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40、第49章

　　魔道祖师续篇-灰糜第二 第四十九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亦作“ 灰靡 ”。化为灰烬和齑粉。指销铄与死亡。

　　汉焦赣 《易林·艮之蹇》：“华灯百枝，稍暗衰微；精光欲尽，奄如灰靡。” 晋 葛洪 《抱朴子·安贫》：“ 广汉以好利丧身，牛缺以载寳灰糜。” 晋 葛洪 《抱朴子·博喻》：“徇名者不以授命为难，重身者不以近欲累情，是以纪信甘灰糜而不恨，杨朱同一毛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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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天光漏出一线，从淡白的云层潜入，洒在祭台之上。

　　魏无羡想起此间年景的蓝忘机，不由得静静地多望了一阵，仿佛时间的碎片带着阵痛又再次重现。

　　他兀自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不知为何，心头上的这份沉甸却丝毫不得消解。

　　“魏婴。”

　　他听见蓝忘机在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魏无羡急吸一口气，道:“蓝湛，让我看看伤口。”

　　蓝忘机道:“无事，皮外伤而已。”

　　“明明就有事……”魏无羡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停在肩头不到一寸远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像是生怕弄疼了蓝忘机。

　　手指在俊美的脸颊上抚了一下，轻声道:“蓝湛啊……那时你再多唤一声我的名字该多好。”

　　蓝忘机怔愣片刻，神色陡转愕然。

　　云层被温柔的日曦推开，游进黑亮的眸子里，淡淡的光晕摇曳在其中，此时无声越胜过千言万语。

　　祭台微微一震，似乎打开了什么机关，脚下明显感知到有东西从祭台深处被推出来。没有了蛹壳的保护，散灵开始纷纷从蛹体中脱离，齐齐朝着一处聚拢。

　　魏无羡道:“这是……？”

　　蓝曦臣大声地道:“忘机，刚刚的蛹壳不过是收灵的容器罢了，真正的本体在后面！”

　　蓝忘机闻言正要上前，却听见魏无羡唤了他一声。

　　“蓝湛，你的伤……”魏无羡的目光落在他的肩上，神情之中似有一分欲言又止。

　　蓝忘机道:“小伤。”

　　魏无羡模模糊糊地应了声:“嗯。”

　　或许对蓝忘机来说，那真的只是小伤而已，但是魏无羡却觉得锥心般的疼。

　　二人执剑在在烧焦的蛹体间穿行，鬼火一感知到魏无羡便自动熄灭，给他们让开了一条安全的路。

　　魏无羡忽然心念一动，一种莫名的感知，推着他去查看祭台后方突然出现的黑棺。

　　散灵的虚影不时地闪动着，将那口棺材包裹起来。蓝忘机扬剑朝棺盖直直劈去，“嗤——”地一声，从顶端迸射出一道道红光，数息之间就将散灵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两团幽红色的光旋，在黑雾之中缓缓升起来，如同飓风一般，从湖中卷起两波水流向二人身上击去。

　　蓝忘机一边躲避，一边调动着体内的灵力，在他和魏无羡的身周布下一道薄而坚韧的护罩。两个高大的身影，面对面的悬浮在虚空中，极有默契地同时提速，向着黑雾猛冲过去。

　　剑气凌然，一道肉眼可见的剑光破入黑雾中，无数道剑影在空中闪现，将整片空间映得一团明亮。

　　黑雾中猛然白光一闪，强大的灵力犹如一把扇子，两股力量相撞，一片灼灼的白光轰然炸开，耳边声势如同惊雷。

　　一条苍蛟从黑雾中遁出，其首如虎，颈有白瘿，身长数丈，皮滑如水，顶隐有角现。

　　蓝思追愕然道:“这是蛟龙？”

　　蓝曦臣道:“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它正在走蛟封正，还没成龙。”

　　关洛白道:“啊？我还以为蛟龙也是龙呢……看上去倒是和书里写的差不多。"

　　聂怀桑道:“非也，蛟多居于湖溪潭石之下，得水能兴云作雾，腾踔太空，修炼功成后可入东海化龙。走蛟的时候，蛟是无法飞天的，若有行船刚好碰到走蛟，轻则颠覆沉默，重则尸骨无存…… ”

　　蓝曦臣道:“万物皆有灵性，讨封的灵物，必是从未做过杀生之事，一心只为修行，才会得到封正。”

　　蓝景仪道:“那这条蛟……”

　　蓝曦臣微露一丝迟疑，皱眉道:“怕是封不成龙了……你们且随我一起布阵结界。”

　　从苍蛟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极不和谐的气息，一双红瞳悄无声息地缓缓转动着，注视着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

　　魏无羡极速退后，暗骂一声，心道不好。

　　还没等他后退，那蛟便吐出一涡水，圈住了他的腰。水流用力一拽，魏无羡脚下离地，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量一般，直接倒着飞了出去，被拖至一丈开外。

　　魏无羡毫不迟疑，趁着苍蛟摆尾，拔剑一剑刺中它的尾巴，血沾着灰色的鳞片喷涌出来。那蛟吃了痛，猛地甩动尾巴，将魏无羡连剑带人掀了出去。苍蛟嘶鸣一声，弓起身子投入湖中，魏无羡这才看清楚，颈环的白瘿下箍着一圈黑色的铃铛。

　　魏无羡微微一愣，已经察觉到了危机。

　　心道:铃铛？！这么大的一只蛟，怎么会自己戴铃铛，这分明是有人给它戴上去的……

　　可是这人吸取这么多灵力，到底想要干什么？！

　　苍蛟的体型虽大，但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咂舌，忽而攻击蓝忘机，忽而攻向魏无羡，身形奇快，声如牛鸣。

　　长长的脖子上暗映蓝光，狠绝中却又带着诡异的美丽。

　　右方突然一阵强风扑面而来，此时躲闪已是不及，魏无羡的余光只看到一道黑影，瞬时一股猛烈的撞击力，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拍击到他的身上，顿时身形浮移，被蛟尾击飞出老远，撞在祭柱上。

　　魏无羡只觉得背后一震剧痛，骨头几欲碎裂，他吃力地撑起肘部欲起，喉口一腥，顿时喷出一滩猩红。

　　若是换做功力较弱的人，势必已是起不来了。

　　“魏婴！！！”

　　“魏前辈！”
　　少年们见状失声大喊起来。

　　“魏公子！”关洛白一见他受伤，急得拔剑就想往祭台上冲，却被蓝曦臣给拦了下来。

　　蓝曦臣道:“守好自己的位置，巩固结界！”

　　蛟鳞随着身躯而动，哧哧连响，又冲着蓝忘机袭去。

　　蓝忘机玉面黑沉的可怕，飞身躲过蛟尾的攻击后，赶紧将魏无羡抱到一处断墙后靠着。

　　神色紧绷，焦急地道:“魏婴，不要动。”说完覆手在魏无羡的身后试图注灵。

　　他似乎感觉到蓝忘机的指节变得极为冰凉，仿佛刚刚浸在冰水里一般。

　　魏无羡忍着疼痛，抓住他的手，道:“我没事，你快去对付那个东西，不然他们会有危险。”

　　蓝忘机看着他唇角渗出的血，张了张唇，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身形一闪，反切而进，从蛟身另一侧潜入，在结阵困住苍蛟的瞬息，找准了角度，挥剑击向苍蛟最薄弱的腹底。

　　剑影冲天暴起，剑芒大盛，较之前的锋势更是锐利几倍，白色的影子在左右交互闪现，刹那间，黑气被打的四散开来，数道血花飚射，流了一地。

　　苍蛟遭受重创，怒啸震吼，精芒暴涨，身体腾至半中，一头扎进了湖底，化成一条苍色波纹，快速流窜。

　　湖心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道的白色漩涡，以祭台为中心，一个透明的龙卷风卷现而出。由小变大，瞬间变得顶天踵地一般，席卷了整个虚空。

　　无数灵光嗖然闪动，攀延而上，划破长空，将祭台上空照映得一片灿烂。

　　半晌，气流才缓缓散开，光线重新黯淡下来。

　　蓝曦臣率众人赶来，以祭台为阵眼，将结界笼罩在湖心之上。

　　“忘机？！魏婴？！你们怎么样？！”蓝曦臣焦急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背后的剧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蓝忘机道:“伤势不轻，需要找医师。”

　　关洛白忙道:“随行的医师就在镇上，我们快回去吧。”

　　魏无羡道:“等一下，我还想看一样东西。”

　　蓝忘机道:“棺椁。”

　　魏无羡点点头道:“嗯。”

　　一口黑棺静静地躺在祭台正中，棺椁上雕刻着极为繁复精美的花纹图案，看上去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魏无羡心念疾闪，扬手将棺盖翻了过去，棺中却空无一物。

　　“这是……！”魏无羡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的盯着棺盖反面的咒文，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向他袭来。

　　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牢牢的锁定住他。

　　魏无羡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蓝忘机道:“是禁忌反咒……”

　　蓝景仪道:“禁忌反咒？这不是禁术吗？！”

　　蓝曦臣道:“禁忌反咒乃是用亡灵为媒介，可生杀予夺，草薙禽獮。亡灵的数量越多，它的威力也就越强。根本不是普通符篆可比的。"

　　蓝思追道:“难道有人在收集亡灵，尝试施用禁术？”

　　蓝曦臣目光微沉，用沉默作为回答。

　　魏无羡与蓝忘机略一交换眼神，两人深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虽然他只是在乱葬岗道石壁上看到过，与眼前的这具棺椁上的咒文不尽相同，但魏无羡可以笃定的说，这绝对就是同一种风格，就连雕刻手法也几乎一模一样。

　　关洛白一脸担忧地望向湖面，小声地道:“那只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魏无羡道:“它应该去找铃铛的主人了。”

　　苍鹭镇客栈

　　医师正在帮魏无羡查看伤口，里衣被卷起，背脊上赫然现出几道长长的深紫色淤痕，还有几处被蛟尾戳开了皮肉，深深地印入了那双清浅的眼眸。

　　蓝忘机站在床侧，眼眸低垂，敛住了眸中神色，双拳掩在袖口下，拳攥的极紧，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医师道:“魏公子的伤虽然很深，但暂无大碍，一月内需细心调养，待淤血散尽之前，不可运气调息。入浴忌凉，禁辛辣，不宜远行和饮酒。这是外涂药，另外我还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药方，按照剂量，每日早晚煎服一次即可。”

　　魏无羡啧了两声，道:“该禁的不该禁的可都被你说完了。”

　　蓝忘机的视线在他身上极轻地停留了一瞬，酸涩和愧疚感搅动着脏腑，一齐涌上心头。接过医师递来的药方，道:“有劳。”

　　医师道:“含光君客气了，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说完便拎着药箱离开了房间。

　　魏无羡趴在床上，察觉到腰侧一温，蓝忘机替他拉好了衣服，正在细心地帮他系着衣带。

　　魏无羡微微侧过头，看着他，纤长的睫毛下眸光平静，被莹暖的烛光涂抹上几丝温软的意味。

　　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眨了眨眼，道:“我还是想用你带来的药，闻起来香香的，感觉会好的快一些。”

　　蓝忘机道:“胡闹。那是解毒的药膏。”

　　魏无羡道:“哎呀，管它呢，反正要是留疤也是留在背上，不影响什么。”

　　蓝忘机的手上的动作一滞留，低声道:“看不见的，有很多。”

　　魏无羡露出不解的目光，失笑道:“啊？我哪有伤。你看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啊？”

　　蓝忘机道:“有的。”

　　魏无羡微微一愣，道:“……”

　　蓝忘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都是为别人受下的。”

　　魏无羡道:“现在没有啦~要说有的话，只有一种。”

　　蓝忘机道:“有什么？”

　　魏无羡向他勾了勾手指头，蓝忘机垂眸低下了头，耳畔响起温柔的低语。

　　“只有你的吻痕和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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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拨心弦
　　燃心火
　　放舟在我心河
　　他是醉意
　　也是明火
　　倏然间迷梦照破
　　燃放在人间星河

　　（文中唤名，指的是不夜天誓师大会上，蓝忘机在另一条屋脊上，颤抖着唤了一声“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