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251、第243章

　　魔道祖师续篇-粉泪第一 第243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粉泪
　　旧称女子之泪。后蜀 毛熙震《木兰花》词：“匀粉泪，恨檀郎，一去不归花又落。”宋 张孝祥《浣溪沙》词：“粉泪但能添楚竹，罗巾谁解繫吴船。”《京本通俗小说·志诚张主管》：“粉泪频飘，为忆当年富贵。”
　　––––––––––––––––––––

　　书承上文

　　黑云翻墨，夜色骤然晦暗了下来，星光掩盖在铅色的云层后面，被抹掉所有光芒。

　　远方的浓黑仿若被推开一般，融在一块，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似的，压抑的气息令人焦躁不安。

　　一股浓郁如柱的黑气自那女子的脸上四下漫开，明显感知到的阴寒邪佞充斥着整条街道。

　　魏无羡站在一边，脸上勃然色变，笛子在手心飞快地转了几圈，轻跃上檐。选定一处视野宽阔的位置，从胸口拿出一张红色的燃阴符，指尖轻轻一搓便烧了起来。

　　红气中幽光一闪，明灭不定。那光芒刺目怪异，让魏无羡不禁目光一缩。

　　若是寻常邪物，阴符上定会显现阴魄作祟的方向，可这张符篆上就连燃起的烟也没有半分偏移的迹象。

　　魏无羡眉头微皱，心中颇感奇怪，眼中沉思之色更浓。

　　远望整条街巷，不过百余丈范围，除了急于逃命的人群，竟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蓝忘机道:“如何？”

　　魏无羡沉默少顷，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即将暴雨的天色，双目一闪，道:“找不到痕迹。等到雨后气息消失，怕是更难查了。”

　　郁痕围着那女子转了几圈，转过头道:“你们过来看。”

　　他扬手一招将面上的黑气尽数消散，眼前是一副他们从未见过的骇人景象。

　　女子的脸皮全部剥落，就像两层粘在一起的白色糯纸，被人极为细心地撕下一样，没有留下一点残破的皮脂。

　　衣衫上下十分干净，没有一点血迹，好像那张皮相是自己不翼而飞一样。

　　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猩红色的皮肉上瞪着两颗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梦无生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也曾在换梦和改梦的过程中见过不少人间轶事，但像这样亲眼目击如此惊悚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魏无羡道:“整张面皮都被扒走了。”

　　梦无生颤声道:“她……她究竟在看什么啊？！”

　　魏无羡道:“看什么都没用，她已经死了。”

　　“死了？这死的也……”梦无生惊地向后一退，鞋底踩在琉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裂响。

　　魏无羡道:“你是想说，这死状太残忍了吧。”

　　梦无生不置可否，抬起衣袖掩面走到了一边。

　　蓝忘机道:“脖子附近好像有东西。”

　　魏无羡截住他的手，道:“我来，你别碰。”说着伸手在女子的衣领边缘一摸，指尖上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郁痕道:“这是什么？”

　　魏无羡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不知道，但是很香。”

　　郁痕沉默不语，目光在他指尖的白粉上扫过，又看向那女子失掉面皮的脸，眼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异色。

　　蓝忘机道:“可知是何种香气？”

　　魏无羡道:“说不清，我没有闻过。不过若是问灵的话，说不定会找到线索。”

　　蓝忘机微微颔首，悬琴在手侧，信手便勾出清洌洌的两三声。

　　尸身的头部顿时黑气滋生，从脸部涌出像胶一样的一样的东西，黏覆在方才响音的弦上，发出胶液稠厚的咕咕声。

　　蓝忘机眉尖抽了抽，十指汇聚着灵力向着琴面一压，夜冰弦灵光一闪，凝结的胶层轰然铮断。

　　魏无羡心中警然，急忙上前一步，然而弦上却久久没有回响。

　　郁痕疑道:“问不到？”

　　蓝忘机蹙眉不语，略一沉吟，将古琴横置在尸身旁边，扬手抚琴，一串弦音从指间流泻而出。

　　他只弹奏了短短一段，右手便撤离了琴身上方，凝神望着仍在颤动的琴弦。

　　琴弦顿了许久，依旧无人回音。

　　《问灵》多作用于不明亡者身份、且没有任何媒介的情况。修习曲谱者能与绝大部分的亡灵对话，但终有不能及处，眼下被他们碰见的就是其中一个特例。

　　蓝忘机道:“被封住了。”

　　魏无羡道:“啊？封住了？就是问不到了？”

　　蓝忘机道:“嗯。”

　　郁痕挑起一抹白粉在指尖揉搓着，微微眯起眼睛，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魏无羡道:“现在可以追查的唯一线索就是这种白粉。”

　　郁痕道:“风过留声，水过留痕。我们还没有走到死路，这几天我们就分头去找，看看有没有相似的白粉流于市面上。”

　　自无脸女一事后，坊间各种谣传和猜测便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

　　从衣衫和腰间佩戴的玉件可以断定，死者是一名勾栏女子，还是万花楼当红的花魁，名叫林声声。

　　说起这个名字，街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不过人们更多是在议论她和那些有妇之夫之间的风流韵事。大部分的人认定这是一桩情杀案，只不过和这女子牵扯上的男人实在是太多，逐个排查一番还需要花些时日。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光无脸女当日乱入街头的故事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

　　魏无羡和蓝忘机自七弯巷探访回来，找了一处比较显眼的茶摊等郁痕和梦无生汇合。

　　茶摊上有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看打扮像是生意人的模样，茶客甲道:“要说这林声声长得是真美，我前几日才包了她一晚，那小模样真是可人儿。”

　　茶客乙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嘛，这么个大美人竟然被人扒了皮，惨死街头，想想就瘆人。”

　　伙计在送茶之际，添了句嘴，道:“万花楼折了这么个红人，这下不知道要断多少生意咯。”

　　茶客甲摆摆手道:“欸，崔妈妈手下的姑娘多着呢，花魁嘛，还是得有人捧才能长红，不就是换个新人而已，只要长得好看，伺候的好，爷都喜欢。这金子啊，就是她们的~哈哈哈哈”

　　伙计笑道:“韩爷豪气！要是哪位姑娘能被您看中，那可是几生修来的福气。谁叫韩爷疼人儿呢。”

　　茶客甲抿了口茶，道:“真会说话，喏，拿着，赏你的。”说着抛了一锭银子出去。

　　伙计生怕被老板看见，赶紧接着银子揣进了胸口，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弓身行礼道:“谢谢韩爷。”

　　茶客甲道:“去帮我把茶盅重新温了，光顾着说话这都放凉了。”

　　伙计道:“好咧，马上就好。”

　　魏无羡小口抿着茶，缓缓地转过头来，手指轻转着茶盏，长叹了一口气。

　　蓝忘机道:“怎么？”

　　魏无羡道:“都说红倌无情，戏子无义。我看是衣不如新，人不如鲜。真是可怜哪~”

　　蓝忘机道:“我倒想起一个人。”

　　魏无羡道:“你是说金光瑶的娘？”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生不逢时，所托非人。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烟花之地，若论长情，也是寥寥。

　　“就拿金光善来说吧，那就是色欲熏心一时兴起，若是将他当了真，岂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金光善把金光瑶母子接回金麟台，日子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以金家那种势利做派，光是看见金光瑶站在他们旁边都会觉得有失身份。

　　金光瑶可能从小就要被人当牛做马，成天被当成家仆使唤。他母亲也会被喝来唤去，连一个妾室的尊严都保不住。”

　　“如此这般，金光善可能还活不了那么久，说不定就被金光瑶找个机会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再嫁祸到别人身上。然后再慢慢地干掉其他人，爬到家主的位置。所以无论是哪条路，金光瑶都不可能不恨金家。”

　　蓝忘机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可恨他？”

　　魏无羡忽然笑了起来，道:“恨到不至于，借用蓝湛你的话来讲，就是两个字而已。”

　　蓝忘机道:“哪两个字？”

　　魏无羡一字一顿地道:“无、聊~啊哈哈哈。”

　　从穷奇道截杀开始，魏无羡就开始背负罪名，背负人命，然而整件事情的始末却都不关他的事。

　　时隔今日，眼前的人却用无聊二字云淡风轻地一笑带过，怎叫蓝忘机不心痛。

　　魏无羡从他脸上微小的变化上，察觉到他的心绪起伏，赶紧岔开话题，将手中的杯子搁到他的眼前，道:“蓝湛，我的茶喝完了，帮我倒一杯呗。”

　　蓝忘机挽袖给他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小心烫。”

　　“有劳含光君~”魏无羡嘻嘻一笑，将手上的茶盏递给了他，伸展双臂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好看见郁痕和梦无生从背街走来。

　　魏无羡扬手挥了挥，道:“这里这里！”

　　郁痕收了扇子，掀起茶摊外的布帘弯腰坐了下来，道:“快给我来杯茶。”

　　魏无羡重新倒了一杯茶，还没等放下茶壶，郁痕就像等不及似的，直接从他手里接过去，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梦无生也像累趴了一样，也不顾衣服会被弄脏，直接瘫软在身后的灰砖墙上，道:“这姑娘的相好真是太多了，我腿都快走断了。要是她还活着，直接摘出梦境就能找出蛛丝马迹，连长什么样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哪用这么累。”

　　魏无羡无奈地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人家就是死了，还问不出话。我总不能召一具尸体出来到大街上认凶吧。”

　　梦无生光想想那个一脸血肉的场面就连连摇头。

　　蓝忘机道:“可查到什么？”

　　郁痕道:“常去她包厢的客人和金主我们都去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魏无羡道:“不是情杀？”

　　郁痕道:“应该不是，关于她的故事虽然镇上谣传了很多，但大多都是人为杜撰出来的，不足为信。

　　一个常在万花楼外卖绣帕的婆婆说，林声声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她自己的绣工不好，所以经常上她那里订制花样。据说这姑娘一直在给自己攒赎身还契的钱。但是和常客一直保持着即走即断的关系，从未破例。所以这桩案子不太像是因为破坏他人感情，因妒生恨而干出来的事。”

　　魏无羡摸着下巴，道:“若不是情杀？那她怎么会被人剥了面皮呢？难道是因为她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别人才来寻仇的？”

　　梦无生摇摇头道:“我觉得应该是女子所为。”

　　郁痕道:“为何如此笃定？”

　　梦无生失笑道:“一般来说，男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泄愤吧？”

　　郁痕成心想要戏弄他，左手托腮，眼角向上一挑，意味不明地看着梦无生，道:“那可不一定~”

　　梦无生的目光和他迎面撞上，心中一惊，赶紧捂着自己的脸，道:“你要干嘛？！”

　　郁痕只是看着他笑，并没有接话。

　　魏无羡拍了一下梦无生的肩膀，道:“呆子，男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啊，他吓你的。”

　　梦无生仍是不放心地捂着自己的脸，郁痕看着他悠悠地摇着扇子，笑的更大声了。

　　魏无羡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条线，道:“梦无生觉得是女子作案。蓝湛，你觉得呢？”

　　蓝忘机略一思忖，沾水在旁边画了一个叉。

　　魏无羡眨了眨眼，道:“蓝湛，你画个叉是什么意思啊？”

　　蓝忘机道:“作案的并非是人。”

　　魏无羡道:“我同意。但是就算不是人，也有男女之分吧。”

　　蓝忘机又道:“女。”

　　魏无羡嘿嘿道:“我和蓝湛想的一样，郁痕前辈如何看？”

　　郁痕抿了一口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叉的旁边写了一个字，道:“非人非鬼。”

　　桌上写了一个“粉”字。

　　蓝忘机道:“当日的白粉？”

　　郁痕微微颔首，修长的指节在粉字的旁边敲了敲，道:“只要找到这东西，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梦无生道:“去哪儿找。”

　　魏无羡眼睛一转，笑道:“万花楼。”

　　—————————

　　tbc

　　烟花凋谢
　　看不透缘字怎么写

　　无语凝噎
　　许愿树上千千心结

　　思念成灰
　　焚作沉香屑

　　（结尾的这段话，暗示着无脸女的故事）

　　忘了说，雪霁每一篇的抬头引词都是有寓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