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我的英雄》星野汐沫

44、崭新的未来

　　“真没想到今天也会看到百川医生。”

　　有些刺耳地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我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胃也疼了起来，干笑了两声，我对来者举了一下酒杯：“中村医生，我正好没吃饭，所以过来喝两杯而已。”

　　“是吗，这都五年过去了，大医生现在才有时间，之前干什么去了？哦，对了，之前在忙着照顾病人，忙着晋升对吧。”

　　“百川医生也是负责，这样说话不太好吧？难道负责还是一种错？”

　　浅野医生从他身后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依旧在微笑，不过在此时我却察觉出来了她的语气其实带着点嘲讽。但中村医生似乎有点害怕，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我的确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因为我实在对于人际关系这方面不太在行，热热闹闹的场合也经常因为我不会接话而冷场。比起说话，我更喜欢听人讲话，酒杯里的啤酒还在冒着泡，我喝了一口，又放回了桌子。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浅野医生坐在我对面，她脸上有些发红，我看到不少人都走过去跟她干杯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悄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她笑着问：“我很感激浅野医生，从我来到医院的时候那一刻起，你是第一个愿意对我微笑的人。”

　　“因为百川医生的确很优秀，就算我对你展示出敌意又有什么好处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啊。”浅野医生说完，眉毛挑了起来：“百川医生为什么要笑？”

　　酒精麻痹人的神经，自然也对情绪地调动有些影响，我都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笑容：“因为听到浅野医生说我们是朋友。”

　　她突然一愣。

　　“虽然我这个人看起来不是那种冷冰冰的人，但我嘴笨，不会笼络人心，所以从小到大说起来朋友没有几个。浅野医生跟我性格完全不一样，你愿意把我成为朋友，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值得开心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我只是好奇，是不是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认识——”

　　“刺啦——”

　　木椅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之中，可是我就坐在她对面，所以这声音简直是响的有些过头了。浅野医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踪影，双眼无神，有些恐慌着喃喃自语：“不，不是我——不要这样······”

　　“你没事吧？浅野——”我想要伸手扶住她有些失去平衡地手臂。

　　“啪！”

　　手臂被大力地拍开，我不解地望着她，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神情恍惚地对我道歉：“对，对不起，我可能是喝多了——”

　　“没关系······”

　　她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仓皇，我叹了口气，觉得若是此时追上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安抚了一下几个有些担忧的年轻面孔，我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就走出了店面，这条街上的行人不多，甚至放眼望去还能够看到远处在月光之下闪着柔光的海洋。

　　我坐在台阶上吸烟，这可能是我今年吸的第一支，我有预感，这可能不是最后一支。没想到年末还会有那么多麻烦事情，我一手撑着额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在白雾之中变得模糊起来。

　　虽然我有自知之明，却也头一回被人讨厌地如此彻底。被拍击的手背发红还发着烫，我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瞬间地挣扎跟痛苦。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蠢医生。”

　　毫不客气的称呼，略带稚嫩的嗓音，还有别扭的关心。我抬头，露出自己招牌笑容，少年一头扎呼呼的浅金色头发被风吹动，大冷天只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连条围巾的时间好像都没有。见我看过去，少年微微抬起下巴：“吸烟早死。”

　　“啊，是啊。”我熄灭了烟头，用手挥散了烟雾，一边咳嗽一边说：“所以胜己君可千万别染上这种习惯。”

　　“切。”少年冷哼一声，别过头。

　　我看到他手中拿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个炒菜料之类的，原来是大晚上帮妈妈跑腿吗？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却意外很孝顺，不过那暴躁的脾气也完全是得了爆豪女士的真传啊。

　　真是有趣的一家人。

　　“你妈妈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吧？冬天到了，让她出门的时候多穿些衣服。”我看着他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是少见地血红色，而他本人也总是皱着眉凶着脸，所以威慑力十足，像是一只幼豹：“胜己君高中要去雄英吗？”

　　“废话。”少年毫不犹豫，似乎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那双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下：“老子难道会去那些不入流的学校充数吗？”

　　“······嘛，我早就知道胜己君很厉害啊。”我笑了起来，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别扭过头反而有些可爱起来了：“既然如此，那胜己君还应该叫我一声前辈呢。”

　　他有些惊讶，眉毛抬了起来：“你高中是雄英毕业？”

　　“对啊。”我点头，装作无辜地看回去：“怎么，我没告诉你过吗？身为无个性的我，可是雄英毕业哦。”

　　果不其然，少年看向我的眼神更凶了，像是恨不得扑过来咬我一口，他咬牙切齿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反正我会是第一名，绝对要超过你！”

　　“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我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他：“冻得鼻子都红了，带上吧。”

　　“不要！”他向后退了一步：“我没那么弱。”

　　“难道你还想来打针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他那副憋着眼泪不肯落下的样子：“我包里还有一条围巾，这个你就带着吧，小孩子不要那么别扭。”

　　“放心，是新的。”我补充道。

　　这时候一阵冷风刮了过来，吹动了他的头发，冬夜地风冷的刺骨，就算是少年的活力再怎么充足，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我见他还是不愿意听话的样子也觉得没辙，站起来之后却发现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跟我身高持平了。

　　现在我也到了动不动就开始感叹年纪的时候了吗？一边想着，我把围巾快速地在他脖子处打了一个结，他对我呲牙，可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真的动手，便只是笑着推他一把。

　　“快回去吧，外面冷。”

　　他动了动嘴，眉头也紧皱，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胜，小胜——诶？！百川桑？”

　　一身运动装，浑身冒着热气的绿谷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气喘吁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起来比起几个月前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强壮了一些。

　　我知道他们是幼驯染，但是关系好像不太行。爆豪看到他什么也没说，别过头离开了，也没有跟我道别，像是刻意避开了身后的绿谷。而后者看起来已经料到了，却还是有些失落。

　　少年的感情还真是难懂啊？

　　绿谷刚刚跑步结束，我请他喝了一杯热饮，他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我用年龄压了他一头，这才乖乖地坐下来。他头发是墨绿色的卷发，眼睛也是翠绿色的，脸上有些小雀斑增添了几分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活力。也许是很少跟女性待在一起，所以他坐在我身边显得十分拘束，我找了几个跟他平时有关的话题，包括初中的生活啊，或者是高中的志愿，我同样也告诉了他，自己曾经毕业于雄英的事情。

　　“真的吗？！百川桑真的太厉害了！！”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害羞，他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不仅仅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还是雄英毕业——诶？那为什么百川桑没有成为英雄呢？既然崇拜着欧尔麦特······”

　　“雄英的治愈女郎是我的老师，当时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拜她为师的事情，可能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笑话。为了向她证明决心，我才考上雄英的。”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我也好像又回到了当时心情：“没错，虽然我崇拜着欧尔麦特先生，但我却不想成为英雄。”

　　“为什么呢？百川桑那么优秀，肯定个性也很强大吧！我问过欧尔麦特这个问题，可他只是笑了，没有回答我。”绿谷的声音小了一些，隐约带上了丝丝的低落：“他说我跟百川桑很像，怎么可能呢？我这样的无个性怎么会······”

　　“你认为自己身为无个性是一件值得自卑的事情吗？”我并未扭头看他的眼睛，而是仰头看着夜空之中高高悬挂起来的月亮，今晚是个好天气，月明星稀。

　　“周围的孩子都有个性，小胜也因为这个原因不肯跟我交朋友。身为无个性想要成为英雄什么的，可能只是我的幻想吧。”

　　“幻想吗？”我重复他的话：“那么，出久君也是有一个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幻想啊，就连这一点都已经算了不起的事情了。”

　　少年眼睛里好像是有莹莹的光芒在浮动，说起了伤心事，泪腺发达的孩子好像又要忍不住流泪了。他果真跟欧尔麦特先生很像，虽然后者已经不再那么爱流泪了，自从志村女士离开之后，我见到他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果有一天轮到欧尔麦特先生离开，那么绿谷也会跟他一样，被那些看不见的压力给强迫着成长吧。

　　那是我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的未来。

　　“就算是没有遇到欧尔麦特，出久君会坚持自己的幻想吗？”我这才转头看着这个面容还没有褪去青涩的少年，我跟他对视：“尽管那么多人都在嘲笑你，你还要走下去吗？”

　　“我会的。”声音虽小，却很坚定，他眼中的光芒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八木先生还不是欧尔麦特，他的眼中也在静静燃烧着烛火，燃烧着对未来的希望跟热情。

　　现在也依旧如此。

　　“欧尔麦特先生明知你是无个性不还是选择了你吗？他看重的也许就是你现在的心情吧，哪怕被所有人嘲笑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出久君身上的光芒真的很耀眼。”我抬手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卷发：“你不会让欧尔麦特先生失望的，出久君，哪怕是个无个性，我也相信你在某天会成为某人的英雄。”

　　他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少年呜咽着对我道谢，一句来自陌生人的肯定就能够让他如此的感动，可想而知他已经听了多少的否认。我伸手给了这个无比坚强的少年一个拥抱。

　　“出久君比我要厉害的多，除了都是无个性之外，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共同点了。”

　　“不，我，我没有——等等！您说您也是无个性？！”

　　几乎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我退回自己的位置，含笑注视着他震惊的表情：“我没告诉过你吗？”

　　他慌忙地摇头，甚至都出现了残影。

　　“我们一家人都是无个性，跟出久君不一样，我早就料到自己是无个性了，当然，在证明出来的时候我也很失落。不过因为身为无个性的父母都从不为了自己身为无个性而感到自卑，所以我也没有因此而对自己有过什么想法。由于在很早就认识了欧尔麦特先生，那时候的他还不是欧尔麦特，但总是一身伤，所以我才有了想去当医生的念头。”

　　“我想成为一个不输给英雄的医生，英雄可以救助别人，但是医生可以救助英雄不是吗？”

　　“太······太帅了啊！！百川桑！！”绿谷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之后，他又迅速地红了脸对我道歉。也许是我彻底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久，最后还是我不得已因为时间关系打断了他，这个少年才看起来有些依依不舍地对我告别。

　　“加油，绿谷，我们雄英见了。”

　　少年边跑边对我挥手，脸上的笑容似乎比起头顶的明月还要闪亮。

　　加油啊，你也好，爆豪也好，年轻一代的英雄们一定会带来一个崭新的世界，到那时候，那个一直总是担心这个社会未来走向的人也能够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