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267、第259章

　　魔道祖师续篇-幻世第二 第259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虚幻无常的尘世。

　　唐白居易 《想东游五十韵》：“幻世春来梦，浮生水上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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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时间回溯

　　伏魔洞

　　“……谁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魏无羡神色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张惨白无生气的脸，揪着衣领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又紧紧地攥成了拳。

　　“师姐……我该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漫出，顺着脸颊滚落。

　　“对不起……”

　　魏无羡的颈侧有种被什么东西扎破的痛感，通红的眼睛蓦地睁大，气血仿若被封住一般，让他周身开始麻痹。

　　“你干……什么……”

　　魏无羡想要转过身，脚下却不听使唤地向着一边歪倒。

　　他抬起手臂指着温情，举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已然动不得了，

　　温情红着眼眶，默默地将银针收回到棉包里。

　　温宁道:“姐姐……”

　　温情看了他一眼，道:“阿宁，我们给魏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欠下的债是该还了。”

　　她说着，牵着温宁走到魏无羡身前，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行了一个最重的拜礼。

　　魏无羡心中暴起一股狂躁的不安，高声道:“你们要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

　　温情道:“我和阿宁商量好了，我们去金麟台请罪。”

　　魏无羡道:“请罪？！请什么罪？！还带着温宁去？去干什么？！一起去投案自首吗？！”

　　温情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向魏无羡视角看不见的地方，假装在整理针包，淡声道:“兰陵金氏派人在乱葬岗下喊话了。要你交出温氏污蔑的为首者给他们一个交代。”

　　语气听上去极为平缓，毫无波澜，似乎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魏无羡情绪越发不稳，道:“所以呢？你们就要听之任之，想要亲自送上门去，给他们这个所谓的交代？！”

　　温情手上的动作一滞，静静地望向自己碾药、捣药的石台，神色释然地微微一笑，道:“金氏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我们出去，他们就不会借此大做文章。你就再辛苦躺几天，这根针三天后就会失效，四叔他们会好好照看你的。”

　　魏无羡用力一挣，想要冲破封穴，无奈体内灵力全无，根本就冲不开。

　　他狂躁地冲着温情喊了几声，怒道:“我他妈让你们这么做了吗！给我解开！”

　　温情背对着他，纹丝未动。

　　魏无羡吼道:“温宁！解开！！”

　　温宁垂手站着，面对迎面的咆哮突然跪了下去，道:“魏公子，对不起，我不能解开。”

　　魏无羡又奋力挣了挣，四肢的麻痹却越发清晰地传到他的脑中，就算是一具陈朽多年的木偶，现在也比他灵活的多。

　　魏无羡道:“你们去了有什么用！金子勋身上的千疮百孔根本就不是我下的！”

　　温情道:“是或不是，根本就不重要。他们去穷奇道截杀之时就已认定是你做的。”

　　魏无羡道:“我去找！只要找到那个被恶诅反弹的施术者，不就可以洗清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出的这些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温情无奈地道:“你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那些金家的人，他们等的起吗？现在金子轩的尸骨未寒，即便不拿千疮百孔说事，单单这一件又能逃的掉吗？！”

　　魏无羡道:“……可是，……可……”

　　一字一句，言之凿凿，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温情道:“你是明白的吧！只要我们还在这里，还在你旁边，你就没办法想以前一样活着！我们就是一把刀！到头来，这把刀就成了他们伤你的借口！把你刺的满身是血再也爬不起来才甘心！”

　　魏无羡咽了咽喉咙，一种无解的郁涩从心底蔓延开来。

　　“啊！！！！”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温宁忽然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怒吼。

　　温宁低着头不敢看他，不管事实究竟如何，杀金子轩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才将魏无羡逼到这般田地。

　　他无颜面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若是活人，还可以以死谢罪，以命抵命。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没有表情，红不了眼眶，也流不了眼泪的死人。

　　一个死人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再拖下去，事态会越发糟下去，到时候魏无羡就再也无路可退了。

　　魏无羡道:“你们以为去金麟台，去那种地方……请罪……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吗？”

　　温情道:“阿宁杀了人，无论什么下场，都是他应得的。”

　　魏无羡怔然道:“你说什么！你是他姐姐！你还要推着他跳火坑？！你不是最心疼他的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

　　温情慢慢转了过来，将温宁扶起来，替他整理好粗布衣服，道:“已经足够了。对吗？”

　　温宁点了点头。

　　温情道:“若不是魏公子，我们早就已经埋进黄土了。”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魏无羡喊道:你给我闭嘴！“对什么对！给老子解开！解开！”

　　温情牵着温宁走到洞口外，在入口停了下来，转回去又将木屏拉近了一些，替魏无羡遮去照在脸上的光。

　　温情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洞口的光黯淡了下去，温家姐弟俩的身影也随着光一起消失了。

　　三日后

　　金麟台

　　风雨如磐，阴雨怒号着冲刷着屋檐，似乎想把哀伤连带着一并冲刷下去。

　　漆黑无光的大殿上传来一阵婴孩刺耳的哭声，仿佛一把刀子一声一声地扎在魏无羡的心上。

　　“阿离，你跪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我守着就好。”

　　魏无羡躲在长长的经幡后面，闻声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灵堂附近。

　　金夫人的面容从烛光下现出，看上去恍若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鬓旁的白发清晰可见，声音低哑粗涩，嘴唇上干裂起皮，许是很久滴水未进了。

　　江厌离轻轻哄拍着怀中刚刚足月的婴孩，低声道: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想再陪子轩一会儿。”

　　金夫人不禁哽咽了一声，沉声道:“……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她刚站起来，身形剧烈一晃，还未等丫头搀扶便自行稳住了。

　　江厌离道:“母亲，你是不是不舒服？您快回去休息吧。”

　　金夫人道:“不碍事。”

　　即便是在儿媳面前，她还是表现出一如既往地刚硬和坚强。

　　魏无羡看着那抹身形孱弱的背影，鼻腔里瞬时涌起一阵鼻酸。

　　江厌离道:“兰儿，你过来。”

　　随身的丫头把手中的纸钱放下，跪在了江厌离身旁的蒲团上。

　　江厌离道:“今晚我要守灵，孩子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兰儿道:“小金夫人放心吧。”她从江厌离手中抱过孩子，从偏殿走了出去。

　　江厌离看着火盆里的烁动的火焰，眼泪如崩开一般，一滴一滴地浸在纸钱上。

　　纸面晕开，颜色深了几度，已是不能再用了。

　　纸钱一经拆开就要焚烧给亡者，切不可重换或者扔掉。

　　江厌离慌忙用袖口沾干纸钱上泪渍，却被腾升的白烟灼了眼睛，眼泪流的更甚。

　　一瞬仿若打开了情绪的关口一般，江厌离失声痛哭起来。

　　魏无羡心头一窒，慌忙地朝那背影伸出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师姐……对不起……”

　　声如蚊呐的道歉，轻的只有魏无羡一人可以听见。

　　江厌离愣愣地盯着面前那具棺木，蓦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震惊地朝魏无羡方才站过的经幡后望去，但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知何时，泪水已从魏无羡的脸上滑落，他躲在斗拱旁边，无声地抽泣着。

　　暴雨带起狂风，用力地吹开了一扇门，经幡鼓动，猎猎风声充斥了整个灵堂，烛火摇曳，燃烧更胜，就像是逝者在控诉着有不速之客闯入一般。

　　金夫人抬起袖口挡住眼睛，就在那时看清了潜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张面孔。

　　“来人！！快来人！！那个魔头！他来了！！”

　　江厌离闻声疾追了出来，迎面撞上了自己从江家陪嫁的丫头。

　　丫头道:“夫人，不好了！”

　　江厌离似乎还没有缓过来，还在四处寻找着魏无羡的身影。

　　丫头急道:“夫人，金宗主他派人在外城上张贴了告示，说是要集那些大家主们在不夜天将温氏余孽挫骨扬灰，好像还要讨伐魏公子。”

　　江厌离心中一惊，道:“你说什么？你当真看清楚了吗？！”

　　丫头道:“千真万确，我刚从外面回来，亲眼看见的。现在外面议论纷纷，不知编排了多少瞎话。我们要不要传信给江宗主？”

　　江厌离神色一凛，道:“来不及了，我要亲自去一趟。”

　　丫头道:“现在头七未过，金夫人不会让你出去的。”

　　江厌离道:“阿羡刚刚来过，他要是看到这些，一定会沉不住气一个人跑过去。万一他……”

　　丫头急道:“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是金家的人了，怎么能去当众维护他呢？日后你当如何自处啊！”

　　江厌离道:“阿羡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子轩……他会明白的……”

　　丫头道:“夫人！”

　　江厌离道:“去备一匹快马。”

　　丫头道:“夫人，不行啊。您都没吃过东西，这样跑过去，说不定在路上就晕倒了。”

　　江厌离红着眼眶，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吗？！”

　　丫头咬着嘴唇，转头快速跑掉了。

　　江厌离望着暮夜如晦的天际，头也不回地朝着辇道的方向走去。

　　马蹄声轰隆震在地面，盛着一颗破碎的心。

　　江厌离赦动着马鞭，暗自祈祷:菩萨在上，请保佑阿羡，让他远离这块是非之地吧。

　　我愿用我的性命，保他半生无虞。

　　不夜天

　　“布阵！布阵！今天绝不能让魏无羡活着离开这里！”

　　魏无羡轻蔑地笑着，看着肋下涌出的血，泛红的双瞳里满是愤恨和杀意。

　　“好啊~你来啊！”

　　一具具尸体拱破白石铺就的细墁地面，从泥土深处爬了出来。

　　魏无羡道:“一个个假仁假义，矫言伪行！都给我去死吧！”

　　兵刃相接的厮杀声中，掺进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阿羡！”

　　这个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将他心头的邪火浇了透心凉。

　　师姐？！是师姐的声音！

　　魏无羡睁大了双眼，慌忙从阎王殿的屋脊上跳了下来，声嘶力竭地道:“师姐？！师姐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

　　他顾不得冲他逼来的刀剑在往哪里刺，单凭着直觉在抵挡，一路奋力地用掌推开挡路的人，终于看见那道淹没在无数人群之后的白色身影。

　　“师姐！师……”

　　此时，一具凶尸拖着一把生锈的长剑，摇摇晃晃地从江厌离身后站了起来。

　　魏无羡一掌劈开两人，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狂喊道:“滚开！别碰她！！滚啊！”

　　他的心神俱乱，不知为何，控制走尸的能力竟然比平时弱上好几成，根本就压制不了凶尸的杀性。

　　怎么回事……不对劲……

　　为什么不听我的？！

　　停下！都给我停下！

　　那具凶尸无视他的指令，一脸划开了江厌离的背部。

　　就在魏无羡僵住的刹那，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冲了过来，干净利落地削掉了凶尸的半个身躯。

　　蓝忘机道:“魏婴！停止催动尸群。”

　　可是魏无羡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想去看江厌离有没有事。

　　魏无羡刚刚走进一步，就被飞来的一记重拳打倒在地，唇角撕裂，渗出鲜血。

　　江澄抱着江厌离痛声道:“魏无羡？！你不是说你能控制的住吗？！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魏无羡绝望地道:“……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江厌离看着那张被血弄脏的脸，泪水不停地往外流。

　　“阿羡……”

　　“师姐，我在……我在这里”魏无羡猛然回神，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去握江厌离的手。

　　江厌离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魏无羡的身影已经开始重叠发花。

　　她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魏无羡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神色恐慌。

　　江厌离忍着疼痛，勉力道:“……阿羡，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魏无羡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颤声道:“你说，我在听。”

　　其实他根本就不敢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说人死之前都会面露死相，那么此时的江厌离，和倒在地上的金子轩一样，都是沾满了尘土和鲜血。

　　江厌离道:“我……是来跟你说……”

　　魏无羡的手指微微一抖，江厌离漆黑的眸子动了动，知道他在害怕，于是没继续说下去。

　　“阿羡，你……先停下吧。别再……”

　　魏无羡忙道:“好，我停下。”

　　他拿起陈情，放到唇边，凝神吹奏起来。凶尸们听从他的指令渐渐伏了下来。

　　“魏贼！这一剑代我哥还给你！受死吧！”

　　江厌离双目一睁，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用力地将魏无羡一推，挡在他的身前。

　　“噗滋……”
　　一道刺眼的刀痕割破了江厌离的喉咙，喷出大量的鲜血。

　　“师姐！！！”

　　无论她还想说什么……

　　魏无羡再也听不到了……

　　“我……是来跟你说……”

　　“阿凌很喜欢玩你编的草蚂蚱，下次……你见到他时，再给他编一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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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本章节用心刻画和扩充了很多

　　应该真的有虐到你们

　　致:世界上最好的师姐—江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