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一方豆腐

73、第七十三章

　　“巴尔度是奚丹的名将，对年征战周边部落，未尝败绩。若不是李肃精于防御，多年来全力固守，恐怕西陲早已不保。你这次与之对阵，切忌与他硬拼。我们有更远的目的。”出阵以前，唐清平与常戎说道。
　　“你知道我这次出兵西陲，最终目标就是奚丹。过去我们只守不攻，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们主力所在，这次知道他们的王子亲自带兵过来，就算不是主力，也是他们最精锐的兵马。难得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
　　“正因为机会难得，我们才要利用到底。”唐清平指着身后地图，指着东北方一处，“这里，才是我们的目标！”
　　唐清平把流水剑从常戎腰间抽了出来，剑尖直指目标。“常戎，你知道流水剑为什么只有单锋吗？”
　　常戎不解，只是摇摇头。
　　“那是因为最锋利的剑，也能把自己的锋利收起来。”说罢，唐清平手起剑落，竟把身后的楠木案削成两段。“锋利，不但要力气，还要技巧。常戎，战争不是屠杀，我们需要记住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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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剑在手中挥舞，唐清平的话在耳边萦绕。巴尔度中了埋伏，要消灭巴尔度的大军，现在正是时候。可是常戎不能忘记唐清平的嘱咐。有一些机会，需要错过才能得到为下一个更大的机会做准备。
　　巴尔度的中路大军被天枢的火枪火炮歼灭了一半，死伤太多，巴尔度再能战，也不能带着这么多伤员再战。趁着常戎未能追上，巴尔度亲自带五千无伤精锐殿后，其余人马全数全速退回凉州城。
　　常戎对上了巴尔度，激战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让巴尔度逃了回去。常戎下令穷寇莫追，全军后退扫荡战场，就地驻扎，救助伤兵。
　　入夜，左翼李肃派人送来战报——敌军全灭，送上敌军大将首级。常戎看着文殷的人头被置于木匣子里，瞪着一双眼睛，混浊的眼珠子早就没了亮光。
　　“拿下去吧。”常戎说道，心想，唐清平说要亲自要文殷的性命，却在最后请求李肃网开一面；李肃答应唐清平会放文殷一马，最后却连个全尸都不给留。到底都是老天爷太爱开玩笑。
　　常戎问心，换了他是李肃，他也会做一样的事。他就是知道唐清平心太软，总是念着别人的好，要他下手杀文殷，他如何能做得来。那天夜里，影卫回报说敌方将由文殷领兵包抄左翼，常戎便暗中拦截了影卫的消息不让唐清平知道，然后拍李肃负责截杀左翼。
　　文殷一定要死，但不能由唐清平下手。李肃此人公私分明，爱国爱家，就算文殷是曾经的君主，一旦触及卖国的底线，李肃也能对他杀无赦。
　　常戎合上李肃的军报，呼来传信兵：“传信唐先生，左翼和中路已经在我军掌握之中，让他继续下一步。”

　　巴尔度撤退途中遇上了查泽的人马，汇合退回凉州城，人马比出去时少了一半。加上文殷全军覆灭，凉州城已经成了奚丹的守城。
　　图都王子大怒，把书房里面能摔的都摔了。他十六岁就随巴尔度上战场，何曾吃过这样的败仗。图都指着袁集怒吼：“袁先生！袁大人！你看你的好计策！”
　　袁集轻蔑地笑了笑，不以为然。“我早就说过让你设下埋伏请君入瓮，是王子您非要正面迎战，如今败了，你怪我？”
　　“我们奚丹骑兵从不屑你们那么阴谋诡计！”话虽如此，可图都自己也知道，这次没有听袁集的安排，让他们吃了大亏。幸好死的多是文昭的人马，不然他是更难向奚丹国主交代。
　　“现在说败还是太早了，我们不是还有七万大军保留下来了吗？除了受伤不能战的，不还有六万人吗？”
　　“十二万大军出去，只剩下六万，这是我们原来说好的吗！”
　　“死的又不全是奚丹的人，文昭死的人不是更多吗？”
　　“别说得好像我们还赚了一样！袁集，你说你能助我灭天枢，现在这个局面，你如果没有后着，那就跟着文殷去，别在这里献世！”
　　“如今，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如何孤注一掷？”
　　“集中兵力，中路突破！”
　　西陲的地势平缓，正面对战对双方都没有特殊的好处。可越是靠近南边的山脉地区，就有许多七零八落的树林。李肃的部队在左翼截击了文殷，不管是原路退回汇合中路，还是直接自西往东，都得花上数天。而且按照现在天枢的部署看来，李肃的人马必定要原地驻扎守在左翼，不能让奚丹派援军从南边突入。而据查泽回报，唐清平那边带的人马主要以火枪和弩箭为进攻兵器，数量不多。袁集知道火药的用途和用量，料定唐清平那边已经不能再支援中路，顶多只能在右翼守住。
　　所以从中路突出，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图都王子听了袁集的分析，也觉得有理。他去信奚丹的王都新月城，请求国主再拍两万人马，经茶马道出，支援凉州城的防守。他自己亲自带兵出城决战常戎。
　　这一次，图都再不坚持，他听取了袁集的建议，给奚丹的士兵分配了火器火药。日子一晃而过，新月城援军已到，这次图都让查泽守城，他和巴尔度一同出战。
　　出发前，图都送了袁集上路。
　　这一战，败了要送命，就算胜了，前面积累下来的损失，也不够他继续东进。什么天枢各地的布防图，他早已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