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246、第239章

　　魔道祖师续篇-容德第二 第239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容德
　　谓宽容之德。
　　《书·立政》：“率惟谋从容德，以竝受此丕丕基。”孔 传：“武王循惟谋从文王宽容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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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金瑜之战以后，寒氏父子便交由金家审讯。

　　寒子苏断掌处的伤口只是被草草包扎了一下，就被扔进了一间从未有人打扫的大牢。环境阴湿寒冷，墙面渗水，地上也只有一层用秸秆稀稀拉拉铺成的睡铺。

　　由于无人医治，创面恶化的非常快，任凭寒子苏哀嚎的多么凄惨，狱卒也全当做没听见，没过几天人就不行了。死后尸体被直接丢在了乱坟堆中，任由乌鸦啄食。

　　由于寒氏父子俩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关在一处，所以寒咲月连自己儿子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虽不知江澄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进行严刑逼问，还未过多久寒咲月就像是不堪折磨一般，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就连那本化丹手的秘籍也在家府中被抄了出来。

　　时过几日，寒咲月从狱卒的谈话中得知儿子已死的消息，自知死期将至，于是趁着狱卒互相交班的时候，打碎了碗用瓷片割喉自杀。

　　寒氏门中弟子大部分被遣散，只有数十名被甄选出来的修士，重新纳入聂氏门下。

　　溪壑可盈，是不可餍。欲壑难填之人终将自食恶果，亦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江澄也依当日所言，在斗妍厅当众焚毁了化丹手秘籍，也算是给玄门世家一个交代，修士们可当安心修行，自此世间再无化丹之法。

　　金麟台辇道外

　　魏无羡负手在前走着，在马车前驻足停了下来，转过身道:“好啦，你们两个就别送了，都送了一路了，再送干脆把我直接送回云深不知处好了。”

　　金凌撇嘴道:“哪有送很远，只不过是从斗妍厅到这里而已。”

　　魏无羡无声地沉了一口气，道:“金凌，醉宗主还需你帮着好生照料一段时间，毕竟他是在这里被化了金丹，世家的人也都在看你怎么处理。如今兰陵金氏依旧把握着话语权，切勿因为这件事落人口实。”

　　金凌点点头道:“我知道，等他能下地了之后，我再派专人送他回烨雪城吧。只是御千夜他……他……”

　　魏无羡道:“他怎么了？”

　　金凌道:“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跟醉宗主一块儿回去吧。”

　　魏无羡道:“也好，终是一段执念已了。”

　　江澄道:“魏无羡，你们现在就回云深不知处吗？”

　　魏无羡嘿嘿一笑，道:“怎么？江宗主还想留我吃顿便饭？”

　　江澄白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天，才道:“那个……谢谢你帮我在台上截住了那狗东西。不然就被他溜了。”

　　魏无羡拱了一下他的手臂，嘿嘿道:“真想谢的话，你就赶紧成亲吧。”

　　江澄一把反推了回去，道:“你还是回去吧，废话多。”

　　魏无羡道:“好了，真走了。”
　　他说着轻步跳上马车，撩起帘子，探出头道:“蓝湛~上车啦~”

　　蓝忘机略一颔首，踩着马扎蹬了上去。

　　蓝思追和蓝景仪刚要跟上去，却被魏无羡伸出双臂给拦了下来。

　　蓝思追道:“魏前辈？我们不是一起回去吗？”

　　魏无羡道:“我和蓝湛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你们两个先回吧。”

　　蓝景仪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魏无羡道:“潭州。”

　　潭州地处黔中以南，山脉水路俱多，东南以丘陵为主，东北则以岗地为主。全年无霜，冬季少严寒，夏季少酷暑，可以说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原本可供通行的官路在搭建山间石道，将一边的山路给封死了，若要过去只能行水路绕远到另一座山头，再自己寻路摸上去。

　　魏无羡手中甩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咻咻——地拍着路边的茅草，道:“蓝湛，你知道这座山里的故事吗？”

　　蓝忘机道:“不知。”

　　魏无羡道:“据说这山里有一家人得道成仙，坐化在青山空谷之中，此后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踪影。后来山谷里长出了七棵柏树，后来人们说那是仙人的化身。我们说不定能看见呢。”

　　蓝忘机道:“你信这个？”

　　魏无羡道:“故事而已嘛~想看神仙还不容易。我旁边不就有一个，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蓝忘机眉目低垂，不动声色地扬起了唇角。

　　山谷中静的出奇，甚至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呼吸个脚步声。

　　魏无羡蓦地停下脚步，扬起手上的草，沉声道:“不太对。这里也太安静了吧……”

　　他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遁入一片茫茫的白雾，若不是他下意识去抓蓝忘机的手，待他再回头时，可能连方向都无法辨明了。

　　除了像迷花谷那样有几百年草木沉积的地方，一般山林里的瘴气大都是无形无色的，可这里的瘴气却像是云霞和浓雾一样，久久不散。

　　尤其是在傍晚，瘴气浓起来几乎是咫尺之间不见五指。直到太阳升起以后，才会散去。

　　蓝忘机英眉微拧，道:“不能往前了。”

　　魏无羡挥着笛子打散了眼前的瘴气，用袖子掩住口鼻，皱眉道:“这瘴气也太浓了，怎么浓的跟浆糊似的。”

　　蓝忘机道:“应该是山里有毒虫类的排泄物，聚集在低洼地带，湿气交蒸下所产生的毒气。具有一定的毒性。”

　　魏无羡道:“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走。蓝湛。你有法子吗？”

　　蓝忘机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道:“等下就要入夜了，我们只能在在野宿一晚，等太阳出来。”

　　魏无羡道:“哦~那好吧，我们先往回走，找个干爽一点的地方落脚。”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一边挥着笛子消释着瘴气，一边道:“我在外面野宿倒是不打紧，随便靠棵树就能对付过去，就是委屈了蓝二公子你。”

　　蓝忘机道:“不会。”

　　魏无羡看着他一身雪白的衣服，撇嘴道:“怎么不会，你哪有幕天席地睡在这种荒山野岭的经历。在我看来，之前在乱葬岗的时候，环境可比这里惨多了，我照样一闭眼就能睡得的香。”

　　虽说蓝忘机在寐魇里停留的时间短暂，但却亲眼目睹了当年那个被仇人推入深渊的魏无羡。桩桩件件都给予了蓝忘机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

　　那时一门心思急于复仇的他，就算是躺在白骨堆里也能安然入眠吧……

　　他一想到这里，心房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痛心不已。

　　魏无羡回头道:“蓝湛，你发什么呆呢？山里的夜晚会很冷的，我们最好找一些干一点的树枝和干草做火堆用，最好能点两个。”

　　蓝忘机道:“好。”

　　两人分头行动，蓝忘机见不远的地方有几团糅杂在一起，像是猪毛草一样蓬松的东西，看上去十分适合用来当燃料用。

　　他走过去刚想俯身去拔，脚下的泥土受重微微下陷，就像踩在一层打好的棉絮上面。从泥土中散出一股闷热的瘴疠气味，不住地向蓝忘机的鼻腔里面扑，气味对感官的刺激性强烈，令人窒息。

　　蓝忘机骤然浑身一冷，只觉得脑子变得十分沉重，就连身体的反应也慢了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稻草人一样向后迟缓地连退了几步，看上去十分笨拙，和平日里一贯雅正的模样完全截然相反。

　　魏无羡疾步上前搀住了他，急声道:“蓝湛，你怎么了？！”

　　蓝忘机面色青灰，似是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低声道:“找……水。”说完便倒在了魏无羡的身上。

　　“蓝湛？！蓝湛？！”

　　即便是魏无羡也很少看见蓝忘机虚弱的样子，更别说是这般晕厥过去。

　　他心慌的乱了章法，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有那么一瞬，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一样，脑子也像被凝固住完全动不了了。

　　“魏……婴……”
　　蓝忘机几乎是用最后一点神智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是从一潭深水中将魏无羡拽了出家，让他猛然回神。

　　面带愧色地自我埋怨道:“魏无羡你在干些什么啊！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要冷静！冷静！”

　　魏无羡稳住心神，看着方才蓝忘机站着的地方，白雾还在飘着，像雾又不像雾，一缕缕忽隐忽现的白烟。他低头闻了闻蓝忘机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怪味，便知蓝忘机应该是中了瘴疠。

　　山中的瘴疠虽然不会致死，如果一旦中招那也是极不好受的，被毒气侵入后，即可出现发冷、发热、出汗等症状，寒热交替，使身体虚弱到无法行走。

　　但凡修士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清醒的人在第一时间就是要让中了瘴疠的人饮下清水。

　　对了！水！必须先寻到水源才行。

　　魏无羡本想将蓝忘机抱起来，可他看上去虽身段笔直，秾纤得衷，实际上却比魏无羡要重和结实的多。

　　“唔……这……没想到蓝湛你这么重……”

　　魏无羡尝试了几种抱法，最终败下阵来，他十分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还是扶你过去吧。”

　　他就近用竹筒汲了一瓶水，别在腰上，将蓝忘机扶到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台坐下，喂他饮下清水。

　　他伸手摸了摸石面觉得实在是太硬，就这么躺上去一定会硌着蓝忘机，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不远的一棵二杈分枝的桐树，在笛子旁打了个响指，道:“帮我取些叶子来。”

　　一道黑气应声而出，绕在树上肆虐一番后将叶子卷成一小堆摞在石台上。魏无羡用手扒开叶子，尽量均匀的让蓝忘机的背部压着在上面，然后调整了姿势，轻轻地扶稳蓝忘机的脖子，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亥时

　　瘴疠的症状十分明显，蓝忘机身上开始出现寒热交替的情况。魏无羡在地上生起篝火，将带着自己体温的衣服脱了下来，冷的时候就盖在他的身上，热的时候就用桐叶做成的简易扇子替他散热。

　　即便是这样，蓝忘机却一直紧紧抓着魏无羡的手，一瞬也不曾放开，好像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魏婴……魏婴……”

　　声音低的如同梦呓一般，唯独只有两个字。

　　魏无羡低下头在他的眉间吻了一下，安抚着他的不安，低声道:“我不会跑掉的，二哥哥乖~”

　　“魏婴……”

　　“嗯，我在。”

　　“魏婴……”

　　“在呢~”

　　“魏婴……”

　　“再喊我就要亲你了，你喊一次我就亲一下。”

　　“唔……”
　　淡色的唇微微合拢。

　　“什么？”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摇着叶扇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低着头侧耳附了过去。

　　停留了片刻，身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魏无羡刚要抬起头，他的名字忽地随着夜风吹进了他的耳朵里。

　　“魏婴……”

　　“嗯，我在。一直都在。”

　　魏无羡侧过头，将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唤名索吻的游戏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蓝忘机真的睡着，魏无羡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继续留意着他的寒热状况。

　　夜过子时，蓝忘机的状态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魏无羡背倚着树干，身上仅穿着一件中衣，两手环抱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手中还握着那把摇着已经有些松散的叶扇。

　　他微微一怔，仿佛有一片叶子缓缓地落在蓝忘机清浅的眸波中，吹皱了那一池春水，波浪涟漪。

　　他伸手附在魏无羡的脸上，看着脸庞上温暖的淡淡光华沾上自己的指尖，指节微微一动，轻轻地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在心里宠溺的叹息，柔声道:“魏婴~”

　　魏无羡脖子动了动，发出轻轻的呢哝，像是在应他的话，下意识地摸着盖在蓝忘机身上的衣服，又把它压严了一些。

　　记忆的梗上，开着旧时的花，依旧散着熟悉的气息。

　　浅色的眼眸抵不住回忆的暗涌，脑海中一幕幕走马灯似的重播，当年玄武洞中被细心照拂那个的人，如今换成了自己。

　　蓝忘机抬头凝视着他，神色动容，来自魏无羡掌心的温度让他感到温暖和无限的幸福。

　　山间的夜空星辰遍布，悠远美丽，偶尔有几颗耀眼的星光在闪烁，地上的烈烈篝火烧的正旺，发出零星的噼啪声，十分配合的营造着静谧安宁的气氛。

　　魏婴，就这样让我再贪心一会儿吧。

　　蓝忘机在心里轻轻说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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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你在我身畔，听竹林正摇乱。
　　我在你此岸，立风雨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