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68、6.11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按照惯例，元旦那天下午全校会举办文艺汇演，每个年级都会参加的。每个班级都会表演一个节目。初三学生按照自愿原则，班级推选出节目，再不济就是班级合唱一首歌。初一的时候，大家表演的多种多样，初一年级主任不在意这些，觉得上学最重要。所以林念英初一的时候，各班表演的节目都很简单。
　　初二的时候，还是这个年级主任，林念英在的班级，表演了一个小品。最惊艳的是初一学生表演的舞蹈，她们校服也很好看，黄色的边加蓝色的底加白色拼接而成的。穿校服表演，又整齐，又漂亮。不像林念英她们那一届的校服，就灰扑扑的。校服都是年级主任跟副主任这些学校领导选的，从校服就知道，各个年级领导老师的观念。
　　初一还表演了一个是烟雨江南的舞蹈，据说女生是从县城里面转学来的，独舞。从小学习跳舞的，确实很好看，动作让人眼花缭乱的，跟平时电视看得差不多。衣服裙子还有鞋子一整套，靠近舞台的学生说，女孩还化了妆的。眼妆和头发还有眉毛，林念英离的远，没注意。
　　初二就简单很多了，还有班级唱歌的，清唱。没有任何的背景音乐，林念英听过那首歌，不觉得好听。神奇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子，唱的尤其好。清唱的比原唱还要好听，全部人都震惊了。没想到没有伴奏还能如此动听，从那时候开始，很多人就会在课余时间唱这首歌。
　　原来不是歌不好听，是人唱的不好听而已。也有老师上去表演颠球的，还有老师跟学生一起合唱的。初三基本就是来看的，还有很多人拿着书，笔记本或者单词本的，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等林念英初三的时候，年级主任还是没有变，就有理由取消每年的元旦汇演了。很多班级就开始在自习课的时候，大家自己表演一些节目。比如很多人有会唱歌，也有会说绕口令，还有玩游戏的，各个科目的任课老师也来参与了。
　　那天晚上气氛浓烈，这还是年级很多科组长，争取过之后，给学生的一晚上自习课的时间来放松庆祝，是难得的闲暇。毕竟很快就要中考了，没有时间浪费。
　　这种情况下，初三那一年有个周末是放假了两天的，之前都是一直在上课的，全年无休，睡觉之前还会回忆一遍老师讲课的内容，复习加深印象。好不夸张的说，做梦的时候都在写试卷。放两天假，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放假是因为一次疫情，学校有病例出现，那时候天天查体温，体温超多37度就回家去。什么时候，体温正常了才能来学校上课。因为是初三，学习的时间非常紧迫，大家都不想落后。回家一周，就会比其他人少学那么久，就落后了。班上有老师的孩子感冒了，老师不想自己孩子回家，耽误学习，吃了药中午又来学校了。
　　班主任马上阻止，因为不回家治疗，很快会全班都感冒发烧的。林念英的体质不好，她在几天后还是被传染了，感冒发烧回家了。骑着自行车，那天下来很大的雪，然后骑自行车骑不动，地很滑就推着自行车推了很久一段路。
　　回到家，身上衣服落满了雪花了，头发都变白了。母亲还奇怪说她怎么会来了，林念英很淡定，书都没有拿就那样回来了。她说，自己体温超过37度了，班主任让回家的。
　　她还安慰母亲说没什么的，过几天，她体温正常就可以回学校了。很多人都回家了，她没感觉自己不舒服，就是体温有点高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大概林念英的淡定，影响了母亲，母亲就没说啥，做饭吃了就让林念英去烤火了，免得冷。
　　然后回家的第二天早上不行了，开始发烧，嗓子疼的话都说不出来。早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都起不来了。母亲马上说去村医室找村医来打针，懊恼的说昨天林念英回家就应该打一针。不然今天严重的，起床都起不来了。勉强起来了，吃了点玉米糊，村医来了就开始打吊针，打针的第三天天晴了，雪化了。村医安慰母亲说不用急，这批流感传染了很多人，都是发高烧，不咳嗽不流鼻涕，就是发烧。
　　今天烧退了吧，晚上睡一觉明天又开始了。很多身体强壮的大人都感冒了，打吊针一周就没什么问题了。就是看着吓人，体温升高快。果然第四天第五天，林念英就没什么感觉了。打吊针的时候，在门前晒着太阳，看着雪化的水，从屋檐下滴落。
　　在家休息了一周，每天吃的合适倒不是大鱼大肉，睡的也好。林念英感觉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焕然一新。周五她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像往常一样，周六去上课。结果周五下午的时候学校统一通知，初三的学生周六周日也放假，周一回校上课。让学生放个周末，好好休整一下。这是整个初三唯一一次放周末，甚至是除了春节，唯一一次放假。
　　周一大家都回去上课了，甚至很多同学发病回家的早，上周周三周四回学校上课了。同学还跟她八卦，说怎么只有她那么老实，老师的孩子，那周偷着回去了两三次，都被班主任强制回家了。后来大家都没有等着完全康复，就回学校上课了。只有林念英在家呆了五天，其他都是三天就回学校了。
　　林念英回教室，首先就看到自己座位上厚厚的试卷，各个科目都有。一周没来上课，试卷都积累了好多张。她还在感慨，怎么这么多试卷，难道没有上新课吗？4-5天的时间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个科目的试卷，铺满了整个桌子。结果同桌向她抱怨，她回去的不到一周的时间，每节课上课的老师都会问，林念英去那里了，回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林念英就对她抱歉的笑笑，她解释说自己也想早点来，但是一直没有好妥，怕传染给大家。一问原来那周根本没有上新课，因为班上差不多一半的学生都中招了，回家看病了。班主任每天拿壶，烧醋，在教室里面熏。
　　在办公室给大家烧热水，强制在学校的学生每天水里都加板蓝根喝。每个任课老师进来一看就说，这差不多全军覆没了，就可怜的一半人，甚至有几天还不到二十个人。班上前十的学生，只有三个还在学校的，其他都生病了。老师一看这也没办法上课了，就发试卷给大家做，然后讲试卷。尽量不让大家落下太多课程，免得后期追不上了。
　　等大家都来了，老师们还特意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这些在家的学生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讲没在时候新的知识点。尤其是试卷上一些之前没有出现过的题型，没有出现过的冷门考点。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中考服务，尽可能的多教一些内容。
　　初三下的时候很多同学已经放弃，就像老师说的，人在教室里面，心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甚至很多人连学校都不来了，座位最后一排空了，倒数第二排空了，甚至倒数第三排也开始空了。有人搬到了讲台旁边坐，就为了上课让老师盯着自己，以此让自己不走神。当时的坐位是一周一轮换的，换前后左右。渐渐有很多同学不来之后，换坐位已经变成了最后几排不挪动了。
　　初三下学期，除了上课就是不停的考试，讲试卷，然后考试再讲试卷，这种不停循环。每周都会有一天考试，早上考语文，下午考数学，晚上自习前两节考物理化学生物，后两节考政治历史地理。第二天试卷就会改出来了，就开始讲。林念英那时候不知道数学怎么了，每次最后一页大概三到四个大题，都写不到那里去，时间不够，跟中了魔咒一样。
　　当时阅卷用答题卡，所有内容都显示在答题卡上，很多时候她数学后面三道大题都没写。好像一考试，脑子就一片空白，都是浆糊。每次考完数学，她的固定项目就是中午不睡觉，不上自习，自觉搬上凳子，去教室外面趴着自己改错题。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回去睡觉午休。
　　大部分时候她居然也能够写出来七七八八，跟考试的时候时间来不及，做不完，不会写，形成鲜明对比。数学试卷尤其是后面的大题，好像陷入魔咒一样，写不出来，算不对。考试的时候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啥也不会了，监考老师提醒还有30分钟之后，就更慌了，试卷根本没有做完，甚至于很多都不会，都是空白了。
　　时间长了，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了。数学最后三个大题都来不及做，那考上市里的高中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可能。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大家都又尊重又害怕，林念英就是这样。老师不打不骂，但是一变脸色，林念英就心惊肉跳的。班主任从来没打过女生，但是她们都怕的不行。

　　每次考数学，林念英都跟自己说，没关系的能做多少做多少，不紧张，反正最坏的情况都经历过了。心底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最后一个大题，最后一小问，而不是担心，自己时间根本做不到最后一页。按照她正常的水平，做到最后一道大题前面几问，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一考试，就不行了，知识一下子就空白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好像被束缚住了，她很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就是被牢牢的捆住。一次又一次在搬凳子，自己改试卷中渡过。后来她都接受了，可能就这样了吧。
　　一直相信坚持就是胜利，还是会在下自习之后，基本最后几个人走的人，其中必有林念英。会看看当天的数学试卷，或者英语的词组单词。琢磨一下数学试题今天讲解的，哪里还不连贯，想再理顺一下。要么在教室看看最后一节晚自习，背的书，好在睡觉的时候躺着，也能复习一下。
　　老师们来催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洗漱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虽然大多数时候，熄灯了，初三学生还在外面刷牙洗脸，买东西吃。班主任也会在教室关灯前，来看看他们。其实班主任应该知道她们这几个人努力，所以从来不说她们不努力的话，不管林念英数学能考98分还是105分。
　　有几个经常搬凳子去改试卷的人，班级前十有三个经常一起，其中林念英占一个名额。她们可能在老师眼里，就是死学的那种人吧，不像那个老师的孩子，轻轻松松，玩着就学了。也不像基本班级第一，年级稳定前十的男生，那么聪明，数学竞赛都能拿奖的。
　　经常就是考完试之后，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去拿自己的试卷在教室外面重新做，中午都不能午休的，那时候教室外面真的趴了一群难兄难弟，都是在改自己的试卷题目重新做一遍，各个科目的学生都有。老师也不打不骂，也不说重话就让你自己去改，重新做一次自己的错题或者没做出来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中考前，林念英的状态不是很稳定，好的时候可以去市里上高中，差的时候只能去县里了。她心里压力也很大，每天都压抑同时也沉闷，但是她也一直在咬牙坚持，从未曾放弃。她也知道除了努力学习，没有什么能帮助她，帮助家里，只有好好学习，才有更好的出路。
　　其实那时候也很单纯，就是只有一个目的到市里的高中去上学，考上好的高中。这个愿望也是遥不可及的，犹如水中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