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重操旧业》九色鹿我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这周五早上，在新华书店工作的张宇照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过来上班，拎着鸡毛掸子掸灰时一脚踢在了硬纸堆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张姐，这是什么啊？怎么堆在这里？”

　　站在柜台前的张姐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说，“是昨晚送过来的，说是什么青春小说，小张啊，待会你把它摆上去。”

　　张宇下意识的环绕两圈，通俗文学哪里早就没位置了，“张姐，这书摆哪儿啊？都没位置了。”

　　张姐一听也连忙走过来，也是，古龙金庸梁羽生琼瑶亦舒张恨水，都是大神撤谁的都不好，干脆手一划拉，“你看着哪里有空挡就放哪里吧，估计也卖不了多少。”

　　谁知道是哪里来的“文化人”自己掏钱出的书，张姐在书店上班二十多年，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通常时候不会超过三天，他们就得收起来，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闻言张宇蹲下身开始拆硬封，撕开硬纸映入眼帘的是嫩色的封面，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封面右上角是隶书字样的书名——《时光微甜》。

　　张宇一愣，继而惊喜万分，她也是这篇小说的忠实读者，每一期的连载都有剪报收藏，之前听说要出书还很期待，谁知道很长时间没了消息，那晓得今天突然让她发现了。

　　手快的翻到书后，才三块九，也不贵，张宇起身高喊，“张姐，这个小说我要一本，给我记账，我先放到我包里。”

　　还在盘点的张姐听了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说，“呦，你不是说反正在书店工作，想看直接就看，买书是浪费吗？”

　　“张姐——”张宇的声音拖得很长，也不辩解，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的啊，纺织厂上班的家里不缺纱布，钢铁厂上班的家里不缺铁件，盐场上班的家里不缺盐……张宇在书店上班，可是书店里又不总是都有人，有时候没人或者人少的下午，张宇几个年轻人都会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喜欢的读物找个角落，一坐就是一下午。

　　作为主管的张姐也不是很在意，她年轻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每到这个时候张姐就会和她的老领导一样，坐在柜台里静静地织毛衣，偶尔性质来时也会捧上一本小说名著，也有可能是各种杂质。

　　“行，我给你开个单子，回头别忘了过来结账。”张姐也就是打趣两句，说完又问道，“你要不要问问柳梅她们，你们年轻人品味不是差不多？”

　　张宇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对，我怎么忘了，柳梅也喜欢的。”前两天吃饭她们还在一起说过要买书呢，她怎么给忘了。

　　“张姐，你给我单子上写四本，我家里两个妹妹也想要的。”张宇扬声喊着，抱着几本书钻进了后边的更衣室里。

　　因为买到了心仪的书张宇的心情很好，这点好心情上班时等见了柳梅她们就更好了，反正早上的人不太多，瞧了个空张宇悄没声的走到小姐妹旁边，“小梅？”

　　“怎么了？”柳梅头也没回的摆弄着被客户弄乱弄错的书，以为张宇最近又瞧见了什么漂亮衣服小皮鞋想跟她分享也就没在意，哪知道整个人都被拖着走。

　　“干什么？”柳梅急忙挣脱张宇的手，左右张望深怕被别人看见，幸好今天工作日人不多。

　　“你看看那边是什么？”张宇手指动了动指着前方的书架，出于她的私心，原先被放在这里的金庸全集已经被捆起来放在一边，现在呆在那里的是《时光微甜》。

　　“泡泡糖的《时光微甜》？”柳梅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后立刻用手捂住嘴巴，不停眨动的双眼说明了她的激动。

　　“我已经拿了四本，就在更衣室，你要的话就给你一本。”张宇邀功。

　　“小宇你太棒了，多少钱，我下午带给你。”柳梅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张姐在柜台里一抬眼就看见那两个丫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再说什么，手舞足蹈的真担心碰到书架，不由得摇摇头。

　　在她看来，这两个丫头宝贝的不得了的那本书估计是卖不出去多少了，一个上午过来也就是张宇那丫头拿了四本，还有零散的客户买了几本回去，不知道主任是从哪里弄来的，估摸着也是压仓库的货。

　　平平淡淡的过了半天，张姐看看时间打算跟往常一样先回去烧饭，刚起身就见门外黑压压的冲进来十几个学生样的年轻人一头冲了进来，最前面的那个极具目的性的带着走到通俗书架前，接着他们你一本我一本的就拿光了书架上的书，更有那眼睛尖的，弯腰在最底下的牛皮纸封里找。

　　张宇接到张姐的眼神，小跑上前，将早上刚拆开的那封上面的口子撕开，露出了那熟悉的嫩色封面，“这里。”

　　“太高了，还以为没有了呢。”

　　“你就是爱瞎想，新华书店怎么会没有？”

　　“幸好来得早，抢到了。”

　　“就是，我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要不是今早看见王婷的书包，我还不晓得呢。”

　　年轻的少年们心满意足额的捧着书排着队结账，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张姐简直是目瞪口呆，手上下意识的开单子收钱，开到第二个人时门外又来了一批人，看那目的也是今早新到的那批小说。

　　“小梅小梅，跟我来仓库搬书。”张宇招呼柳梅出来。

　　柳梅应了声跟她往后门走去，她也看到了，满满的一牛纸封就快没了，“不知道咱们书店这次来了多少书，我还没来得及回家跟我姐姐说一声呢。”

　　柳梅她姐姐是市里制衣厂的女工，二十出头不想着找对象谈恋爱，满脑子的琼瑶爱情小说，柳梅能迷上小说也是受她姐的影响，家里的书架上堆满了她俩的战利品。

　　“这有什么，待会你抽一本出来，跟张姐说一声就行。”张宇满不在乎的摆手。？

　　柳梅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拐1角处出现一个壮实的身影，“王叔！”

　　老王嘿嘿笑两声，“我估摸着你们两个也要来，我就先搬了。”说着掂了掂手里的大方块，“我把它们放到后门口，你俩拖进去就行。”

　　两姑娘大喜，“谢谢王叔。”

　　无独有偶，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市里其他书店，得到消息的人纷纷前往周边书店，去的早的还能买到，去的迟了的人就只能扒着柜台问什么时候再有书。

　　各大书店发来的告罄让报社里焦急等待的众人喜出望外，印刷厂的仓库里早已准备好的工人接到通知开始打包往外运送。

　　没过多久，试探性发出去的周边县市的书店也过来催货。

　　等到夜幕降临，本该人去楼空的办公室里外的走廊里聚满了人，而办公室里只坐了两三人。

　　负责统计的朱丽简直不敢相信表上的数字又重新算了一次，可是空空如也的仓库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她们首批印刷的三万本都卖完了。

　　“总编——”要加印吗？朱丽期待的望着坐在最上面的白总编。

　　“小朱啊，汇报一下情况。”白总编问道。

　　“是的总编，傍晚的时候我们电话访问了一遍负责销售的各大书店，除了市中心的两家新华书店还有不到一百本的库存，其他书店基本清空，并且还有源源不断过来询问的学生。”

　　说到这里朱丽心里满是不解，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有钱吗？三块九可不便宜啊。

　　“小朱啊，你家是双职工吧。”白总编突然问她。

　　“是。”不仅是他们夫妻俩，公婆和还未结婚的小姑也都是工人。

　　“那你每天给你家孩子零花钱吗？”白总编继续问道。

　　“当然。”他们每天都要上班，哪有时间早起做饭，通常都是给女儿一块钱让她自己出去吃的，豆浆油条生煎粢饭想吃哪个吃哪个。

　　“那你觉得跟你家有同样情况的学生少吗？”白总编问的意味深长。

　　失算了，本以为做个调查能让报社刊印无后续之忧，谁知倒是提醒了那些学生提前攒钱买书，也不知道有多少学生省下早饭钱就为了买书。

　　说到这里，朱丽想起这几天吃午饭时大口吃饭的女儿恍然大悟，还以为自己的厨艺提升了，原来根源在这里。

　　“统计好数据，到时候跟小叶计算清楚，该给她的一份都不能少。另外，同志印刷厂的同志这个月辛苦一点，下个月加倍，报社的同志也一样。”白总编拎起公文包往门外走去，“注意书籍的印刷质量，不要为了求快而忽略了其他东西，明白吗？”

　　“明白。”朱丽大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