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同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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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好要如何面对我了？”凯伊兰萨嘴巴里淡然地问着撒米尔，冷金瞳仁却匆匆扫过法瑞斯。
法瑞斯全当没察觉到他的视线，无所事事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他俩的衣着。
撒米尔打量凯伊兰萨少顷，单手一撑，翻入卧室。
“……作为朋友还没有，不过作为医生……”
凯伊兰萨愣了一下，见撒米尔掏出了什么，他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望过去—— 一个细小精致的乌木盒子呈现在眼前。
“这是刚刚调配出来的安神药剂。”撒米尔轻轻的说。
凯伊兰萨却无奈地移开目光：“是莱妮说的吧。”
撒米尔挑起眉峰，不可置否。
“……她总是出卖我。”金色少年自顾自地说。
“这次却救了你。”撒米尔将盒子放在窗边，认真地盯住凯伊兰萨的眼睛，“不要不以为然。无法入睡……是病——是非常严重的神经压迫症！你的身体，尤其是大脑永远得不到休息，代谢周期比常人短很多……普通人是在消耗生命，而你简直是在燃烧生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凯伊兰萨淡淡地哂道。
法瑞斯抬起了眼睛，冷笑出声。
——看吧，撒米尔，这就是……他的信任。
撒米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他收敛了温和的笑容，突然猛地扯起凯伊兰萨胸前的衬衫，力道之大，连领口的水晶扣子都崩落在地。
凯伊兰萨和法瑞斯都惊呆了。
他们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撒米尔吗？那个温柔儒雅的撒米尔？
茶发少年新绿色的眼睛渐渐眯小，横眉立目地逼视着他，脸上带着被刺伤的愤怒。
他是真的生气了。
撒米尔压着嗓子逼问了凯伊兰萨一句，满眼焦虑。
面对于此真切的关怀，就算凯伊兰萨再冷漠，也不禁一阵感动。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边的法瑞斯默默移开了目光。面对发怒的撒米尔他有些适应不了。平时一直笑得很好看的撒米尔生气起来，竟然如此地咄咄逼人。
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圣洛伦溪谷的领主。
僵持了片刻，撒米尔忽然甩开凯伊兰萨的衬衫，把脸转向一边。
“吃药！”他声音中仍带着愠怒，听起来像是命令。
于是凯伊兰萨乖乖地从盒子里捏起一颗洁白的药丸放进嘴里。
法瑞斯哭笑不得地看着态度软化下来的凯伊兰萨——果然撒米尔的隐藏属性是威武雄壮吗喂！居然把那个凯伊兰萨教训地这么服服帖帖的，不能更棒！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法瑞斯总算出了口恶气。
撒米尔没有理会凯伊兰萨的示好，他沉默地走到窗前，望着一脸无辜的银色少年。天边若隐若现的月亮隐隐地描画出少年英挺迷人的轮廓，撒米尔叹了口气。
“撒米尔。”凯伊兰萨轻轻开口，撒米尔一顿。
金色少年停顿了一下，见撒米尔没有什么动作，又低声道：“对不起。”
撒米尔转过身，逆着月华的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快被你们闪瞎了啊……”面对如此气氛的凯伊兰萨和撒米尔，法瑞斯抽抽眼角。他低低呻【善了个哉】吟了一声，随后提高音调，“……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们先忙……？”
凯伊兰萨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他居高临下打量几番法瑞斯，随后将目光转向撒米尔，若有所思地挑起眉毛。
茶发少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眼神，回以肯定的目光。
凯伊兰萨抿紧嘴唇，思索少顷，才缓缓开口，语气淡漠：“……如果这是撒米尔的选择，那就这么办吧。”
法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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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又说了什么啊……！
银色少年眯小眼睛，静静地等待凯伊兰萨接下来的话。
“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信任？”他听见凯伊兰萨淡淡开口。
如此直截了当，如此开门见山。
法瑞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是他首次用一种严肃冰冷的目光直直注视凯伊兰萨：“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金色少年答道。
法瑞斯：“……”
——卧！槽！劳资什么都！没！想！好！吗！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回去。稍微回忆了一下前几日他们议论的话题，法瑞斯推测出些许情况：“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凯伊兰萨轻簇眉峰。
银色少年的信任果然不能强求。
“如果你是想要我替你办事，这不可能。”法瑞斯也挑明道，“虽然说出来有点让人心烦，我们是同类人。”
凯伊兰萨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可以合作。”
显然凯伊兰萨这番话也说中了法瑞斯的心思，他冰凝的脸庞这才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非常现实。
凯伊兰萨没有说话。
“其实，你……现在的目的还没明确吧？”法瑞斯轻轻一笑，“那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到底要做什么。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
一抹笑意从凯伊兰萨金色的瞳孔里掠过。
大概是看在撒米尔的面上，法瑞斯对他妥协了。这个家伙总算是，加入了他这一边。
“合作愉快。”凯伊兰萨伸出手。
“合作愉快。”法瑞斯笑吟吟地回握。
撒米尔松了一口气。他希望凯伊兰萨和法瑞斯的矛盾能就此缓解。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银色少年长长睫毛掩盖下的那片沉银眼睛里——蛰伏着一缕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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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阴雨之后，太阳终于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因为凯伊兰萨的事，法瑞斯这个晚上都没有休息。他病恹恹地走在回寝宫的路上，结果还在半路，他又停了下来——他看到安古拉斯正面对着他走过来。
而黑发少年来的方向……
法瑞斯努力回想了一下：“……贤者圣殿？”作为一个灰魔法师，虽然存在于白魔法师和黑魔法师之外，不过该做的功课他还是做了。
比如无聊的时候他会到处转悠一下。
法瑞斯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快步走到安古拉斯身前：“把里边的紫袍弟子干掉了？”
小个子点点头。
银色少年为那群紫袍法师默哀片刻——
贤者圣殿共分四层，每一层都布有不同程度的结界，一般人未经授权是无法接近的。
而底层会堂是紫袍家族传授魔法的地方。每天夜里都有二十几名弟子在此晚修。
那群弟子，也不怎么出色，对因斯图克来说，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别告诉我你去折腾了那么久，就只干掉了那二十几个低阶紫袍弟子……”法瑞斯嘀咕道。
安古拉斯抬起大眼睛，琥珀色中迅速飞过一丝狡黠。
“宣战了。”少年清泠的声音响起。
“准备行动了？”法瑞斯一愣，“先等等……”
安古拉斯就这样站着不动了。
“可以考虑十七日召见过后。”法瑞斯抿紧嘴唇，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样盲目地进攻，不着要领……嗯？你受伤了？”
“无妨。”安古拉斯低声说道。昨夜他一直在石塔附近和因斯图克周旋。最终那个狡猾的男人还是酝酿出了一道法术将他重伤。
法瑞斯闻言，抬眸扫了眼远处的贤者圣殿，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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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初明的刹那间。因斯图克伸了个懒腰，随即男人便肆无忌惮地调笑起来。
三位血族法师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黑魔法师终是没有出现，他们的预言全部落了空。古老血族的威信似乎在这一刻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可是昨晚在彩虹树解禁的那一瞬，的确有股阴冷强大的气息直逼而来……”罗赞蒂尔思忖着抬头看向同僚，“因斯图克，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没擦觉到？”
“啊？察觉到什么？”第一国师慢斯条理打出个哈欠整理着装，“宫里哪有什么黑魔法师，咱们在这儿守了整整一夜也没见到它半条影子，三位就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了~~~”
“别得意，卑贱的上灵族！你是不会明白的！！”无视铃迦愤怒的咆哮，因斯图克背着手悠然跨出石塔。
然而，当他迈下最后一阶石梯之际，银发男子猛地一下踉跄，几乎栽倒。
——那股杀气，昨晚那股破空而来的杀气……
因斯图克钢牙紧咬，胳膊仍然不争气得发颤。
如果不是他暗暗酝酿的那击必杀，一旦极暗之血正式发动袭击，他们四人就都别想看见今天的太阳！那两个麻烦的女人，根本不知道昨夜的安宁完全是包裹在所谓“卑贱的上灵族”那十七元素全开的浑厚防御阵中，他极力秉持下来的！！
不待他默默伤感完毕，指间的白水晶骤然暴出强烈光华！紫眸内顿时一阵恼怒——哎呀，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三位持有贤者之杖的弟子竟然同时向他求救？！！
方位竟然还是他的大本营，贤者圣殿？！！
因斯图克紧握枯瘦的手指，气得牙痒。居然同时触摸水晶石？！我可爱的紫袍弟子们，在我贤者圣殿脚下，能有何事把你们吓成这样？
丢人！！！
他怒不可遏地发动空间异动术，刚刚踏上底层会堂的石级，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从半掩的门后那黑糊糊的虚空中溢散而出。紫袍国师蓦然停住脚步，眯起双眼，心中已经大约猜到了几分。
三个紫袍弟子深埋着头，浑身软如烂泥，战战兢兢不敢有所动作，乖乖匍匐在殿口。三支贤者之杖滚落在他们脚旁，余光未尽。
金属绞轮在外力的作用下发出嘎吱吱地响声，雕花殿门被国师手中的法杖缓缓推开。
紧接着，因斯图克微弹两指，大殿立刻被一道电弧打亮因斯图克微弹两指，大殿立刻被一道电弧打亮：一切安然无恙，除了那遍地的——
青灰色的尸体。
死寂的殿堂仿佛一个被雕塑家弃置的场地，到处都是石像般倒塌的人体，连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也凝成泥浆似的灰白，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因斯图克缓缓在它们中间移动着脚步，唇边竟不自觉地漾起一丝赞赏的笑意：多久没看到过这么精致的杰作了！迅猛、致命……一击即杀。
大部分尸体都呈现惊讶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怖，就更别提反击了。
而这别有情趣的色调——啧啧，毫无疑问，是黑魔法。
蓦地，眼角闪过一缕墨色，像是试探与审讯并存的目光。因斯图克移眼望去，骇然止步。
微明的电光下，一个比满地尸体更加惊悚的场景突然跳入眼帘，因斯图克极力睁大双眼，瞳孔在强烈的震惊下急剧收缩！
……是了，刚才只顾看地上的情形，没有注意讲坛。真正把他们三个人吓得魂飞天外的应该是“它”吧——
一根熟悉的银白色法杖自晚修的指导法师胸背穿透，将他活活钉死在大厅深处的墙壁上。法杖顶端那枚全体紫袍弟子奉为圣物的“贤者之石”竟被染得有如子夜一般漆黑……随着电弧有一下没一下的扭曲，这颗被污染的水晶仿佛一只眼球，肆意打量着他！
的确不是一般的黑魔法师。
看到和自己手中所握同样的法杖竟成为敌人的凶器，难怪他们要歇斯底里了，而且还是这种彻底被侵染的状态。因斯图克伸手轻触法杖，一股邪异的悸动立刻传遍全身。在因斯图克和残留其内力量的冲突下，黑水晶“啪”地一声炸成了碎片。
原来如此，是宣战啊。他唇角的笑意更浓——我收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