宝,可否赐予我一些,我必定好生珍藏。”
      他瞄了一眼桌上的纸张,放下汤碗,“罢了,你喜欢,就拿走吧。”
      “多谢殿下!”若初如获至宝,捧着纸张喜滋滋而去。
      回到紫云斋,她将那些字平铺桌前,取来笔墨,一一细心临摹。
      芸香端来一杯茶,好奇地询问,“姑娘在做什么?”
      她呵呵一笑,“没什么,临帖。”
      半个月后,陈王的师父云游归来,暂留王府。
      若初心生好奇,打探这位师父是何方神圣。
      芸香自豪地告诉她,陈王的师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山居士苏道延,以秋风浣花剑名震天下。三年前打败雪阳居士梅心远的阴阳霹雳剑,赢得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只是苏道延醉心武功,常常云游挑战对手,陈王虽为他的弟子,却难得他的真传。又因是皇子,平日教导也不甚严厉,陈王的武功修习也就尔尔。
      若初闻言偷笑,难怪这陈王连慕容峰和张无霜的武功路数都看不明白,虽然拜了个名师,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就他手里那把青虹剑能让敌人忌惮三分。
      至于这苏道延,若初在逍遥阁也见过一次。记忆中是个满脸胡须又目中无人的家伙,看重自己的江湖地位,醉心武学,却对慕容峰敬重有加,称赞他是天下第一人。
      不想此人竟然还投靠朝廷,成了陈王的师父。看来他不仅要江湖地位,还想借助朝廷的助力,光耀南山门楣。
      对于这个苏道延,若初也不担心,见他的时候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如今女大十八变,这老头子根本不可能认出她。
      只是他这一来,陈王就跟着他日日练剑,很少来看她了。
      若初耐不住寂寞去看他,远远看到了苏道延对陈王的剑法丧气摇头,“殿下这半年来为何不见长进。为师留你的剑谱可有日日练习?”
      陈王面露惭色,“师父,是弟子愚笨。”
      苏道延长叹一声,“殿下,这套南山花明剑是我南山派最基础的剑法,你的几个师兄师姐都可以在半年之内都练成,你虽是外门弟子,可自你拜师以来,老夫自问也尽力传授。这都一年了,怎么还是不得要领。你贵为皇子,我也不指望你传我衣钵。只是,前些日子听闻殿下还遭人追杀,失踪了好久,为师很是担忧。幸亏你如今无恙,你若练熟这套花明剑,即便师父不在,也够你自保。”
      陈王自惭形秽,“师父恕罪,是弟子有负师父教导。这次,还请师父能多留几日,弟子一定将这套花明剑练成。”
      苏道延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弟子收进门,到底也不能不管。
      他忽然抓起陈王的胳膊,雄厚的内力便源源不断送到徒儿体内,片刻撤下,稍稍运气调息,“殿下,你是皇子,将来指点江山,一统天下才是你该倾力争取的。武功自保足以,无所谓成为武林高手。为师传你这些内力助你练功,不日可成,却要你平心静气,清心寡欲,不可操之过急,以免走火入魔。”
      陈王感激不尽,立即满血复活,加紧练习。
      若初悄悄退出,他这几日要清心寡欲的练功,她才不会自讨没趣。
      后来的半个月,苏道延日日传陈王内力,助他提升修为,又亲自指导,陈王的花明剑很快能够熟练驾驭。
      苏道延便向他匆匆请辞,“殿下这套剑法初成,当勤加练习,方可提升内功修为。我与雪阳居士梅心远的比武之约将至,明日便前往九机山。”
      若初猛然听到九机山的消息,又惊又喜。
      她记得义父提过:苏道延与梅心远这两个老对手,总是自视自家武功剑法为天下第一剑,几乎见面就要打一场。
      三年前,苏道延上缥缈峰应战梅心远,险胜,可当时梅心远的夫人刚刚过世不久,苏道延认为有失公允,便主动相约三年后去缥缈峰再比试,请义父做见证人,一局定胜负。
      慕容峰才懒得搭理这些烂事,“我逍遥阁是讲学问道之地,不适合整日打打杀杀。我慕容峰也不擅剑法,实在不敢与二位争长短,就不看你们打架了。”
      慕容峰不愿理会,这苏道延竟然又缠上了九机山宫主尹正声,要去他那儿比武,还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老顽固一个。
      若初跟赵怀分别已三月有余,既然苏道延要上九机山,便想趁机打探一下赵怀的近况。
      她犹豫再三,趁送吃喝的机会,悄悄套话苏道延,“苏老前辈,您这次上九机山,既能稳坐天下第一剑,又能大展南山居士的威风。奴婢在此祝您旗开得胜。”
      苏道延冷冷地应了一声,她便继续询问,“听殿下提起,前辈座下弟子各个出众,尤其大弟子于汉辰最得前辈真传,江湖上也早有盛名。此次上九机山,听闻这九机山尹宫主也有几位高徒,不知前辈以为于大侠与尹宫主的爱徒赵怀相比,如何?”
      苏道延并不搭理,径自吃饭。
      若初想为他斟酒,却猝不及防被一个“滚!”字弄得面红耳赤,只能恹恹退出,心中暗骂,“好你个苏道延,果然还跟之前一样,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一副尊崇的模样,对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便是说个话也懒得回应。这般拜高踩低,也难怪义父对他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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