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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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奇忿忿地摔上门，心中早将走在前面的那个阴险的背影诅咒了一千遍。
边境平原少领主的宴请令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他本来是打算去参加那个宴会，连礼服都准备好了。谁知道紫袍国师竟然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
于是帕奇肉痛而艰难地和酒会错过了：“大人，请问，劣徒我……能为您效什么劳呢？”
因斯图克一边对大厅中纷纷行礼的法师们频频颔首，一边回过头，暗笑着看到一张伪装得很虔诚的脸。
“哦，去帮我盯住一位美女——塞莱斯特的泰莲姆小姐，也不知还是叫夫人的好。”
“塞莱斯特的……召唤师？！”帕奇目瞪口呆。
“是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随时用贤者之石向我报告她的行踪就可以了。”
“这……”
“今天她跟我闹了点小别扭，天知道女人80%的蠢事都是在这种时候做出来的。”
“啊？这种事……您，您最好还是……”
“我怎么忙得过来啊，贴心的帕奇，你忘记今天是星期十了吗？我幽会还来不及哪。”因斯图克朝弟子露出抹暧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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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米尔坐在花园里，绿眼睛一直盯着天空思索。
室外的光线渐渐暗下去，白昼的热度还残留在空气分子里，令人感到分外温暖。芬芳扑鼻的园中，紫藤花正开得灿烂。
法瑞斯从阴暗的花廊下走过来的时候，撒米尔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直直地将视线转了过来。
橙色阳光洒了他一身。
无论是沉银色长发还是深黑色衬衫，都仿佛溶化在太阳的光晕中。
“今天凯伊兰萨对你说了什么。”他淡淡的问。
撒米尔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指什么？”
“那条巨蛇，你是有机会离开它的行径路线的。但是你那时候好像一直心不在焉。”法瑞斯坐在他身边，移开了视线，“之后到了校场，那个凯伊兰萨还抢在你开口前，邀请达伊鲁去参加宴会……我可以理解为，他跟你聊了什么之后才下了那种决定吗？”
撒米尔抿紧嘴唇。
细碎的紫藤花瓣一点一点，轻柔地撒落在法瑞斯肩头，不发出一丝声响。
他轻轻地开口，冷绵的嗓音里带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温和：“凯伊兰萨的宴会，你不去？”
是察觉到了他的尴尬，所以转移了话题吗？
撒米尔扭头，望着法瑞斯精致的侧脸。不知为什么，只是这轻轻的一瞥，就让撒米尔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他突然希望这一切就此停驻……
但是他并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这竟是他们生命中最后一个闲逸淡定、相视而笑的傍晚。
站在深渊边缘却浑然不知的两人，即将面对的是整个人生的颠覆。
之后的许多年，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绝境死斗、杀戮与背叛、陷阱与逃亡，听过死神在风中的悲歌，踏过与天空一般殷红的涂满鲜血的大地……
当某天疲惫的他蓦然忆起这日的和风、阳光和藤树，他愿以全部生命为代价来换取哪怕只是多一次的珍惜。
“嗯。”撒米尔应了一声，然后无力地苦笑出来。
法瑞斯一脸【果然如此】地耸耸肩膀：“虽然我觉得你最后还是过去一下比较好。”
撒米尔微微眯小眼睛。
“总有不好的预感……谁知道凯伊兰萨那个疯子想干什么。”法瑞斯伸手抚下肩头的紫罗兰花瓣，“把达伊鲁一个人丢在那里，没问题？”
“……我只是希望……他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到我……”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达伊鲁。
“想打架的话，也随时可以找到我或者凯伊兰萨？”
“……我……我并没有要求你……”
——多么熟悉的对话。
撒米尔瞳孔一缩。
眼前这一幕，和下午跟凯伊兰萨的那番对话，多么的相似。
法瑞斯转头，倏然对上撒米尔的目光，银眼睛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撒米尔愣了一下。
“笨蛋。”银色少年眼里的笑容更浓了。当他在撒米尔眼里看到一丝窘困后，法瑞斯及时地错开了目光，低声喃喃，“所以才放不下你啊。”
“诶？”
“没什么……凯伊兰萨的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七时整。”撒米尔轻声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法瑞斯点点头，“我过去看看情况。有问题就叫你。”
撒米尔闻言，神色奇怪地将法瑞斯打量了一遍。
“怎么了？”
“……你是不是……穿的太随便了？”撒米尔怔怔地问。
法瑞斯忍不住勾起嘴角：“反正不过一个酒会而已。穿那么正式干什么。”
撒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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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醉人芳香，乐池里流淌着悠扬舞曲。
来往的侍者们柔声浅笑，先到的客人们沉浸在即将饕餮的兴奋中。但面对满目珍馐佳肴，他们得极力表现得漫不经心：谈谈天气，谈谈衣着……有人甚至“漫不经心”地把樱桃开胃酒晃出了酒杯。
卡夏故意来得很晚。
今晚的圣女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她高挽起玫色长发，露出莹白纤美的秀肩。在两段绞花银链的牵动下，一袭紫黛色钉珠长裙仿佛把欧兰戴尔的夜空披在了她身上。当那小巧的银皮鞋微微一动，空气似乎都跟着她略施粉黛的娇颜一齐变甜了。
七时整，和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宴会主人准时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几个侍从立刻躬身将他引向会场中心的空地。凯伊兰萨身穿一件净素长衫，领口和衣襟简单地纹有月白色绣纹。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正式场合，而只是场室内家庭聚会。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条熟悉的身影。卡夏几乎立刻就认出他了。
——奇怪，法瑞斯怎么和凯在一起……
凯伊兰萨扫视一周，礼貌地对围上前来等待主人致辞的客人们点头一笑：“请大家尽兴。”
——就这样？宴会就可以开始了吗？！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报以低声欢呼，接着准备各自奔赴窥视已久的食物。
“不用祷告吗？！对神如此不敬！”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划破欢乐的气氛。
大家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把目光集中在那点——卡夏高高地抬起下颌，笔直地瞪着金色少年。
法瑞斯挑起眉毛。
YOOOOO，星族小姐傲娇了？
凯伊兰萨淡淡瞟她一眼，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狭促轻嗤。他随手从侍者托盘上端起一杯香槟，斜着眼睛扫向声源：这小子……还真在笑啊。
银色少年显然很乐意见到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他饶有兴趣地将视线来回扫荡，银瞳里似笑非笑。
注意到因凯伊兰萨关系越来越多的视线往自己身上聚集，他懒懒地抬起眼睛：“快祷告吧，凯伊兰萨殿下。”
故意拉长的音调令凯伊兰萨抽了抽嘴角，他无奈地把香槟举向半空：“希望神不会后悔赐予欧兰戴尔如此丰厚的食物——因为今晚，我们要让他也垂涎欲滴！”
在一片热烈的喝彩和放声大笑中，所有男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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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凯伊兰萨往窗边的沙发上走过去，法瑞斯不紧不慢的踱至不远处的一处角落，开始……闭目养神。
宴会刚开始不出十分钟，法瑞斯就被热情万分的拥趸们包了个水泄不通。少年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法瑞斯殿下有没有什么嗜好？”
“呵……这位小姐真是风趣。”
“喜欢跳舞么？”
“还行。”
“下棋？”
“……还行。”
“呵呵，不会是喜欢喝酒吧？”
“……”你们查户口的吗？
法瑞斯不说话了。
对面卡夏已经和凯伊兰萨杠上，达伊鲁却迟迟没有反应。
他刚这么想，一个硕大的银酒壶突然“咣当！”一声砸在凯伊兰萨他们中间的檀木茶几上，吓得一群少女连同桌上的水果一起跟着跳了起来。
“找到你了——小白脸！”洪亮的嗓音混了两分醉意，达伊鲁敞着油光健壮的胸膛，炯炯放光的双眼里迸射出狩猎般的兴奋，“大爷我可不是来这里吃零食的哟！”
法瑞斯簇起眉峰。
他似乎知道凯伊兰萨想干什么了。
“有没有胆量跟我喝两杯啊？”达伊鲁上前一步，双手按在茶几上，微红的眼睛直直地逼视着凯伊兰萨。
法瑞斯：“……”尼玛，还真是！
“我……不太喜欢喝酒……”凯伊兰萨有些退缩地垂下眼睑，嘴角却噙上一抹轻笑。
“既然请了我，总要拿点诚意出来吧！如果你不喜欢干喝的话……我们玩点什么好了！”
凯伊兰萨抬起眼，唇边的笑容抑制不住地蔓延到整个眉宇，然后又渐渐隐没在幽深的瞳孔里。
看清了凯伊兰萨的表情，法瑞斯暗暗捏紧拳头。
——这么喜欢赌？
也怪不得撒米尔会选择这个男人。
这的确是个拥有个人魅力的家伙。
宛如王者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