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88、第105章

　　魔道祖师续篇-旧醅第四 第105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旧醅
　　陈酒，旧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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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湖面上缓缓吹来一股黑风，不过数息耳畔就灌满了铁箭的“嗡嗡”声，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什么邪祟来找他们麻烦，待风吹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虫子。

　　御千夜挥着剑，惊道:“哪儿来这么多恶心的虫子，还专往人脑门上撞。”

　　魏无羡一见情况不对，将他们引到船舱下面，提醒道:“别用灵力，没看见它们是被什么引来的吗？”

　　“难道是灵力……可是……啊！！！”
　　御千夜惨叫一声，一只黑虫在他的太阳穴附近狠狠地蛰了一口，然后被他拍死了。

　　蓝忘机道:“是紫茸蜂。”

　　魏无羡道:“别慌，这蜂子视觉不佳，只要把灵力封住，它们就跟瞎子差不多。这瓶药你拿去擦，不然一会儿该要肿成猪头了。”

　　江澄没吭声，脸色越发沉得厉害，眼睛紧盯着蜂鸣嘈嘈的虫群，然后把剑收了起来。

　　御千夜是一个好干净的人，一手的尸液差点把他给弄吐了。趁着蜂鸣声渐弱，他偷偷摸到船沿附近，把沾满尸液的手浸在水里，这时从湖底突然伸出一双泡白的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御千夜后脖领子一紧，大叫出声，这场面可把他给吓坏了。

　　“哇啊！！！鬼！鬼！”

　　“滚！”
　　魏无羡眉宇一皱，手中的笛子涌出一股极强的煞气，几乎与话音同时飞出，那双尸手就像被一道戒尺狠狠地打了一记，倏地一下收了回去。

　　御千夜慌忙把手戳到装满木屑的麻袋中，抓了又抓捏了又捏，生怕手上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魏无羡看也没看他一眼，冲他挥了挥笛子，道:“小子，你去船后面看看还有没有死尸跟着我们。”

　　御千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叫谁？”

　　魏无羡挑眉道:“叫你啊，快去。”

　　御千夜连连摆手，抱紧手边的麻袋，迭声道:“不行不行，我去不了。”

　　魏无羡无奈地道:“瞧你那点出息。不要你来非要来，连它们都怕，你还是赶紧走人的好。江澄，再拉一下铃铛，把他丢回去。”

　　御千夜忙道:“别！我去看就是了……”

　　江澄斜了他一眼，道:“我说御公子，你这样跟着我们去鬼市，万一小命折在这里，我们怎么向御宗主交代？”

　　御千夜道:“我的命我自己担着，用不着你们交代。”

　　江澄嗤道:“御宗主倒是真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毛都没长齐就想出来逞英雄，不知天高地厚。”

　　御千夜听着这话，不由得心疼起自己来，他虽是御府少爷出身，从小身边就里出外进地跟着一堆伺候的人，却独独见不到自己亲爹几回。

　　家中若有大事发生，都是从堂口传信给御千殇，之后与众堂主商议以后再做决定，其它的日常琐事都由着他自己拿主意，所以御千夜从小就养成了独立决断的性格。

　　倒是及冠以后，他才有机会经常跟着御千殇一起出海，虽然父子俩的关系较以前亲近了许多，但总归比不上寻常的亲子之情。

　　魏无羡见他神色之中透着一丝可怜，一弯嘴角道:“算了，他想跟就让他跟吧，年纪轻受点磨难也好。”

　　江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魏无羡打眼一扫湖面，吹了声长哨，船身周围顿时涌起一股诡异的威压，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紫茸蜂的阵型顿时乱成一团，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住一般，嗡鸣着撞向对方，接着翅膀也毫无征兆地僵化住，纷纷掉进湖中。

　　御千夜踢开掉在旁边的蜂子，看着魏无羡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不能用灵力吗？”

　　魏无羡笑道:“我是没用啊。”

　　换做其他人，遇到这种场面怕是慌着逃命去了，而这个人刚刚护着他们，将吸人灵识的紫茸蜂轻松地解决了，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衣袂翻飞，看起来依然潇洒不羁。

　　一开始，御千夜只觉得魏无羡没什么架子，性格也是出奇的好，很会聊天，也没什么心机。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被这个旷世魔头的表象给骗了。

　　他再怎么好说话，那也是夷陵老祖啊。

　　御千夜咽了咽喉咙，心道:太夸张了……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吧……

　　如果我这条命真的交代在这里，也不算冤了……

　　蓝忘机道:“灵力开始恢复了。”

　　魏无羡握了握手指，道:“我的也是。”

　　江澄道:“墓茔鬼市的手段果然不一般，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魏无羡道:“过了前面那几块石头，我们就到了。”

　　江澄道:“你怎么知道？”

　　魏无羡不怎么明显地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像是将光都吸进去似的，这般黑白分明，看起来竟有些不像活人，轻轻一抬头，目光正好和江澄的对上，明晃晃地表示——你说呢？

　　江澄飞快地看了一眼船沿下翻起的水浪，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在替他们推船。

　　一行人赶至琻钰镇口已过戌时，御千夜轻车熟路地将船栓好，正要下船的时候，却被那渡船人一把给拉住。

　　御千夜道:“钱刚刚已经给你了，还要干什么？”

　　渡船人道:“那位穿黑衣服的小哥可不是个善主啊，你还是别跟着去了。”

　　草帽低扣在头上，只露出满头灰白的头发，和略显发黑的牙齿。

　　御千夜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渡船人的脸抽动了一下，眼睛突突地跳着，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道:“我在这里渡了一辈子船，像这般阴气重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他一下船，我那一篓子梭子鱼全都死了。你可知那鱼是……”

　　御千夜道:“是什么？”

　　渡船人道:“那可是献给青摄鬼大人的贡品。”

　　御千夜侧过头，瞥了一眼篓子里的鱼，果真像他说的全都淹在水里，动也不动了。

　　“……”年轻的少年当即无言以对，这一路他手心里的汗就没下去过，甚至比他第一次登船出海还要紧张，不光是因为魏无羡，更因他亲眼见识到鬼道术法的压制性力量。

　　魏无羡见他半天没跟上来，回头冲他喊了一声，道:“干什么呢？”

　　“买……买鱼。”
　　御千夜赶紧抛了一锭银子给那老头，跳下船钻进了拥挤的人群中。

　　琻钰镇虽然有“商葩翼翼，四方之极"之称，但与其他地方相比，又少了那么一丢丢的势利，多了一些人情冷暖。

　　镇上的一砖一瓦均保留了云梦水乡的特色，乍一看倒是与墓茔鬼市的传闻沾不上半点关系。

　　一行人穿过一堵用白瓷堆砌而成墙头，后面便是琻钰镇的入口。

　　顺着木梯往下走，是一条通往主路的栈桥，越往里走，人也跟着多了起来，从这些人衣衫上沾染的黑泥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奔着鬼市去的。

　　蓝忘机道:“这里的人成分复杂，切不要走散。”

　　魏无羡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着，发现除了他们以外，有不少是玄门百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澄皱眉道:“连雾影门的人都来了……你那块破石头面子可真够大的。”

　　魏无羡无奈地道:“胃口大就能吃得下吗？连我都没有十全的把握。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做一件事。”

　　蓝忘机道:“何事？”

　　魏无羡道:“见过我真容的人不多，但是你们两个就……”

　　御千夜道:“还有我。”

　　魏无羡道:“谁会留意你一个黄毛小子，赶紧去外面守着，别让人看见。”

　　御千夜撇了撇嘴，黑暗中长久地盯着魏无羡的侧脸，他很想辩解几句，嘴唇动了动，又收了回去，反复几次，还是守在了巷口。

　　江澄道:“你要给我们两个变装？”

　　“是易容。”
　　魏无羡摸出两张红色的符篆，递到他们手中，符头上画着几道龙飞凤舞的符文。

　　蓝忘机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贴在了自己的颈后。

　　江澄本想多问一句，见蓝忘机已然贴上，只好倏地住了嘴。

　　容貌的改变几乎是眨眼之间的事，二人都换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江澄摸着已然改变的皮囊，手指无所适从地在脸上挣扎了不知多久，才艰难地道:“你这符靠谱吗？不会变不回去了吧？”

　　他到底还是对魏无羡的自制符篆不放心。

　　魏无羡笑道:“放心吧，它最多只能维持一天。不过……怎么换了张脸，还是蓝湛的好看？”

　　江澄看向蓝忘机，虽然清冷的气质犹存，但那张脸却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年岁和魏无羡不相上下。

　　魏无羡轻轻勾住蓝忘机的腰带，低声调侃道:“这位小哥哥，一会儿可要跟紧我。”

　　二人贴的很近，恍然间让人有种耳鬓厮磨的错觉，魏无羡险些踮起脚在他耳垂附近亲一下，好像这样才是自然的。

　　不过他随即就发觉江澄抛来一记眼刀，连忙干咳一声挺直了腰杆。

　　蓝忘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印在他眸中的影子，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好像对这张新脸无半点好奇。

　　魏无羡冲御千夜招招手，道:“小子，你过来看看，还认不认识他们。”

　　若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衣服，御千夜压根分不出来他们谁是谁。

　　御千夜瞪大了眼睛，道:“神了……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魏无羡颇为得意地道:“虽然时效比较短，但是也够用了。外面多方势力复杂，新身份能替我们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御千夜看了看江澄，又看了看蓝忘机，突兀地开口道:“为什么江宗主的脸变得那么老？”

　　江澄的眼角狠狠地向上一挑，道:“你说什么？”

　　魏无羡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下御千夜的腿，以示警告。

　　御千夜赶紧赔笑道:“呃……我是说，变得更加霸气，有……有威严。”

　　“光风吹香洗游尘，兰花隐芳莸笑人。幽花耿耿意羞春，纫佩何人香满身~”

　　不远处传来采花女的歌声，声音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顷刻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赏。

　　栈桥两边的河面上悠漾着数十条木船，采花女们坐在上面一边唱着歌，一边向桥上过往的人们兜售着栀子花和玉兰花串。

　　除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其他都是正值桃李年华的姑娘。

　　若放在别的地方，这种季候早已过了花期，这里却是不同，白花就像扎堆怒放一样，满船满载的漂了一条河。

　　采花女们十分细心，用棉线把栀子花束成一小把一小把来卖，玉兰则变成手环和话串，手艺好一些的把白花打成绦子，长长的坠下一串，系在腰上别是一番风情。

　　除了手艺活以外，有的人还拿出自家腌渍的花蜜出来卖，只需一点点，香气便可留于唇齿之间，经久不散。

　　魏无羡道:“千干万蕊，尽放一时，殊盛事也。但绝盛之事，有时变为恨事。众花之开，无不忌雨，而此花尤甚。”

　　“姑苏的雨一下起来就难得好天气，一树好花，止于一宿微雨，尽皆变色，一败俱败，半瓣不留。这脾气倒是像极了某人年轻时的样子。”

　　御千夜不解地道:“你说的是谁啊？听上去是个经常闹别扭的人。”

　　“对，就是别扭。哈哈哈哈~ ～”
　　魏无羡顿时噗出一声，倚在栏杆上大笑起来，

　　蓝忘机皱着眉，鹰隼般的目光直逼御千夜而去。

　　御千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声喃喃道:“？？这……还不别扭？”

　　“几位公子，买花吗？”
　　一位姑娘摇着手中的花束，冲他们热情的喊道。

　　魏无羡道:“弄花一年，看花十日，这番光景，莫要辜负才好。我去买一些回来。”

　　那姑娘一听赶紧把船摇近了一些，挑了几把刚刚捆好的栀子花递给了他。

　　魏无羡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要，拿着不方便。”

　　姑娘道:“那公子可看中别的了？”

　　魏无羡道:“你家的花绦结实吗？不会散吧？”

　　姑娘道:“公子大可拿几条试试，要是花散了，奴家包赔就是。”

　　魏无羡道:“那就四条花绦，两条手串，再拿一个鬓边花。”

　　姑娘道:“好咧~”

　　魏无羡转身冲蓝忘机一摊手，眨眼道:“蓝湛，钱袋~”

　　蓝忘机道:“不是早就被你摸走了？”

　　魏无羡撇撇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蓝忘机微微扬了扬眉毛，答案不言而喻。

　　正当魏无羡低头打开钱袋的时候，那姑娘突然朝他脑袋上扣了一个白玉花环。

　　魏无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没说要这个。”

　　姑娘咧嘴一笑，怪机灵地道:“公子生的这般灵醒，我看这花环还是公子戴最为合适。”

　　魏无羡道:“呃……还是……”

　　姑娘道:“别担心，花环不收钱，是我送你的。”

　　魏无羡道:“这不好吧。”

　　姑娘道:“有什么不好的，你来我这里买花就是缘，我赠花予你也是缘，公子收下便是。”

　　魏无羡行礼道:“多谢姑娘。”

　　御千夜一个箭步蹿到他的身边，从他手中拎了一条花绦，笑道:“哎呀，都是缘分哪~”

　　魏无羡从蓝忘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当即把头上的花环取下，反手盖在了御千夜的头上，然后拉着蓝忘机快步走开了。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绝色却落在那一人身上。

　　满天星光散落，那人一垂眸，月色也跟着温柔，一眨眼睛，就能让星辰闪烁。

　　魏无羡轻轻拽了一下蓝忘机的衣袖，歪着头道:“我家二哥哥吃醋了？”

　　蓝忘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魏无羡勾起唇角，在他的鬓边轻轻插上一朵栀子花，笑道:“这位灵醒的小公子，可否转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

　　蓝忘机道:“什么？”

　　魏无羡道:“嗯？”

　　蓝忘机道:“灵醒？”

　　魏无羡道:“啊~你说这个，就是你们姑苏俚语中灯央的意思，夸你长得好看，天上有地下无的。”

　　蓝忘机抿了抿嘴唇，月悄悄光照亮了那双害羞的耳朵，然后又将它藏进了月光里。

　　魏无羡道:“蓝湛，你以前尝过花蜜没有？我说的是玉兰花做的花蜜。”

　　蓝忘机摇摇头道:“不曾。”

　　魏无羡道:“玉兰花九瓣，色白微碧，其形似莲，其香似兰，制成花蜜以后味道微甜不腻，香气却远胜金桂。要不尝尝看？”

　　蓝忘机道:“好。”

　　“帮我拿一下。”
　　魏无羡将花绦和手串交给蓝忘机，然后抽出绑在罐子上的小木勺，从罐子里舀出一点花蜜递到蓝忘机的唇边。

　　蓝忘机配合的侧过身，正要去接的时候，魏无羡突然含住木勺，然后顺势搂住他的腰哺进了他的唇中。

　　这还不算完，唇瓣分离的时候，还调皮的用沾着花蜜的唇亲了蓝忘机一下。

　　魏无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道:“二哥哥真甜~”

　　河面上流转着细碎的亮银，将那人满眼的宠溺都揉进了流淌着蜜香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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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色不迷人人自迷

　　只为风月情浓

　　害起相思

　　注释:
　　灵醒:云梦俚语→形容一个人长得漂亮，好看（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