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色时光》不失足少女

18、第十八章

　　凯宾和龙马被红灯阻拦在马路的另外一端，车辆来往，川流不息。夜幕初降，天色昏暗，他们没有看到香奈踉跄离开的身影。
　　60秒的等待时间过得很漫长。
　　漫长的让Emily觉得几乎同她和凯宾分开的那几年，过得一样漫长。没等他们走近，就迎上去挽住了凯宾的胳膊。
　　“凯宾，我们回去吧。”
　　Emily难得会对凯宾示弱和恳求，凯宾心里也是一紧，他看向龙马，“我先走了。”他心里一直都觉得，他对她有所亏欠，现在能补偿一点，就算一点。
　　龙马压低帽子，脸上都是不屑之情。
　　凯宾的胳膊感受到Emily双手隐隐的力量，“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眼里的Emily来去自如，潇洒的不行，很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刻。
　　Emily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失控，她松开他的胳膊。
　　“你知道么，香奈她和我不一样。”
　　凯宾眉头微皱。
　　“她认定了一个人，心就不会变了。”Emily停顿了一下，“但同样的，她一但决定放弃一个人，她也会放下的干干脆脆。”
　　“我第一次见到他两的时候，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浓烈的感情。但现在，我从他们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凯宾安抚她，“也许是他们缘分尽了。”
　　Emily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
　　“可是我也看得出来，除了彼此，谁也不能让对方真正开心。”
　　凯宾终于也陷入了沉思。从龙马回到美国起，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只看得到龙马眼底里有深沉的痛苦，所以他厌烦这个叫香奈的女孩子。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能让这份痛苦转化成幸福的，也许只有这个叫香奈的女孩子。
　　“别想太多了，他们还有机会挽回的，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凯宾淡淡道。
　　Emily觉得这个木头脑袋一点都不知道担心龙马，虽然知道她也做不了什么，但不可能不为香奈担心。
　　凯宾看着她苦恼的样子，有些想要发笑。他揉揉她的头发，“回家吧。”
　　Emily还是头一次被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时间有些发愣，脚步缓慢的跟着他走了。
　　龙马看着他们迎着夕阳并肩而行，落在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
　　他烦躁的摘下帽子，走进了地铁站里。
　　香奈对自己落荒而逃的反应嗤之以鼻，她躺在床上懊恼的捶着头。
　　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对于睡觉不怎么老实的香奈来说，其实一点不算大。但在如今的氛围里，她不可避免的伸手抚摸到柔软但冰冷的床单，内心的孤寂感被无限放大。
　　空荡荡的整栋房间，在黑夜里寂静的像一具尸体。
　　香奈一个翻身起来，没有开灯，摸出那件草绿色的卫衣和灰色裤子，出门走路。
　　这是她患上失眠症后的新的习惯。
　　今天海风似乎比往常更加猛烈，美国平和的西海岸很少会有这样的天气。
　　香奈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天气上停留很久，她像往常一样走出去很远的距离。
　　海水不断涨潮，就像一个处于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终于一个海浪打过来，注意力不集中的香奈瞬间被冲倒，踉跄着被卷进了海里。
　　她水性不差，但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咸腥的海水之后，才逐渐回过神。
　　她费力想要站起来，发现激烈的海浪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恐惧在心里放大。
　　准备呼救的下一秒，她感到有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扯起来。
　　海水蛰的她眼睛犯疼，吐出几口胸腔里的海水，龙马白嫩消瘦的侧脸逐渐清晰起来。
　　龙马眉头刚刚皱起，想要指责这个不长脑子的蠢女人，就看到少女放肆的眼泪。
　　“龙马我这是死了么。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死了么？”
　　龙马的火气瞬间就没了。
　　少女脆弱的让他心疼。
　　少女白皙的手在他脸上揉来揉去，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真实，龙马难以忍受的表情让她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和她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香奈的手尴尬的停在龙马快要崩溃的脸上。
　　她发誓她当时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死法了。毫无疑问，一定是蠢死的。
　　龙马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心思，“去吧，再往海里扎一次。放心，这次我不救你了。”
　　香奈尴尬的打着哈哈，“意外，这是意外。”
　　长时间的安静让香奈觉得身处地狱怕都比现在好点，她被冷风激得抖了抖。
　　龙马挑眉看她，“快回去吧。”
　　香奈立刻像得到赦免的死刑犯一样，弹起身来，刚想要离开又发现龙马也是浑身湿透。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憋出一句。
　　“要不你跟我去换件衣服吧。”
　　龙马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也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尴尬的转身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香奈一次头都没有回过。
　　等到开门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龙马现在外门边上，表情正楞，眼里似乎有很多情绪在翻滚。
　　香奈不敢再看第二眼。
　　龙马此时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一枚钥匙。他不用试就知道，这枚来历不明，但似乎被他异常珍重的钥匙，是来自于哪里了。
　　龙马慢慢走进去，站在玄关处，身上还在滴水。
　　鞋柜上却已经被放好了一块干毛巾。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消失了三年，终于还是又回来了。
　　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香奈从楼上赤脚跑下，怀里抱着一套衣服。
　　“我哥哥的，你凑合穿吧。”
　　龙马微微点头，香奈转进厨房里留给他空间。
　　龙马很快换好了衣服，香奈正好端着一杯热可可走出来，“喝点再走吧。”
　　香奈看着哥哥的衣服，穿在龙马身上异常的服帖，想起来当年的他穿着哥哥的外套特别宽松但又难掩帅气的样子。
　　龙马接过杯子，“谢谢你，我先走了，衣服改天还你。”
　　香奈微微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龙马原本也不想这么草率的离开，但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着，再多待一会儿他怕自己绷不住。
　　他在拐角处大口的喘息。
　　“果然你莫名其妙喜欢来这条街散步是有原因的。”阴暗里，成海音缓缓走出来，脸上似笑非笑。
　　“现在我们都知道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