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一方豆腐

68、第六十八章

　　袁集与奚丹图都王子会面，密谈许久，图都对袁集的部署很是满意，最后还亲自相送袁集到门前、目送他的马车离去方才转身进屋。
　　大将军巴尔度不明所以，想问王子为何对袁集如此礼遇，说到底不过是敌国中的一个内应罢了。图都王子笑称，袁集何止是一个内应，他简直就是天枢内里的一只疯狗。
　　袁集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冷静的表象下，全是他的恨。他从头至尾都没打算要帮助文殷干点什么，也不在乎文殷怎么想，他只要复仇！
　　向常戎、向唐清平，也是想文殷！
　　说到底，常戎会叛乱、他落草为寇，不都是文昭朝廷好事多为？袁集自诩是个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也承认自己已经是个小人，睚眦必报。
　　图都王子回到屋里，灌了一碗烈酒，说道：“我们与文殷合谋，文殷许给我们西陲地区作回报，你觉得多吗？”
　　“还行，这买卖不亏！”巴尔度应道。
　　“可是袁集跟我们约定，只要我们能暗中助他杀掉天枢的皇帝，他就帮我们解决文殷。他还能把天枢全境内的布防重点给我们，最后，我们可以得到整个申州。这买卖，是不是更赚？”
　　“可哪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我才说袁集是一条疯狗。如果他逮着谁就咬谁，我还真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偏偏他憋着忍着，这不叫的疯狗，咬起人来才可怕。我们再等等吧，也不差几天了。”

　　按着如今的形势，李肃如若获救，他必然不会再为文殷效力。只要得到李肃的帮助，常戎就能整合天枢军和西陲的兵力，一举平定西境周边。就算不能全歼奚丹，起码也能保三十年的安定。唐清平这样谋划，而这个谋划的重点还是在于能不能救出李肃。
　　其实唐清平也曾经存疑，他害怕文殷真的有办法可以杀了李肃而又能压得住西陲军。不过现在看来，他恐怕是多虑。
　　唐清平易容成守将手下的一个侍卫，跟在队列之中。守将被安排进去面见李肃，他碍于身边低微，只能在外面守着。不过之前已经有影卫暗地里传来了消息，说已经探知了李肃家人被困之处。
　　他随着守将到了李肃的府邸，见到了林乐。林乐只看了守将一眼，转身就领路走在前头，怕是连守将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哪里认得出唐清平。一行人来到李肃的卧房，只有守将进了去。
　　唐清平守在外面，那半个时辰简直比半年还要长。待守将出来，本想问点什么，却有怕招人注意，只好暗自打算，再图后计。
　　夜里，唐清平趁着换岗休息，与影卫营汇合。影卫头子说李肃家眷那边已经准备好，就算此刻常戎马上带兵攻城，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唐清平道了声好，又问道：“可有带来信物？”
　　“带了。”头子从怀里带出一物，竟是一枚质地品相都极差的玉戒指。“夫人说李大人必然认得此物。”
　　“很好！”唐清平把戒指收好，“你们派人回去，让陛下明日午时，带兵攻城。”
　　“那先生你呢？”
　　“我去见李肃。”
　　“关押李大人之处必然守卫深严，先生孤身一人深入，太过冒险。还是让属下去吧！”
　　“我自有办法，再说，李肃这人……别人还真说服不了他。”唐清平笑笑，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午时已到，常戎按计划下令攻城。
　　昨天守将见到了李肃，心里疑惑却未完全清除。虽然李肃说之前的书信命令都是他亲自下发，可守将总觉得李肃的态度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不过既然李肃没有变节归降的意思，那么就是必须全力抵抗天枢大军。
　　杀声四起，刀光剑影。
　　天枢军有皇帝亲征，西陲不见主帅，气势自然被天枢压了一筹。常戎身先士卒在前面，见西陲军有败退的迹象，本应该乐意，可他总觉得其中有诈。唐清平不止一次说西陲军乃是铁军，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堪一击？常戎一时半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战一路看一路。
　　实际是常戎直觉不错，西陲在迎战前便得到林乐的命令，说若是天枢大军出战，便使用诱敌之计，诱惑他们进入天水镇。道是里面已经设好了埋伏，足够让天枢溃不成军。
　　守将也不晓得林乐什么时候做的埋伏，甚至连下令的林乐也不知道，袁集为何会让他传这样的命令。难不成文殷私下给了袁集人手，做了他们都不知晓的部署？
　　这头常戎带兵追进城中，那天唐清平已经带着李肃逃了出来。两人一碰头，常戎才放心心头大石，哪里会想到唐清平劈头就冲他喊：“赶紧撤退！”
　　说罢，揪着马头与李肃一同换了个方向，直奔城头而去。
　　常戎满是疑惑，可唐清平如此着急定有他的道理。他想跟过去，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撤兵慢了误了大事，唐清平一定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