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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116章 ...

  •   魔道祖师续篇-云翳第一 第116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云翳
      阴暗的云
      ––––––––––––––––––––––

      书承上文

      门关上的时候带起风,吹熄了几盏蜡烛,房间的光亮陡然暗下去不少。

      郁痕将烛芯剪去一截,重新点亮,放下剪子地时候轻轻叹了口气,一转头,就发现梦无生的目光正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黏的他差点忘记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刚刚收完伤口的缘故,他总觉得梦无生仿佛一下清瘦了许多。

      魏无羡方才说的话从他耳边闪过,郁痕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从何说起,千般心绪,硬是揪不出那根线头到底藏在哪里。

      “给我看看伤口。”
      郁痕的声音又轻又柔,但又听不出里面沾带的是什么情绪。

      梦无生一时弄不清他是个什么态度,短暂地收敛起自己的视线,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分别这些年,他也曾找人打探过郁痕的消息,然而结果寥寥,他全然不知郁痕遇见过哪些人,经历过哪些事。

      记忆里最清晰的,是郁痕离开前给他下的那道禁令,还有那缕决绝的背影,即便过了五年,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桌案距离床榻拢共也没几步,但郁痕每靠近一步,都像踩在了梦无生的心上。

      梦无生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起来,不料身体失衡往下栽了下去。

      就在这时,郁痕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揽了过去。

      “受伤就要有个受伤的样子,乱动什么。”

      也许是方才受了折磨,梦无生连还嘴的力气也没有了,柔细的衽带扫过他的脸,上面还沾染着一抹特殊的蜜兰香。

      是凤凰单丛的味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味道比之前还要重些。

      梦无生勉强压住心绪,道:“我不会再逼你了,天一亮我就回去。”

      郁痕置若罔闻,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道:“手这么冷,房里炭火还是少了些。”

      素白的袖口拢着人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把梦无生的手捂暖了。

      梦无生并不是一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只是那个人说的话做的事就像一把明火,一下把他压在心底的那些期待全都点着了。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郁痕,一语双关地道:“不及心冷。”

      郁痕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梦无生心里自嘲道:“你的心冷不冷,他根本就不在乎,别在自欺欺人,回你的梦华船上去吧。”

      就在他打算退开的时候,郁痕突然回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到嘴边细细地嗬气。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躲闪和游移。

      郁痕微微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方才自己是半是冲动半是不忍地迈出这么一步,恐怕以后也回不了头了。

      且不说他想要保护梦无生的安全,再者总是这反反复复地伤人的心,实在不是个东西。他并非不会说那种逢场作戏的违心话,也曾流连莺歌瘦马满嘴胡诌,可是一到梦无生这里,方才知道一句付心的承诺竟是如此难言出口,好端端的话落到嘴边,只剩一句:“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梦无生整个人有点懵,郁痕的话像过堂风一样,从他的耳朵穿进去又穿回来。

      郁痕被他盯得有些发窘,只好移开视线,道:“被子盖好,医师去取炭火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添一些。”

      一圈泪一直绕着梦无生的眼眶打转,终于积攒不住,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整个人都在云上飘一样。

      殊不知,多年前的某个春日,结香花开的轰轰烈烈,那个男人曾将自己的心思悄悄藏在花里。戴在他的头上。

      梦无生道:“好看吗?”

      郁痕道:“好看。”

      梦无生道:“这花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郁痕微微一笑,道:“长情。”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医师将提来的炭火放在门口,和郁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屋里的炭火蹭蹭跳着火星,被新炭一盖立刻消停了不少。

      郁痕就了一碗凉茶润了润喉咙,呵出一口白气借着火盆的热气暖手,这一幕正好被梦无生瞧见,他脸上的倦容很深,但精神似乎还好。

      梦无生思量片刻,不确定地道:“要不上来睡吧,两个人能暖和点。”

      郁痕先是一愣,随即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而就在他心里与天人交战,不知该应还是不应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蹿起的火星燎了一下。

      火钳应声落地,把梦无生吓了一跳,掀起被子慌着就要下地,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就受了伤。
      “你的手!”

      郁痕不以为意地搓了搓指腹,道:“无妨。你快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梦无生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郁痕偏头朝床上看去,却见梦无生睁着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好吧,我也睡。”
      郁痕叹了口气,脱到只剩一件单衣,然后躺了上去,虽然堪堪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静,心中却像擂鼓一样。

      到底是不在状态,明明闭着眼睛,一宿却跟没睡没什么分别。

      自打五年前他离开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成天酗酒度日,从那以后,他的欲望变得极其淡薄,偶尔几次自渎也不过是出于生理需要草草打发而已。

      可是现在这种欲望突然来势汹汹地回来了,倒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次,只怕默念十万次清心诀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了。

      不止是他,睡在他旁边的梦无生也一样。

      这一觉睡得艰难,起得也艰难。窗外天光渺渺,窗棂已经被晨光映得雪亮,很快,郁痕就意识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郁痕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别看了。腿是不疼了吗?”

      梦无生连忙狼狈地偏过头,道:“哪有那么快。”

      回想起昨夜屋内的叫喊声,郁痕又是一阵心疼,披衣而起,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庖屋给你拿点吃的。”

      梦无生突然一把捉住他的袖子,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道:“拿完就回来吗?”

      郁痕心里一动,摸了摸梦无生的脸,道:“嗯,找你爱吃的,睡吧。”

      梦无生顺从地闭上眼,不吭声了。

      庖厨里剩的吃食不多,好在有一碗面片汤和麦饘还温在锅里,不至于让梦无生挑了嘴。

      郁痕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膳盒中,撩起帘子刚要出去,结果迎面撞见正在打哈欠的魏无羡。

      “前辈?”魏无羡揉了揉眼睛,看着他眼下生起一圈黑影,不由担心地道:“你该不会守着他一夜没睡吧?”

      郁痕道:“大概睡了会儿。”

      “大…概?”魏无羡飞快地和蓝忘机交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道:“这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蓝忘机浅浅地摇了摇头,也没听懂这话到底何意。

      见二人均未换衣,衣服上还有沾染血污的痕迹,郁痕惊道:“你们一晚上都在森林里?”

      魏无羡道:“林子里那些发狂的异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的结界也做了加强修补,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郁痕本想着一会儿亲手去解决这桩祸事,没想到这两个后辈竟然连夜替他做完了,心中不禁一阵宽慰。

      郁痕道:“就你们两个人去的?”

      魏无羡道:“温宁也去了,他抓这些东西的速度比我们快。”

      郁痕道:“你倒是机灵。”

      魏无羡道:“是他偷偷跟来的,要不是叔父对他下了禁令,不让他去后山,也许梦无生还有那些弟子就不会受伤了……”

      郁痕道:“此事怨不得启仁,要不是着你看,他也留不下来。最近我确实有些忘形,一时不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得好好向你叔父请罪才是。”

      蓝忘机道:“前辈言重了。事情解决了就好。论伤,梦公子伤的更重。”

      魏无羡道:“他刚来云深不知处,肯定不知道后山在哪里,想必是听到有人呼救才过来帮忙,结果着了耳馈蝠的道。”

      郁痕“唔”了一声,好一会儿没吭声。

      魏无羡故意叹了口气,另有深意地道:“平日看上去不像会单打独斗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挺勇断,也不知像谁~”

      郁痕道:“汤和粥都快凉了,无生还在等我,我…我先走了。”

      魏无羡愣了愣,突然发现这位前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郁痕一走,小两口又恢复到日常亲热的状态,好在疱厨暂时无人,没人看见他们围在灶台一边喂食一边啄吻的腻歪模样。

      魏无羡抬起手,摸了摸蓝忘机的肩膀,那里有一小片已经发黑的血污。

      “这衣服委实穿不得了,再不洗一会儿血气更重。”

      蓝忘机道:“我叫人把脏衣服送去浣院。”

      魏无羡顿了顿,摇摇头道:“还是别了,这一身“战功赫赫”,被人看见不得吓死。不如……我们自己洗。”

      蓝忘机道:“自己洗?”

      魏无羡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道:“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可不想再被叔父抓去问话。洗几件衣服而已,总比挨骂要强吧。”

      蓝忘机道:“……”

      魏无羡道:“?”

      蓝忘机道:“好。”

      洗衣服这种事,委实是蓝忘机为数不多的短板之一。

      他洗过细绢,洗过软帛,也洗过抹额,不过这些到底是些小物件,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身上的衣服,他从未沾过手。

      魏无羡打了两桶水,取了些许胰子掰碎,和着水打出泡沫,然后将剩余的水倒了进去。

      曾经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经常被虞紫鸢抓住错处受罚,除了跪祠堂,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洗脏衣服。

      平时倒是没什么,难捱的是寒冬下雪那一盆子结了冰碴子的水,还没洗几件就冻的他双手通红。不过也多亏了那段经历,以至于他在乱葬岗的时候不至于被这种琐事困扰。

      魏无羡抬起头,甩了甩沾着泡沫的手,道:“蓝湛,衣服给我。”

      蓝忘机道:“我的衣服比较厚,拧起来费事,还是我来吧。”

      魏无羡想想也是,论手劲儿他哪里比的过蓝忘机,于是把自己的盆子让给了他。

      “这胰子还加了桂花,打出的泡沫挺细的,你别用太多,一会儿洗不干净了。”

      方才蓝忘机穿的那身,用的是纱线织纬,绸面厚实,自重不轻,若是浸水怕是还要重上一倍。平日濯洗的时候,浣院一般会安排两个人专门处理这种细致活,单叫一个人根本拖不起来。

      但是这种情况,放在蓝忘机身上可就不一样了。

      魏无羡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将掰碎的胰子压在盆底,然后一点一点分开,泡沫融的极快,污水肉眼可见地散在水中。

      他正洗着,突然听见“呲啦——”一声。

      魏无羡心下一跳,赶紧把手里衣服从水里拉起来看,除了些许没掉下来的血水,全都完好无损。

      那这声音是……

      魏无羡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蓝忘机十分别扭地揪着那件衣服,上面还有一道长长的豁口。

      这画面简直太有冲击力了,风雅无双的含光君居然徒手洗破了自己的衣服。

      魏无羡用力忍住笑,道:“那个……”

      蓝忘机道:“……”

      魏无羡瞧着他的神色,艰难地抿了一下嘴唇,好不容易才把快要跑出来的笑音咽了回去。

      “蓝湛,这是衣服…不是被子……不用这么用力洗的。”

      蓝忘机道:“嗯。”

      他正要继续的时候,魏无羡突然道:“蓝湛,你是不是不会洗衣服?”

      蓝忘机本还想照着他的姿势再摸索一番,没料到魏无羡又将话抛了回来。

      蓝忘机道:“以前见兄长洗过,大抵…是会的。”

      大抵?这般拘谨的样子,八成就是不会吧……

      魏无羡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即笑了起来,亲自示范道:“是我疏漏了。你就这样,动作轻一些,只要沫子这些弄脏的地方化开,一会儿污水就下来了。”

      “嗯。魏婴,你让我试试。”蓝忘机低声道。

      魏无羡觉得这种小事对于蓝忘机来说,只是暂时不得技法罢了,于是只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去洗自己的衣服去了。

      起初一切正常,只听见水声和搓洗布料的声音,就在魏无羡起身倒水的时候,身后又是一声撕裂的声响。

      “噗……哈哈哈……”
      魏无羡终是没有绷住,笑的盆子里的水都晃出去半泼。

      “还是给我吧,再洗下去,右边的袖子都要脱了。”

      蓝忘机被自己的哽的不行,正在纠结怎么办的时候,魏无羡突然捉住他的手腕,将手心手背擦的干干净净。

      手指修长挺直,指节分明,看上去就像一件精致的瓷器,光润,而且温柔。

      不知为何,光是摸那双手就让魏无羡起了邪火,仿佛手心处搔起的痒,全都蹿到了他的心上。

      ————————————
      Tbc

      惊鸿一瞥种情根
      流言蜚语消磨爱痕
      时光无情,句句是诛心刃
      叩我心门唤我名温吞

      你揽星辰你拥黄昏
      誓言轻许,携风与君走一程
      冬雪落红南梦醒才知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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