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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近傍晚时分,一辆汽车庞,蔡庆鸿走来走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开始向各个分队发起问话:“一分队,一分队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长官请指示。”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报告长官,目前还没有新的发现。”
      蔡庆鸿调转信号:“二队,二队,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长官,我们这里什么也没发现。”
      再次调台:“三队,收到请讲。”
      “报告领导,这边没有任何......。”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蔡亲鸿再也憋不住怒火,他一把对讲机仍在了地上:“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蔡庆鸿是又急又气,在车旁徘徊不停,突然车上的通讯机响起,他接了过来,这是东江省省长的电话,看来是省长得知了今天又有人身亡的消息,电话里没有一句话是好听的“你到底再搞什么,短短不到三天时间,两死两伤,一个逃犯也没抓到,你到底派去了多少人?立刻给我撤兵。对了,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省委对你很不满,你准备好卸职吧!”蔡庆鸿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省长就结束了通话。
      省长的每一句话都有如一个个耳光重重扇在蔡庆鸿的脸上,疼在他的心间。
      其实是这样的,蔡庆鸿任职东江省公安厅厅长以来,表现大不如从前,省常委有人反映,这次四个囚犯的调狱事件,蔡庆鸿做了受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后来,省长派人找来蔡庆鸿的调狱报告,报告中虽然振振有词,但是一次调离四个囚犯,确实有些牵强,至于蔡庆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没有人清楚。
      听完省长的话,蔡庆鸿心乱如麻,他拿出一支烟点着,脑中盘旋着密密麻麻的问号,他无比惆怅,向远处走去。
      一会儿,一个下官怯怯懦懦走过来,畏畏汇报道:“报告厅长,省长刚刚下了指示,他要求今晚必须把这里的警力全部撤回,他说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另外他让您明早去见他。”下官的汇报声并没有以前那么响亮。
      蔡庆鸿也消失了以往的气焰:“我知道了,你去吧。”
      蔡庆鸿沉思片刻,丢掉手中的又一个烟头,他向各分队下达了撤退命令。
      很快,所有干警纷纷赶往集合地,几架直升机又再次回来了,干警们带着疲惫和沮丧上了飞机,除了缺少了几位同事和几条警犬以外,他们什么也没能带走,来时的活力与激情也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

      听着飞机的响声,江峰从水中露出头来,看着飞机渐渐远去。飞机声渐渐消失,整个山间停止了几天以来的喧闹,这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静得让人心里暗生些许不安。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昏暗,江峰从水里慢慢探出头,之后向河岸游了过去,河岸边,他缓缓站起身。现在,江峰可算是松了口气,他扔掉左手的竹杆,右手的军刀依然霍霍发光。
      身体上阵阵刺痛让景峰不得不低下头,天哪,只见他的肚子上,后背上一条条虫子粘在身上,不,不是粘,虫子的头已经钻进江峰的身体,它们在吸食江峰的血液,这东西叫做水蛭,俗称蚂蟥,不知这一路水中之旅,江峰喂饱了多少只它们的同族。对于江峰,这并无大碍,他用手捏住蚂蟥,将它们一个个拔出。
      江峰正准备上岸,可这大腿一动,就是一阵阵刀搅般的疼痛,他手抓岸边杂草,顺着坡岸向上爬动。
      此时,也许江峰身上的油彩保护色早已被河水冲淡,也许黄昏来临,那鳄鱼根本不愿再分清色彩。须臾间,水面腾起一层水花,一个庞然大物泛出水面,它以闪电般的速度摆动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江峰还没转过头,大物已经一口死死的咬住江峰的右侧小腿,原来又是一只鳄鱼,这鳄鱼显然有着更大的块头,它快速向后窜动,转眼间,江峰被它拖入河中,伴着一大口水灌入口中,江峰用力乱挥手中军刀,但是并没有伤及鳄鱼皮毛。鳄鱼再次张开嘴向前耸动,现在已经不只是小腿,江峰的大半条右腿都已被吞进了鳄鱼嘴中。
      只见江峰将鳄鱼嘴中的大腿用作支点,两臂拍击水面,腹部用力,他腾身而起,接着是一个举臂挥刀,一刀刺中鳄鱼颈背部。
      疼痛之下的鳄鱼松开了嘴,后退了些许,江峰趁机拔出了腿。扑扑腾腾,从河水中站了起来。双方开始了新一轮的肉眼搏杀,很显然,鳄鱼并没有退去之意,它又再次向江峰冲过来,不过这次,鳄鱼就没那么好运了,江峰已然有了准备,这里的河水并没有太深,鳄鱼向前冲出的同时,江峰一个奋力跳起前扑,他扑倒在鳄鱼身上,用四肢尽可能夹抱住鳄鱼,刚要挥刀再刺,鳄鱼反应也是敏捷,它快速翻转身体,江峰被滑落在水中,江峰双手猛推河底,他又一次站了起来,鳄鱼正要转身之际,江峰再次扑在鳄鱼身上,他骑在了鳄鱼的后背,没等鳄鱼再次翻转,江峰双手举刀,高高落下,一刀插入鳄鱼头部,伴着一声沧桑的吼叫声以及鳄鱼挣扎时四处溅射的水花,鳄鱼渐渐地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呼吸。
      这一场人鳄大战,江峰虽然是胜了,但这是一场凄惨的胜利,江峰右腿多处皮肉已经被撕开,这次可不仅是一处伤口,整条腿血迹斑斑,血液不停地渗冒流出,真的是惨不忍睹。鳄鱼有着巨大的咬合力,这一点让人不敢想象,皮肉伤只是我们能看到的,他的腿骨很可能也已经骨折。
      江峰倒躺在岸边,看着鳄鱼死去,现在的他格外虚弱,就是铁人也经受不起如此般多日的奔逃,复杂恶劣的危山险水就够让人喝上一壶,况且他还身负重伤,加上一轮又一轮的生死拼杀,江峰真的再也没有了力气,他躺在河边。
      些许时间之后,江峰开始慢慢挪动身体,他不是铁人,但他比铁人根坚强。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他需要补充些食物,而面前的这条鳄鱼似乎就是最好的食物。
      江峰嘴里咬着尖刀,向这条大鳄爬过来,接着他挥刀而下,割下了鳄鱼的巨尾,然后用力将尾巴甩向河岸。他右手用尖刀扎住地面,左手扣住泥草,费尽九牛之力,终于爬上了岸,他再也等不及一秒钟,奋力爬向鳄鱼尾,一刀,割下一块肉,连忙放入嘴中,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一大口鳄鱼肉已经下了肚,接着又割下一大块,将刀扔在一旁,双手抓住肉,上去又是一口,鳄鱼血沾得满脸都是,他一边咀嚼着,一边侧转身体,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一口一口地吞吃着生腥的鳄鱼肉。
      也许是受伤之后挖心般的疼痛和过多的流失血液使他晕了过去,也许是饱腹之后的疲困交加,他真的太累了,不知何时,江峰已经闭上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晃,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要过去,大概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江峰仍然是原来的姿势,丝毫未动。所有人都在为他祈祷。
      当我们靠近之时,我们看出江峰的呼吸,他还活着,我们所有人都为他感到庆幸。
      但是,当我们再次靠近一些时,不由内心的酸楚涌上心头。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上,除了遍布各处的伤口、血迹和淤青,就是脏兮兮的泥巴和沙土,除此之外,身体上遍布的蚂蚁忙忙碌碌,随处可见的蚊蝇飞飞落落。哎......!
      此时的天气阴雨密布,一会功夫,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落在江峰的身上,脸上,冰冷的雨水刺激江峰的神经,也激活了他的沉睡细胞,江峰终于醒来了,他微微转动身体,睁开双眼,一阵的天旋地转让他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渐渐清醒,他慢慢抬起头,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他开始试探着抬动,一阵生猛的扎心疼痛伴着不由的呻吟声,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状况。
      不论身体是什么状况,都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他收起几乎就要流落的眼泪,咬紧牙强忍着疼痛,雨越下雨大,江峰双手合拢接住雨水,撅起嘴喝干,再接点,再喝干,可是这哪里供得上,他左右张望,前边有几块大石头,他拖着双腿慢慢爬过来,石头上的凹坑积攒了不少雨水,他爬过去一口气喝干。
      之后,他又爬了回来,显然,他是奔着那段鳄鱼肉来的,他拿起旁边的那把刀,他需要再次饱餐一顿,他抱过那段鳄鱼尾,显然这肉已经不那么新鲜,一股馊臭味扑面而来。江峰用刀割下一块放入嘴中,“呃......唔......”没等嚼又吐了出来,这种味道真的难以下咽。
      一面是难闻的食物,一面是饥饿的身体,想活命就得吃,再难吃也得吃,江峰又割下一大块肉,他屏住呼吸,开始大口撕咬,简单的咀嚼、下咽,然后再是一口,这一口他已经尝不出肉的异味,他开始大口咀嚼。
      苍茫的山谷荒野,白茫茫的大雨之中,光溜溜的身体带着满身淤伤,雨水浇注在身上,也泼洒在头上,流落在脸颊,一个孤胆英雄双眼炯亮,目视前方,他在大口吃着,大口咀嚼着......

      大雨下个不停,江峰尽努力填满了肚皮,他需要给自己找个安身之地,找个养伤之地,但是出发之前,他需要先解决自己的行动问题,现在双腿全部受伤,走是不可能了。受枪伤的左腿,由于之前接连几天的奔袭逃跑,伤口不断被撕裂扩大,现在的伤势比之前可要严重的多,真的是已经不堪重负,如果再继续动下去,这条腿恐怕就会废掉,鳄鱼咬伤的右腿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可能吃力。
      爬行,已经注定是江峰未来一段时间的行动方式,但是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光靠这肉皮子在地上磨蹭总不是办法,眼前这鳄鱼的皮是再有用不过了。他剥掉所有的肉,将鳄鱼皮割成几块,然后又爬出去在附近找来一些枝条,剥下枝条皮,将枝条皮扭在一起做成绳子,在鳄鱼皮的两侧边缘穿了几个孔,把鳄鱼皮分别放在自己的肘部和膝盖处,然后用自作的绳子穿过皮子上的孔洞,将皮子牢牢捆绑住。
      有了“盔甲”,大雨之中,江峰开始缓慢爬行,艰难前进,他来到了布满岩石的山坡下,上天会有怜悯之心,山脚下有一个深深陷入的凹洞,虽然是三面透风,但是足能够遮阳避雨,大山之中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已经是非常幸运。
      稀稀拉拉的朦胧细雨还在继续,天色渐渐暗去,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岩石洞下,江峰缓慢地钻了进去。当他静下来时,伤口处越发的疼痛让他实难忍受。他解下左腿上包扎的布带,伤口需要尽可能通风和干燥。一处处的伤口除了痛就是痛,有如抓心挠肝般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是一名军人,他要坚守军人的尊严,他不想听见自己的痛叫声,他拿出军刀,军刀在黑暗中闪闪放光,他把刀柄咬在口中,声音被抑制在嗓子底部,伴着急促的呼吸,唾液不停地顺着尖刀横流而出,慢慢地,声音渐渐消失了,又是一次,不知他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这里除了虫鸣和蛙叫声,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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