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58、第73章

　　魔道祖师续篇-晓梦第一 第七十三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 拂晓时的梦。多短而迷离，故常以喻人生短促，世事纷杂。

　　唐李商隐《咏史》：“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盘？”宋 苏轼《武昌西山》诗：“江边晓梦忽惊断，铜环玉锁鸣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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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夜色像野猫悄悄从树干上溜下来，把所有的声音一并藏进斑斓的树影，忘忧塔酣然沉睡，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几只歇宿在莲池边的山鸟被夜风惊动，扑棱着翅膀，让这座忘忧塔显得越发空寂。

　　魏无羡跟在梦无生的身后，仔细观察着这个人的相貌身姿，突然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梦无生侧过头，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无语。

　　魏无羡道:“你们两个真的好过啊？”

　　梦无生惊地睁大了眼睛。道:“你……你这个人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魏无羡失笑道:“要不我换种问法？”

　　梦无生道:“我真羡慕你。”

　　魏无羡道:“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梦无生道:“我已经很久没听过郁痕的声音了。你能受他指点，日日陪伴在他左右，对我来说不是奢求又是什么……”

　　魏无羡道:“其实郁痕前辈教人很有一套的，虽然我们每天都在练功，但是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教导方法也很直接，只要看我有点入门就放任我自己去练习，并没有过多的言语直到，只有在关键的地方，才会说上一两句，有的时候甚至不说，直接动手。那段时间我可太惨了……”

　　梦无生的唇边漾起笑意，道:“他这个人认真起来是挺吓人的。”

　　魏无羡轻轻摸了摸手腕，道:“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关键点我都记得格外清楚。不过，在同一个地方挨打真的很痛……”

　　论剑法，前一世，恐怕除了蓝忘机以外，在整个玄门世家里也没有谁能比得上魏无羡。可即便他天资超凡，毕竟生前死后十几年不曾摸剑，剑法自然而然生疏了许多。郁痕对他的严厉指点，其实也是在帮他重拾信心。

　　在这一点上，他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感激郁痕。

　　梦无生默默地向前走，恍然道:“那个……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些关于我的事？”

　　魏无羡疑惑地道:“你的事？你指的是什么啊？”

　　梦无生的目光顿时变了变，道:“什么都行。”

　　有关郁痕的私事，他自己从未言及。魏无羡心中明白，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吐露的秘密，但有秘密并不一定就是件坏事。

　　不得不说出于好奇，他的确对这位前辈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

　　魏无羡满面堆笑地向后退开一步，拉开自己与梦无生之间的距离，拖长了音调，道:“呃……你的事啊……前辈的确是有说过的……”

　　梦无生的眼中却闪烁着灼热的光芒，激动地追问道:“真的吗？！他说了什么？”

　　魏无羡正要答话，这时一缕淡淡的紫光首先从梦无生的眉心中央释放而出，顺着眉心的位置一直向上，然后窜了出来。

　　一层粉紫色的光华打在梦无生的脸上，原本深色的瞳孔似乎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魏无羡见他神色有些古怪，道:“有什么不妥么？”

　　梦无生道:“有老鼠溜进来了。”

　　他伸出右手隔空一划，感知梦境的情况，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牵引着一般，脚下速度极快地迈出一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横着从石阶上滚了下去，重重地撞在二层的护栏上。

　　“梦公子！”
　　魏无羡刚刚伸手想要去抓他，身体突然向前一倾，这才发觉脚下的石阶已经踏到了最后一块，就像是刚好让他卡在这里放过他了一样。

　　“什么……？！我的梦境怎么会……”
　　梦无生用力撑起双肘，又一下趴了下去，看样子方才那一下摔的不轻，左手脱臼，腰部明显受创极重，已是站不起来了。

　　魏无羡眼看着梦无生的神色越来越痛苦，心中顿时大叫不好。不管来人是谁，这一击突袭都是朝着梦无生去的，他知道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单是能这样避开二人，悄无声息地在梦境中动手脚就让他很不安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不禁觉得今晚真是来对地方了。

　　魏无羡执剑在手，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声地道:“朋友既然来了，就露个面吧。”

　　“朋友？也是呢~”一个清冷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年纪比魏无羡大不了多少。

　　暗阁外飞快闪过一抹淡淡的黄色光芒，魏无羡略一垂眸，余光迅速收回，眼神示意梦无生等一下就见机逃跑。

　　梦无生小声地道:“那你怎么办？”

　　魏无羡道:“你别管我，赶紧走！”

　　一点白光骤然亮起，光亮处影影绰绰，倏地走出一个人。

　　白光虽不刺眼，但正对着眼睛，久看之下使得魏无羡的双眼都一种隐隐刺痛的感觉。

　　魏无羡抬起手臂挡在前面，看着那白光诡异地向着那人的指尖凝聚而去，兜帽下的外表迅速地变化着，数息之后，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梦无生抓住护栏，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冲着暗阁外大叫道:“来人！！”

　　白衣男子有些无语，道:“他们听不见的。”

　　梦无生心中不禁忐忑起来，除了郁痕他从未见过有谁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篡改梦境。

　　魏无羡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一双漂亮的眼眸仿佛盛着柔美的月光，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

　　也不知为何，魏无羡竟在那眼神里看出几分亲切的意味来。

　　魏无羡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衣男子道:“这个你不用知道。识相一点，现在赶紧离开吧。”

　　魏无羡看了梦无生一眼，淡然一笑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今晚可是我先来的。”

　　“你也要这东西？”
　　白衣男子明显一愣，脸上神色开始发生变化。

　　魏无羡笑道:“怎么你要得，我就要不得？”

　　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道:“那就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他迅速拔剑冲着梦无生而去，剑刃上散发着一层淡红色的光晕，上面还有些许黑色纹路，就像是什么咒文一样。

　　魏无羡暗自心惊，佩剑在使用时出现这样的东西绝对不正常，若非封印就是要强行取出什么。

　　果然是冲着梦魂来的……

　　魏无羡瞳孔骤然收缩，扬剑一劈，紧接着和那人对了十几招，数道剑光虚影疾速地游走闪烁，交战中带起一股强大的威压。

　　虽说对方接剑的速度不如蓝忘机，力道上也差上许多，但却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剑诀心法似的，没有一招落下。

　　时隔多年，梦无生看着故人的剑法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心情变得无比激动。

　　他仿佛看见郁痕舞剑时的身影，听见梦树花下令他心动不已的声音。

　　魏无羡眉头一绌，双足轻点，飞身掠开。

　　前辈所教的这套剑法变化甚多，若是第一次交手，根本不可能挡住所有攻击，他究竟是怎么跟上我的？

　　他一念至此，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加速消耗，开始变弱。

　　不好……刚刚传送符已经浪费了太多灵力，这样打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那人似乎察觉到这一点，将剑收了起来，道:“你的速度比刚才的慢了不少。”

　　魏无羡不露声色地扫了梦无生一眼，随即转身挡在他前面，右手背在腰后，虚握半掌摆了几下，示意梦无生快走。

　　白衣男子道:“你要这东西没用。”

　　魏无羡眼角上扬，笑道:“有没有用等我拿到手不就知道了。”

　　眉目间暗含煞气，一股惊人的气息扩散而出，盘旋在他身体周围上下律动，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寒冷起来。

　　面对魏无羡的鬼道转换，白衣男子的反应立时大变，可驱动百鬼群尸的夷陵老祖和刚刚灵力不济的魏无羡，绝对是两个概念。

　　如果说方才的剑法只是为了降住对手，那么接下来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一人所能抗衡的。

　　白衣男子面露异色，赶紧向后连退了几步。

　　魏无羡侧过头道:“快！”

　　梦无生正要动作，就在这时他的左前方蓦然传出一阵轰隆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土里冒出来一样。

　　他回头一看，一道石墙渐渐地自底部而上显现而出，将暗阁的门给封死了。

　　魏无羡反应极快，吹出几声调子，在石墙前凭空扭曲出几股浓郁数倍的煞气，在主人挥斥之下，直奔白衣男子袭去。

　　他将余下的灵力全部向着手心聚拢一般，用力挥出数剑，将石墙击了个粉碎。

　　魏无羡大喝一声，道:“就是现在！去我说过的地方找他！”

　　白衣男子道:“想走？！”

　　在石墙消失的一瞬间，梦无生的手上突然出现一个紫色的光圈，未等白衣男子追过来，已然被吸入其中，速度之快简直难以形容。

　　白衣男子眼内精芒一闪，双手催动胸前的项链，将消失的光圈又给逼了出来。

　　魏无羡心道不好，猛地一步上前，伸手扯断了那条项链。

　　“不要碰它！”
　　一丝紧张的情绪出现在白衣男子脸上。

　　话音未落，一枚深红色的符文在空中闪现一瞬，然后消失。

　　魏无羡睁大眼睛，低头看向那条项链，脚下的石阶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只看见下面灯火摇曳的莲池，犹如一只黑漆漆的巨兽，向他张开了大口。

　　“阿羡！”

　　白衣男子飞奔而出，左手拉住护栏，在最后一瞬紧紧抓住了魏无羡的左臂。

　　魏无羡双眼几乎瞬间聚焦，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不可置信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明显看见那人的面庞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抓住魏无羡手臂的指节已经变成了青白色，并开始脱力下滑。

　　每滑下一点点，他的身体都感到一股重力在叠加，将他向下拽。

　　魏无羡看着他拉着的那片护栏颜色越变越浅，便知他们身处的这个梦境已经开始崩塌。

　　在他看来，虽说这个人是来偷梦魂的，但说到底和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仇怨，所以现在也没必要拖着别人下水。

　　魏无羡道:“你放手！”

　　白衣男子道:“不行！”
　　正说着，手臂上的衣物又从掌下脱出些许。

　　魏无羡道:“梦境要塌了，你再不放手，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我叫你放手！”

　　白衣男子道:“我不放！”

　　那人为了救他似是拼尽了全力，最后竟是松开了护栏，跪在地上身体后倾，想要双臂合力将他拉上来。

　　魏无羡道:“你是敌非友，为何还要救我？”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额上青筋暴起，颌骨因为发力咬合地咯咯作响。

　　白色的面罩被汗水浸湿，隐约可以看出脸部的轮廓。

　　由于下层石阶的消失，原本已经拉起一半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瞬间重力加倍，硬生生地脱开他的手，向塔下坠去。

　　“阿羡！！！”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埋下的愧疚种子，当魏无羡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哀伤从心底泛起。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侵蚀着他心上的裂痕。

　　“师姐……”

　　魏无羡的双眼渐渐地红了，他明白自己再也听不到江厌离这样叫他了。

　　悲伤与夜色为友，揭开了黄泉的一角。

　　柔弱的月光在湖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待墨影烬落时，化开一池破碎的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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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忘了何日相见
　　在这遗忘人间
　　等候梦魂阶前
　　许下平生之愿
　　弹指掠过人间数年
　　未尽的执念还在这人间

　　眼中分明是旧年
　　恍然回首似是几分怀恋
　　再守候前后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