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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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手里捏着那块苹果，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一旁的崔成则在一件接一件的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放回去，二人莫名就陷入到沉默之中。
杨毅的目光落在崔成的身上，眼神略含了些悲伤。
可能连崔成他自己都没发现，让他真正感到愤怒的其实不只是王曦一人，而是还包含了崔昀了那一份。
对于崔成来说，崔昀太远了，那人从来就没亲近过，自然也就没在崔成的世界中留下多少记忆点，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崔成世界里的一个背景板。
这样做虽然少了很多亲子间本该的亲密，却也在崔成最疯狂的时候巧妙地护住了自己，导致崔成将最激烈的感情全部发泄给了还想近亲的王曦。
杨毅将手收了回来。
有的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突然，崔成睁开了眼睛，并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纯金的塑像，看起来像是一条狗，前肢交叠趴在地上显得异常乖巧。
“这东西是我那天回家之后多出来的”崔成将那尊金塑像拿在手里反复观察，“我很确定在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都没有。可有什么用呢？人都没了，礼物再值钱人又能回来吗？”
杨毅顺着崔成的话扫到了他的手上，眉眼不由的软了下来，柔声道：“你不是说没见过有福吗？”
崔成的眼睛不行，没见过有福的样子，可他杨毅不同，他见过，所以当初将这个东西从别人手里收回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崔成的手僵了一下，继而很轻的颤了起来。
杨毅轻笑了一下，给崔成耐心解释，“你说这是你奶奶去世后你妈愧疚才放进去，难道小月，你就从没想过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在你生日的当晚放进去的？”
“毕竟，那天晚上，她也回去了。”
崔成的身子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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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撑在一侧的手滑了一下，王曦这才睁开了眼睛。
就坐的这一会儿，她竟然睡着了。
王曦转头盯着有福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下，“谢谢，和你说了这么多，这会儿倒是好多了。”
王曦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随身的包，自言自语道：“有的事，也总该有个结局了。”
“我以后虽然不能再来看你了，不过崔成，他应该会比我更上心。”
王曦从包里摸了手机出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联系崔昀吧，你这会儿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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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午饭吃完，岚姨都还没来及收拾桌上的餐具，电话便急促的响了起来。
崔昀低头扫了一眼，是助理的。
“怎么了？”
“崔总，王总那边派人联系说，今天王总要回去，要不这会儿我去接您吧？”助理经常跟在崔昀身边，自然对他们家的那点破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刚刚当王曦找人来联系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们要干嘛了，就想着能不能先接崔昀离开多少避一避。
崔昀将手机搭在耳边好久，好半天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听出了助理藏在语气里的那点担心，安慰他道：“我知道了，我在家，让她来吧。”
助理一怔，等反应过来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的时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竟莫名的涌了上来。
看来自家崔总是已经准备好要签字了。
崔昀将手机收了回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一直保养的极好的头上竟有了白发，眼尾的皱纹也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出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被人抽干，老了不止十岁。
崔成出柜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打断了他的脊柱，将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轻轻抽走。
开始他是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所以反复的去看那条消息，只想确认一个真假，然后又觉得怒不可遏，他要把这个不孝子的腿打断，送进医院，让他后悔一辈子，他不信，他不信他崔昀的儿子会变成今天这样。
再后来他开始反思过去的点点滴滴，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想了很久，很久……可他发现除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他对自己的儿子竟知之甚少，他不知道崔成爱吃什么，也不知道他有那些习惯又或是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爱好，甚至不知道那孩子害怕的时候究竟会不会哭……
至此他才想明白，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你知不知道自从眼瞎之后成成要抓着东西才能睡着”那日王曦在医院说的话莫名的就清晰了起来，崔昀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和王曦差不多，可王曦至少还知道自己欠了成成什么，而他自己......却连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那天晚上崔昀坐在椅子里看着灰蒙蒙的天抽了整整一晚上的烟，以至于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把助理吓了一大跳，也是从那时起，崔昀的心态才真的变了。
他突然就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自己年轻时所追求的一切好像都在瞬息之间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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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没把你的猜想告诉我就好了”崔成轻笑着，侧头靠在杨毅的肩上，手里还捏着那个金有福反复摩挲，“虽然我也知道，可能你的猜想才是最贴近现实的。”
“可这个问题总要解决不是”杨毅伸手在崔成的额角轻敲了一下，又给塞了一个苹果块过去。
“啊！”崔成将盒子合了起来，将头往杨毅身上埋了埋，“不管了，等以后再说！”
杨毅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清楚，有些事他是没资格插手的，自然也就拿崔成没办法。
“对了！”崔成忽地直起身来，看着杨毅略有些期待地问：“最近我手里多了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
不过他的这个可不是问句，崔成压根就没想等杨毅的回答，说完转头就往房里跑。
“猜一个”崔成的双手藏在身后一个劲地给杨毅使眼色，“给我们猜一个。”
杨毅侧过脸去看崔成，那人却稍让了一步，将他的视线避开了。
杨毅轻笑，“东西比较小，所以你确定让的不多就能避开我的视线，你又这么急切的想让我知道，应该是对我们之间有着特殊意义。”
杨毅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要是我没猜错，是那个女士戒指改完了吧。”
崔成的眼皮跳了跳，瞬间蔫了下来，将东西从身后拿了出来，“卧槽？这也行？也太没意思了吧？”
杨毅轻笑，将崔成的手牵引了过来，伸手去拿崔成手里的那个小红盒。
“这也不能怪我，是你出的题目太简单。”
“快带上试试！”崔成忍不住的催促杨毅。完了还是嫌他动作慢，直接自己动手往杨毅的手上套。
杨毅的皮肤很白，手指修长，往里套的时候除了在指节处稍用了点力，一切都很顺利。
崔成的拇指在戒指细细的表面摩挲一圈，这才将杨毅放开。
“看看！”崔成端着杨毅的手反复看了几遍，“看看配不配。”
“配！”杨毅的目光在套了戒指的那只手上轻扫过，“不配也得配！”
“滚！”崔成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二人正在打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传了过来，崔成扫了杨毅一眼，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嗯？怎么了？”
“少爷”高志祥似乎有些犹豫，要开口不开口的，而崔成也不急，他知道崔昀昨天回去了，高志祥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十有八九和崔昀的意思分不开，可他还没准备好要去和那人对线。
“崔少爷……今早夫人让人给老爷带话，让他在家，看样子......是要过来。”
崔成上一刻还带笑的表情凝固了。
“所以我就想着，还是给你打个电话比较好......”那头高志祥还在说，崔成却听得不怎么清了。
“我知道了”崔成深吸了一口气，捏手机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抓的骨节泛白。
“怎么了？”杨毅的手轻覆在崔成耳侧的手上，刚刚才戴上去的戒指微微突出，杨毅有意的在崔成的手背上摩擦了一下，就像是拿一片羽毛在人的心底轻撩了一下，挠的人心痒。
杨毅斜着眼睛去看崔成，却见那人的目光仍旧呆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起了挑逗的心。
“出什么事了”杨毅护着将崔成的手从耳边放了下来。
“我妈……去找我爸了”
杨毅一怔，忽地就想起了上次还没来得及签的离婚协议。
杨毅想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叹了一口气，“看来有的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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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曦下车的时候很轻的吐了一口气。
以前从没好好看过眼前的这个小二层建筑，竟不知道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连园子里的那颗合欢树的树枝什么时候伸出来了都不知道。
王曦盯着那个已经挂满合欢花的树枝看了一会儿。
“夫人”岚姨和高志祥二人出来迎她，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开的正盛的合欢花，轻声道：“是啊！合欢又开了，夫人走的时候带上一支吧。”
王曦微怔了一下，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崔家的大门是深棕色的，高高的门楣给人一种很重的压迫感，王曦的手不过才搭上去就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
“来了……”
当王曦推门而入的时候崔昀正站在客厅迎她，而王曦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有些发愣。
崔昀的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他的腰依旧挺的很直，可眼中的混浊和头上分明的白发却是再也掩不住了。
“进来吧，给你泡了茶，喝一杯再走”崔昀侧身让开，将身后还冒着热气的杯子让了出来，并分给王曦一杯。
“这都什么时候的茶了，还敢拿出来”王曦捧着茶目光却沿着杯子的边缘转圈。
“我们俩都多久没回来过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崔昀笑地有些勉强，眼睛往王曦的方向撇了一眼，“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走的时候带走便好。”
王曦很轻的应了一声，之后二人便各自盯着自己手里杯子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成成的事......”
王曦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崔家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还好赶上了。”进门的那人之前可能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都还喘着气，每说一句都要顿一会儿，导致内容略有些失真，“差一点，差一点，还好，还好。”
“也幸亏路上没堵，要是你犹豫的时间能稍微短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赶。”跟在那人后面的是一个声音很温柔的男人，说话不紧不慢地，颇有几分风度，让人很容易便心生好感。
“反正只要赶上不就行了。”
声音的主人终于露面了。
那条透着光的缝被越开越大，露出了崔成那张熟悉的脸，而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他的出柜对象——杨毅。
王曦和崔昀均是愣了一下，盯着杨毅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个是崔成的交往对象。
因为上次他们见杨毅时那人还穿的是女装，这次一身男装反而让他们两人有些不适应，也是从这时起二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儿子是真的出柜了。
“伯父伯母好。”杨毅拿出了平时在商场上的客套，很大方的向二人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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