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91、第108章

　　魔道祖师续篇-光晷第二 第108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日光；时间，光阴。

　　南朝 梁 江淹 《水上神女赋》：“恨精影之不滞，悼光晷之难惜。” 南朝 陈徐陵 《在北齐与梁太尉王僧辩书》：“顿伏苫庐，徒延光晷。” 吴兆宜 注：“谓光阴曰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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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聚众在庄口的人们一听到开市了，争着抢着要先人一步冲进去。生怕落在其他人后面。

　　御千夜双手拢袖，忍不住问:“这些人有毛病吧，就一个门，早进晚进不都得进，抢个什么劲儿啊。”

　　魏无羡摇摇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跑的越快，死的越快。”

　　离庄口越近，周身气压也随着一点点降低，有股阴风从门口涌入，吹着众人的衣摆和发丝微微浮动。

　　门前的榆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抖落几片枯叶，像是故意发出进庄的信号，蛊惑人心躁动。

　　人群纷涌而至，就在这时，正门的石阶一震，那棵榆树连着围墙也好似扭曲了一般，一齐变成了一具从地下爬出的巨大骷髅，像是在吃汤圆一样，下颚一合，把那些惊叫的人全吞了下去。

　　一团黑雾自骸骨中剥离，蓦地扩散，从骷髅嘴里倒出一地白骨，待黑雾消散，一切又恢复原状。

　　“三弟！！！！我的三弟！！！！”

　　“快跑！！！”

　　人群分化成两波，一波仓惶逃走，一波停留在原地。

　　江澄一脸错愕地道:“？！发生了什么！！”

　　御千夜自认这些年跟着家里的堂主出海，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但也没见过像这样惊悚的场面。

　　他张了张嘴，感觉像是被人捏住气管，竟是害怕的喊不出一点儿声音了。

　　“没眼力劲儿的货，也敢到这里来。这大半夜的，要我吃这么多，可不好消化。”

　　依旧是刚才的声音，那嗓音听着跟破了的风箱在抽拉一般，令人心里发怵。

　　魏无羡微微垂首，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张符篆，手腕一翻，掌心倏地燃起一簇赤火，映照在他冷白的侧脸上，阴风一扫，火光晃动，一股血气从他的眉心钻出，迅速消失不见。

　　“嚯嚯~贵客登门，蓬荜生辉，老朽招呼不周，请~”

　　一束光从庄口一直延伸至魏无羡的脚下，指引他们进去。

　　亲眼目睹过噬人惨状的众人仿佛缩成一团，全都惊惶焦灼地退到了灯架后面，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魏无羡弹了弹食指，掌心的赤火骤然熄灭，在空中升起一缕黑烟，抬起头笑道:“老爷子对不起啊，上次来毁了你的宝贝，有机会补给你。”

　　“嚯嚯嚯，我还以为你就早死了。”

　　魏无羡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自嘲道:“他算这个还算准。”

　　蓝忘机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方才说他身殒的瞬间，他分明是介意的。

　　江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即便他想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魏无羡负手在后，道:“走吧，人家请我们进去呢。”

　　御千夜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吞吐道:“就这么进去？……不会有事吧？”

　　他可不想在这里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魏无羡并未接话，和蓝忘机相视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嘴角一勾道:“蓝二公子，请。”

　　蓝忘机点了点头，二人并肩一齐迈进了庄口。

　　江澄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绷着脸紧随其后。现在纵使御千夜心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别无选择了。

　　“要了命了，你们等等我！”

　　几人沿街而行，步子沉缓，与庄口拉开一段距离以后，众人的议论便逐渐听不清，转过街尾，继而遁入一片悄寂。

　　江澄淡漠的眉心一皱，警惕地道:“怎么没声儿了？”

　　御千夜脸色一悚，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道:“该不会都被那只鬼给……咔……”

　　魏无羡道:“大概已经清理了一部分。”

　　他话音未落，忽然从地底下传来一阵掘土的声响，蓝忘机步子一顿，回过头，一抹黑色的影子从墙角处一闪而过，隐没进黑暗中。

　　御千夜道:“刚刚是什么东西？”

　　魏无羡道:“鬼影啊。”

　　“……”
　　御千夜的呼吸一窒，顿觉头皮发麻。

　　难不成，在这里阴魂可以到处走的？

　　魏无羡道:“鬼市鬼市，顾名思义，不是只有人才能来的地方。”

　　江澄伸手扇了扇，转头望向魏无羡，皱眉道:“这里的潮旧气怎么这么重？”

　　蓝忘机倒不是特别介意这股味道，在乱葬岗比这难闻百倍的腐臭他都忍受过，何况这只是鬼市里最寻常不过的气味。

　　森森阴风吹过，回过头，一个青面老者提着一盏白皮灯笼，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朝他们走了过来。宽大的白袍子在风中晃荡，地上不见落影，走路也听不见声音，里头仿佛就剩一把骨头架子般，轻的随时都可能飘起来。

　　待那人走近，昏黄的光透过灯纸照在他的脸，这才看清鼻梁至颧骨那一段有一条瘆人的豁口，
　　入目邪气，顿显阴森可怖。

　　魏无羡右移一步，咦声道:“你这道伤是怎么来的，我可不记得上次把你打得这么狠。”

　　老头儿仰起头猛灌一口酒，撇嘴道:“要你管。”

　　魏无羡一哂，道:“我才懒得管呢。”

　　“咦？”
　　老头儿围着他转了几圈，又围着蓝忘机转了几圈，目光触及到两人手腕上系的红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御千夜道:“你笑什么？”

　　老头儿悄声道:“你小子可以啊，拐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人回去。”

　　魏无羡纠正道:“那你就错了，是他拐的我。”

　　老头儿摇了摇手指，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又倒了口酒下肚。

　　魏无羡道:“问你正事，阴虎符在哪儿？”

　　老头儿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道:“问这个啊，老规矩。”

　　魏无羡扬眉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上来就讹我？”

　　老头儿道:“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我可以给你少点，那就这个数吧。”

　　魏无羡摆手道:“不用，十个人头而已。”

　　江澄道:“你给他什么？”

　　魏无羡道:“十只厉鬼，作为消息的代价。”他弓起指节轻轻敲了敲笛孔，红色的煞气一道接一道钻进老头儿的酒壶里。

　　御千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原来那酒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厉鬼的阴灵。

　　魏无羡道:“十只，你数数。”

　　老头儿咂了咂嘴，满意地道:“味道不错！你小子手上还有多少这种好东西？”

　　魏无羡打断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头儿微微抬了抬手指，四人顿时飞离地面，落在一旁的屋脊上。

　　老头儿道:“看到没，那座八角琉璃阁就是了。”

　　魏无羡道:“多谢。”

　　老头儿道:“小心点，刚才我去抓人，好像放进来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魏无羡道:“.……”

　　“我还有正事要忙，就不送了。”

　　一缕黑烟飘过，老头儿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人循着琉璃阁的方向而去，穿过一条逼仄的陋巷口。屋檐下的白皮灯笼微微晃动，有意无意磕在门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与别处不同，这里主要售卖稀有妖兽的器官，每一家店门外的木墙上都钉了一堆翅膀和兽角。

　　看上去不但诡异，就连气味也令人作呕。供人行走的石砖上糊着一层绿色的粘稠物，粘在鞋底上发出“嘶嘶”的黏腻声。

　　江澄在鼻息前扇了扇风，驱散异味，未走几步，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向前一栽，再一看，脚下踩的竟是一条手臂。

　　魏无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向后退，接着蹲下身，并起两指探向那修士的脖子，“嘶”一下缩回手，道:“已经凉透了。”

　　御千夜捡起掉在尸体旁边的鬼令，惊道:“这不是茶摊那几个人的腰牌嘛？”

　　魏无羡的目光陡然一沉，挑开尸体身上的衣服，只见那人胸前一片凸起根根青黑色筋脉，在皮下阡陌纵横，蜿蜒直上，汇集在心口处。

　　他蹙起眉头，隐隐觉察到不对劲。

　　“不是青摄鬼干的，倒像是……借助了阴尸的尸气。”

　　江澄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魏无羡没说话，简单粗暴地把那修士的外衣脱去，很不讲究地盖在他的脸上，就当草埋了。

　　蓝忘机冷目一扫，视线停驻在不远，沉声道:“等等，这条路被人布了阵法。”

　　说着他在掌心凝了道灵力，凭空向前击去，灵力直贯在某一点上，继而熔开一个大洞，接着有什么东西尖啸了一声。

　　江澄道:“看清是什么了吗？”

　　御千夜道:“看不清，没有实体。”

　　蓝忘机神色一肃，道:“是白芥咒。”

　　众所周知，白芥咒乃是漳州陈氏的独门秘术，只不过陈氏向来行事低调，不喜聚众，极少暴露在众人视野，所以可掌握到的行踪也非常少。

　　魏无羡道:“刚刚那个人就是误闯进去，才死的，一身精气全被吸干了。”

　　御千夜不敢置信地道:“这些人也太狠毒了吧！”

　　他不禁开始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完全是跟对人的结果。

　　魏无羡笑道:“更狠毒的，你还没见过呢。还是请人帮帮忙比较省心。”

　　他在枯草中捡起一张纸钱，大概被露水打湿后又风干，看上去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些许尘垢。

　　魏无羡夹在两指之间轻轻甩了甩，纸钱立刻烧了起来，趁着纸灰未落，轻轻一吹，一只鬼魅从灰中爬了出来。

　　“前面带路吧。”
　　魏无羡垂眸，半句也不废话地发出指令。

　　御千夜嘴角抽搐了几下，迅速脑补出一场活人溜鬼的惊悚场面，回头再看看地上的尸体，只好两眼一抹黑跟了上去。

　　不可否认的是，这招的确管用，不仅让他们轻松绕过结界，就连一个人也没遇见。

　　离琉璃阁越近，那股阴冷之气越是浓重，纷杂的人声再次收聚而来。

　　“刚才死的那个好像是仇宗主的亲信吧？”

　　“小声点，小心别人把账算在咱们头上，就当没看见。”

　　魏无羡低声道:“蓝湛，这个仇宗主是谁啊？”

　　他从未关注过近来世家的更迭，对这些宗主更无甚了解。

　　蓝忘机道:“仇万千，九星岛的大当家。”

　　魏无羡道:“哦~那是挺远的。”

　　就在这时，阁顶上仿佛有一团什么东西蓦地散了，霎时间鬼火四起，幽光漫天。

　　长梯两侧各站着一排头戴面具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杯酒。

　　面具人道:“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家主人给各位接风洗尘了。”

　　有人耐心不足，嚷了起来:“少跟老子来这套！我们来是为了看天宝的，天宝在哪儿？！”

　　面具人道:“我家主人十分讲究礼数，各位若是不肯饮酒，今日天宝也不会出来。”

　　“……你！好！我喝！”
　　其他人见他豪饮而尽，于是也跟着端起了杯子。

　　江澄道:“怎么以前从未听过鬼市拍卖有这样的规矩？”

　　御千夜道:“每个人喜好不同，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要是担心，验一下不就好了。”

　　面具人将酒分给他们，然后依次聚拢在阁门入口。

　　趁着人群流动，御千夜从袖口翻出一个针包，偷偷倒了几滴酒在银针上面。

　　魏无羡道:“你随身怎么还带着这个？”

　　御千夜道:“我爹长年都在海上，吹多了海风，患上头疼的毛病，我偶尔会帮他扎上两针，可以缓解头痛。”

　　江澄道:“怎么样？有毒吗？”

　　御千夜反转着仔细看过，摇摇头道:“银针没有变黑，应该无毒。”

　　“酒里掺了软胭萝。四双眼睛都这么瞎吗？”

　　“谁？！”魏无羡猛地一回头，警惕地看向四周，却不见那说话人的踪影。

　　蓝忘机道:“软胭萝虽然本性无毒，却可在短时间内让人经脉酥软，力气全无。”

　　魏无羡道:“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蓝忘机突然开口道:“或许这个卖家并不想出手，而是想效仿一个人。”

　　江澄好似没明白，道:“温若寒？”

　　魏无羡思索道:“不对，墓茔鬼市可以说是一块完全和外界隔开的地方，他把这么多人叫到这里，在酒里下了软胭萝……更遑论他手里还有半块阴虎符，你说……他想干嘛？”

　　江澄瞳孔骤然紧缩，满脸肃杀道:“你是说，他想效仿薛洋杀人炼尸？！然后把这里变成炼尸场？！”

　　御千夜倏地一下睁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

　　魏无羡望向周围的人群，微微眯起眼睛，道:“老爷子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想薛洋大概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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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哭声传去多远
　　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
　　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