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26、3.9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

　　林念英小时候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放假的时候不写作业，或者故意忘记写作业。然后等到放假的最后一个晚上，奋笔疾书，赶作业。毕竟她也不敢不写，只能晚上加班写。一般都写到超级晚的，但是家里居然从没有说她。
　　比如催她写作业，问她你作业写完没有的，从来不问的。外公外婆母亲姑奶奶都没有人说的，更不会监督要求必须作业写完。经常是放假白天疯玩，然后要上学的前一天晚上，一直写。那时候母亲一直陪着林念英一起的，从不会让她一个人补作业的。
　　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事情，家里总是无限尊重小朋友的意见的，不会强逼如何如何。反正从不会因为成绩就批评或者打骂，更多的是陪伴，是一起承担。那时候最多的就是语文作业，大多是抄生词表的词语或者汉字。
　　要求是每个字写一行或者两行，基本要写好几页的。有次林念英有一整面的生字要抄写，她之前已经写了三面了，这一面忘记写了。等想起来要写的，正好是在小姨家玩，又不想写。她本来想着下午回去补好作业，没想到晚上吃完饭才回去。
　　然后从7点多开始写，抄写了估计快到9点，还没写完的。母亲陪着她一起写作业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作业本写了一页又翻了一页，又写满一页了又翻了一页新的写。母亲还说怎么那么多没写，林念英马上生气了让母亲去睡觉，不用等她写完了。
　　外公还跟母亲说，实在写不完，就明天去跟老师说，写太晚了，没写完就算了。林念英非不干，一定要写完，一直不去睡觉。母亲说如果10点半还没有写完，就不写了，睡觉去。还好林念英在10点10多分写完了，收拾好书包那些，就去睡觉了。
　　然而外婆还没有睡觉的，还在等着她。外公也没有睡觉的，坐在房间看书的。林念英跟外公说她写完了，去睡觉了。外婆催她说太晚了，要睡觉了，还是怎么写了那么晚，是不是作业太多了。没有一个人批评她，怎么那么多作业没写。
　　这次她确实吸取了教训，下次她就少留一点作业，在放假前一天赶着写。时间长了都成习惯了，在上学前补作业。母亲不知道哪次抱怨说，林念英每次都在晚上写作业，写到很晚。那时候林念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反正放假就是不想写作业，就是各种玩。
　　后来等她上了二年级了，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起来，就在周五放学写作业，或者周六上午写作业。一般都是周五一帮人去某个同学家一直写到天差不多黑了，要吃饭了才各自回去。一二年级主要是抄写生字的，抄写拼音。数学老师好像很少布置作业，主要就是语文老师布置作业多。
　　当时五六年纪的学生还经常去老师家里帮忙插秧的，算是作业的一种。林念英跟弟弟还私下担忧过，她一直不会插秧，如果老师让去插秧，怎么办。很多老师都在村里种的有地，单纯靠工资不够养活一家人。
　　加上很多老师都是当地附近村里的，所以夏天插秧的季节忙不过来，就会让学生去插秧。就跟一年级语文老师让他们帮忙剥花生一样，让学生帮忙省事省力。家长们都互相说，现在不会插秧，等以后上学老师让插秧都要现学了。
　　林念英眼前的烦恼就是写暑假作业了，最开始她跟小霁那帮小伙伴一起算了，每天数学写一页，语文写一页，就一个月可以写完了。剩下可以一个月单纯玩，那帮小伙伴除了林念英小霁其他都是男生，基本是两个女生写完，其他人就参考着写了。还让林念英跟小霁两个人快点写。
　　放假以后，小佳小冰那时候都还在幼儿园的，没有作业，每天跟她们一起玩，林念英对于放假前的计划，早忘到十万八千里了，一天能写一页都不错了。
　　数学还写得快一点，计算题字少。但是语文作业尤其是阅读理解，字多或者是描述一个事物写一段话这些，林念英基本就是跳过了，想着以后再补着写。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了，外婆跟小桔梗的奶奶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说起，林念英天天在家写作业的。
　　小桔梗奶奶也说小桔梗天天在家写，小桔梗觉得无聊都不想写了。外婆回家一说，林念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当即拿出以前补作业的劲头，补写了好几页，又老老实实的写了几天，林念英才去找小桔梗。
　　当时林念英根本不相信，小桔梗奶奶说小桔梗一本都快写完了。毕竟上学时候订得计划，放假基本没有人执行的了。去找小桔梗之后，她还特意翻了小桔梗的暑假作业，数学确实写了一点，语文写了一大半，快写完了。她由衷的敬佩小桔梗，这自制力太好了。
　　决定了以后每天上午都找小桔梗一起写作业，补回之前没有做到的计划。有时候她俩也会讨论一些语文作业的开放问题，或者写一段话也比较看看对方什么意见，什么想法。小桔梗爷爷奶奶在田地劳作间隙，偶尔回家看到她俩在认真写作业或者讨论问题，都给与了很高的评价，鼓励表扬她们。
　　林念英也每天都跟外公外婆汇报一下，今天写了多少，或者有什么不会的，问一下外公外婆。两个人写作业，确实比一个人写得要快很多，效率更高，林念英的语文跟数字作业马上写得过半了。小桔梗写得更快，等林念英写了大半了，小桔梗都要写完了。
　　林念英知道自己在家肯定不会怎么写了，就把那些基础的在小桔梗家写完了，自由发挥的都留着以后放假期间慢慢写。数学是计算写得快，基本写完了，语文没写的就是一些阅读或者写文的，但是每一页基本都写了几笔，做了几道题。
　　假期的后半部分果然，林念英很有自知之明，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她就是偶尔去把之前空白的部分，补一补，大部分都还是没写的。又在快上学的时候，抓紧补了一些，让后面10多页显得不是那么空。有些同学更夸张，都只写了一两页，还有空白没动笔的。
　　上学之后老师就把这些暑假作业都收下去了，再也没发下来过，没写的同学被罚站，也有被叫家长的，还有被罚抄写多少页生词，也有同学被打手心了。
　　自从林念英上一年级开始学十以上的加减法以后，外公跟姑奶奶会特意留着纸烟盒。把纸烟盒拆开，展开压平，之后用线缝起来做草稿纸。就不会在本子上，又写作业又打草稿，铅笔写好之后，又擦掉草稿弄的本子黑乎乎的。
　　那时外婆就会给她缝好一沓一沓的，烟盒草稿纸。这种只有一面可以写字，大小也不大，用的很快。有专门的的草稿本，要3毛钱一本的，家长都觉得不必要。渐渐的大家都开始用这种烟盒做的草稿本了，烟盒必须要软盒烟才可以装订，硬盒的展开会烂，粘的太紧了，也没有办法用针缝，太硬了。
　　最开始小桔梗是用草稿本的，后来用完了，也跟大家一样用烟盒做的草稿纸了。这样的话，本子就没那么快用完，作业也显得整洁很多。补写数学作业的时候，这些也是需要的，很多时候都是把答案写在草稿本上，然后给其他小伙伴们参考的。
　　最开始有家长还不知道，以后是孩子本子用完了，没有本子用，才写在烟盒纸上的，还特意去镇上批发过本子。
　　二年级的时候，有年林念英的数学书不知道被谁拿了，找不到了。没人认承认是自己拿走了，因为林念英的书笔记做的很好。那个数学老师的教学方法是，先在书上做一遍，然后把答案擦了，再在本子上做一遍。第二遍一般是作为，放学或者周六周日的作业。
　　林念英的书是用铅笔写的，林念英习惯把铅笔削的很细，所以痕迹比较深。即使把第一次做的答案擦掉，还是比较明显的。林念英成绩还算不错，基本加减法错的比较少，答案还算准确。不知道是为了做作业方便还是因为她的书好看，还是因为笔记做的好，她的书就被拿了。
　　林念英问了每一个同学，还告诉老师了。她觉得这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最开始跟老师说的时候，害怕的不得了。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没把书保管好，上学书都没有了。可能在大人眼里，这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数学老师直接说找不到，她那里有新的，是之前的版本。
　　因为这个老师教了很多年书了，教科书也基本没改过版。下午放学，老师就带她回家，给林念英了一本新的，小雾担心林念英一个人害怕，还主动提出跟她一起去老师家。等拿到那本书才发现，那本书还是彩色的，新的没有用过，跟之前林念英用的黑白内容一样。
　　那天小雾跟林念英一起做完作业，才回去的。在林念英心里这个天大的事情，没想到老师那么容易就解决了。从那天开始林念英就很崇拜那个老师，觉得数学老师好厉害的。
　　也是书被拿了，林念英才开始改自己放假不写作业，上学前一天晚上补作业的习惯。林念英放假总是先做数学作业，还会让外婆或者外公检查一遍。林念英写语文作业的时候，抄写生字，一般要求是抄写两行，然后组一个词语。林念英多数时候都懒得自己组词，都会问在一旁坐着的外公，让外公说一个。
　　如果这个词太生僻；还让外公换一个词。外公最开始说的词语总是生字在第一个，后来外公跟外婆说他们读书那个年代，组词就是需要生字在第一个的。有时候林念英抄写生词，抄烦了，就特意让外公想个四个字的词语或者成语写。
　　外公每次都顺着她的，不管是想个新词语还是想个四个字的词语。最开始教林念英数学的时候，外公外婆也说过，以前乘数被乘数就跟除数被除数一样的，后来等林念英上学了就没有这种说法了。外公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林念英可以问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总是会得到解答。有些时候那些问题其实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但她依然会问，依然会得到解释。
　　也许是只想多跟外公聊聊天，也许她不记得答案了，也许想让外公多说几句话。时间太久了，不记得原因了，也不记得具体问题了，很多细节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是回想起来仍然感动怀念，依然充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