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60、6.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初中继续住校，由小学时候周三回去周五放假，变成了周五回去，周三不再回家换衣服洗澡。小镇的住宿条件都差，没有卫浴不能洗澡，厕所也是旱厕。甚至每栋宿舍楼都没有独立厕所，宿舍楼旁边只有男女各一个公共厕所。
　　宿舍连电风扇都没有，更不要说空调了。夏天的时候是真的很热，夏天条件好的就带凉席，条件不好的就睡床板。住校的同学最羡慕的就是走读的，不用住在学校里面，夏天可以每天洗澡。衣服都没有办法每天换洗，因为带不了那么多套。第一没有时间洗衣服，第二没有地方可以晾嗮。
　　初一初二的作息差不多，早上7点起床，7点15早自习，然后8点吃饭。中午初一11点20吃饭，初二11点40吃饭，晚上5点半下课吃饭，初二会有二十分钟的老师读报时间，初三要再晚。
　　晚自习初一初二上到8点45分，初三要多加一节自习课，到9点45。每天洗漱时间是二十分钟，到时间准时熄灯，有老师查寝。初一尚且感觉不到时间的紧迫，大家都慢悠悠的。
　　住校除了宿舍就是吃饭问题，跟小学一样，只能吃食堂。教师跟教师的子女还有学校职工，都有单独的窗口，单独做的饭菜。用的肉，就是学生吃饭倒得剩菜剩饭养的猪。不仅仅平时可以杀猪吃肉，到过年养的猪每个老师都能分好几十斤，作为福利。
　　学生吃的就是水煮包菜，水煮土豆，水煮各种瓜。加调味料一起在大锅里面煮，就是不加油。土豆和各种瓜都没有削皮，就洗洗用机器切切，放在锅里煮。晚上大多吃面条，就是煮的一锅糊，另外再大一点中午吃剩下的或者是教职工们吃剩下的菜，晚上再煮煮，加点盐，就是晚上的菜。一个人就一小点，那菜煮的筷子都夹不起来，就是吃个咸味。
　　早上吃的花卷，就是弄点辣椒面做成的，或者是葱花。有些明显都是前一天早上剩的，颜色都发灰。早上喝的粥，就是前一天中午吃剩下的米饭煮的，汤是汤米是米。老师们吃的单独炒的菜，那一份的油水，比学生吃的一盆油水还多。
　　尽管如此，老师们都不愿意在学校吃饭，都觉得做得不好吃。老师的孩子更不用说，都是走读的。住校条件很是符合，苦读书的意境。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就是苦。
　　母亲在林念英开学的时候，在镇上给她买了个新的暖水瓶，绿色的有松鼠的图案。林念英非常喜欢，小学用继父家之前那个旧的水瓶，外壳破了不说，也不保温。新水瓶质量很好，中午打的水，第二天中午还是热的，但是到第二天晚上就变温了。
　　她们宿舍有几个人都会每天打水的，大家就每天早早吃完饭，然后去抢着水龙头，在那里排队。等有了热水再去，就排不到了。热水太少了，要早点去排着才打的到。她们每天就看着时间，初一吃饭时间宽裕，课业不算繁重，可以花时间去抢热水。
　　但是热水水瓶不能盖的太紧了，不然很容易裂。新买的水瓶没有多久，因为跟隔壁一个同学的水瓶发生了碰撞，加上盖了太紧了，就碰了一下。之后就裂了，就不行了，坏了。一个水瓶要价十五块，母亲还价十二块钱，换一个内胆要7块钱。
　　林念英周日去学校上自习的时候，就趁着没封学校门，去镇上买了一个。对方开价7块钱，最低要6块钱。林念英说她是学生很不容易，家里种地的能不能便宜一点，好说歹说，老板五块钱卖给了她。下次有同学的暖水瓶，又莫名其妙爆了。
　　林念英带着同学去买，老板死活说要五块五。还记得林念英说当时五块钱卖给她，是看她说的大家都不容易，才便宜的。这次不能再便宜了，本来就是小本生意成本价。
　　林念英一周零花钱，五块，很多时候，继父心情不好就不给，找借口跟母亲吵架，一吵架就不给钱了。套路深，虽然每次林念英回家都小心翼翼赔笑脸，各种讨好继父，但是继父就是这样。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没有零用钱或者只有两块钱。学校吃的差，家长都会给钱让学生去买饼干或者牛奶之类的补充营养。甚至还会买好饼干那些让学生带着，或者是买牛奶送到学校。
　　初中小卖部的东西，比小学贵很多，都是五毛钱起步的。也有一个相同毛病，就是收了钱，说没收。没办法垄断生意，只此一家，只能认栽。林念英又一次遇到了，明明给了钱，却说她没有给。没办法只能又给一次钱，那周零花钱就买了一次东西，就没了。
　　学校的小卖部都是校长，副校长，年级主任的妻子合开的店，肥水不流外人田。有意见或者其他人想去开店，都没办法，不能改变现状，只能接受。
　　学校规定一个月有四周中其中两周是需要周日就去学校，上晚自习。另外两周，是周一早日去。周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在学校吃晚饭，因为真的难吃。大多是在外面的面馆吃汤面或者热干面，也有吃胡辣汤加油条，也有吃手抓饼的……
　　镇上吃的多，大家都选择在外面吃。林念英就在学校吃，没办法没钱。虽然难吃，不吃就饿着了。就像很多同学早上吃花卷的时候，买辣条就着吃，林念英最开始买辣椒酱跟花卷一起吃。后来班上有两三个同学跟她一样，带着辣椒酱跟早饭一起吃。舍不得中午也吃，因为吃的太快了。
　　还有就是吃方便面里面的调料，有一包大家叫做油佐料的料包，用来吃早饭的花卷馒头也很好。一个佐料包，可以分给两三个同学吃。这也是难得的美味，林念英吃方便面少，油料包更少。所以她带过家里的一块钱一大包的，干佐料跟同学们一起吃馒头花卷的时候蘸着。干佐料的味道没有油料包好，尤其是蘸着馒头花卷的时候。
　　同学买辣条就馒头，一包辣条可以吃两个早上，最后拿馒头蘸辣条的辣油，那个味道也很美味。这些都是很少有的，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个花卷加一碗粥，没有任何咸菜干吃的。毕竟辣条也要五毛钱一包的，吃一次有点奢侈。
　　每周周三有一次加餐，就是中午的菜会有些肥肉，算荤腥。晚上的面条可以用筷子挑起来，不是像之前一样胡辣汤一样，断的都夹不起来。先不说好好学习需要后勤做好，现在是吃不好，更不说营养了。所以小卖部生意火热，永远都那么多人，不缺人去买东西，只是缺东西。卖东西的，比顾客还要嚣张，你不买大把人等着买。
　　当时也流行很多贴纸，有热门电视剧的剧照或者是当红明星的贴纸。一张五毛钱，A4纸大小的。大家喜欢买了贴在歌词本上，也有人贴在课本上的。还有布贴，大多是卡通的图案，有鲜花，有小熊的，也有人物，可以粘在衣服上。比如哪里破了个洞就可以粘上去，盖住那个洞。
　　林念英摔跤，膝盖破了洞，就有同学送她了一个布贴。说把洞贴掉，也是一个装饰。林念英看着那个补贴，觉得太精致了，舍不得用。回去让母亲缝一下算了，这个布贴，林念英想贴在书包上。林念英后来在镇上逛的时候，偶然看到了类似图案的补贴。
　　小贩说这个要两块五，最便宜的布贴也要一块五。林念英没有想到，一个布贴要那么贵的。那个同学再跟她换单词纸的时候，林念英送了十多张给她。感谢她送的那个那么贵的布贴，衣服破了，用线缝一缝就好了，哪用什么布贴做装饰。
　　布贴流行跟破腿裤有很大关系，破腿裤一般是脱线的，线不经磨，很容易就断了。破腿裤本来就是破的，线一断就更破了，不能穿了。尤其是膝盖部分还有大腿部分，就用布贴贴着，是一个图案，美观又拯救了这条裤子。破腿裤用线缝补不了，难度太高了。流行事物，没办法用之前的做法对待。
　　与社会上很多穿破腿裤染头发，戴夸张耳饰的形象不同。学校不准染头发，不准带耳环可以带耳钉。学校的保安人高马大的，就在学校门口检查。当场让你整改，不然就不准进学校。戴的耳环要取下来，头发要染回去，寒暑假不管，在学校必须是黑色头发。染指甲也不行，需要卸掉。当时很多学生不信邪，非要去挑战一下。
　　就在学校门口被剪了头发，摘了耳环，指甲油被磨掉了。初一的时候买了校服，要求周一必须穿，其他日期可以穿常服。林念英没啥衣服，就一直穿校服的。大家都说她很热爱学校，其实是因为没有衣服穿。当然她也从来不反驳，只说校服穿着也很舒服。
　　初一下学期，跟林念英一起睡一张床的女生，不住校了。她就可以一个人霸占一张床了。从开始住校就两个人同学睡一张床，因为床位不够。在继父那里以前都是跟弟弟一起睡一张床，后来两个人大了。
　　她睡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黑乎乎的，白天跟晚上一个样。床都凹凸不平，连床板都没有的，随便铺了一床破烂的草席，睡着硌人。能一个人睡一张床，真是意外的惊喜。这几率比中彩票还要低的，简直是欣喜若狂。林念英那时候睡觉都能笑醒，每天开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