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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少阁主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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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夺天工的芙蓉笼,笼里的金丝雀懒懒地站在支架上。他也是只金丝雀,被他养在王府里的金丝雀,一点一点夺去他飞翔的权
利......
天光微亮,时间应该还早,真生美人颇有些茫然。他怎么会睡在床上?记得,昨天他一直坐在桌边的。
“少阁主醒了?”紫色的身影一闪,绣工精致的鸳鸯抱枕被安放在腰间。
真生看着眼前这个人却不是那么惊诧,“是紫呀。你和雪,昨晚就来了吧?”
“是。”紫在床边坐下,手中紫色纱制的折扇面花样繁复,“清治王爷进宫了,大哥有些担心,所以叫了我一起潜进宫里来
看看。”
“昨晚我做梦了。”真生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梦见那个房间,还有,他送我的金丝雀。很多年了吧?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呢。”
“少阁主......”紫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下,瞬间疼痛感就传遍了全身。这些年下来,所有人包括这个孩子自
己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对于过去,他忘了,但那些记忆怎么可能会从他的脑海里消失?清治王爷,这个对他来说曾经是神
一样的存在,最后给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平复的伤痛。
“这是,这么多年下来,我第一次哭吧?”记得,雪和梦带回他以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哭泣着摔碎了所有
房里的瓷器。坐在一片狼籍的房里,他觉得自己也像那些碎片一样再也没有可能去拼凑。那一次后,他就再没哭过,再也没有
。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府,但我从大哥、二哥那里听到过有关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您这些年下来,过得很辛苦
。”紫轻声说着,他们的少阁主是一个像柳条一样坚韧的人呢。
“雪呢?”美人心不在焉地问。
“在阿馨和雯那里。”紫嘲讽地一笑,“两个丫头似乎发现了状况不对,只是王爷手段太高明还是着了他的道。”
“那是自然,”美人的眼神冷得让紫心惊,“他既然敢来就有那个自信可以摆平所有人。他从来都是那样的人。”是啊,他
从来都是那样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一定不会做,一旦做了就一定可以赢。所以,他在他身上输掉了所有。
紫沉默了。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到底该怎样把他从囚禁着他的囚笼里解救出来。看着他陷在不堪的回忆里,他
们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只是看着,无力的。
“紫,”美人的轻唤唤回了她的思绪,“有很久你没陪我逛园子了吧?”
紫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出府后,就没有了。”
“那陪我逛逛御花园吧。”美人优雅地掀开被子,“反正你会出现在宫里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怀疑。”
那时看过的天空,那暗红色的天空。呐,你还记得吗?誓言的约定。
原来,那首曲子的词是这样的。
慎司抬头看着还是枯枝的梨树。是后来填的词吧,在他遇见他的时候,在他遇见这首曲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清治皇叔。他和真生之间到底怎么了呢?
思绪回到前一晚。接风宴过后皇叔拉着他和祥史一起喝酒,他中途找借口离开了酒席却并没有回府,他想知道皇叔到底想干
什么。
不久,皇叔一个人出来了,看看四周无人飞掠而出,随即消没了踪影。他没有跟上去,但他知道他的皇叔去的是哪里。
真生,清治皇叔,他很好奇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随手取下随身带的玉笛,悠扬的曲调,略带哀伤。
一曲终了是一阵拍手声,吃惊地一回头,映入慎司眼帘的是那个被誉为军神的皇叔。
“吹得很好啊。你不是昨晚才听到这首曲子的吧?”
“皇叔呢?是昨晚才听到那首曲子的吗?”
清治沉吟了许久方说道:“你有话要问吧。”
“皇叔之前就见过他,是吗?”
“是很早以前了。”清治表情悲戚地说,“很早很早。”
“皇叔,你,你,你和真生,你们,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迟疑,慎司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清治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哀伤又有些绝望。许久了,他才叹了口气,“你之前也见过他,是吗?”
“第一次去前线督战的时候。那时,我住在山口将军家里。”
“那个时候啊,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吧。是啊,他应该恨我的,我毁了他一辈子啊。”
“皇叔......”慎司震惊地望着他,他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反光。是泪水吗?
“知道吗?曾经有三年的时间,真生是在我府上的。三年啊,整整三年啊。”清治苦笑一声,“在我终于明白的时候,我已
经永远,永远不可能再靠近他了。”
三年。慎司呆了。像真生这样的美人在清治王爷的府上呆了三年,不用脑子也可以想得到会发生什么。
“梨树啊。”清治仰头看面前的梨树,“他走的前一天,王府里的梨树第一次开花,他轻轻接住被吹落的花瓣。他说,他喜
欢看着洁白的梨花一点点地染上污迹。你知道他想说什么吗?”清治苦笑着摇摇头,“他也是像这梨花一样,被染上污迹,再
也洗不干净的。”
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他从这个被誉为军神的男人脸上看到滑落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