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41、第158章

　　魔道祖师续篇-水烟第二第158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水烟

　　水上的烟雾

　　南朝 梁简文帝 《登烽火楼》诗：“水烟浮岸起，遥禽逐雾征。” 唐岑参 《江行夜宿龙吼滩》诗：“水烟晴吐月，山火夜烧云。” 前蜀 李珣 《南乡子》词之七：“沙月静，水烟轻。芰荷香里夜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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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是夜，月相下弦，子夜十分。郁痕悄悄地带着梦无生离开，走到楼梯口时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觉得不告而别颇为无礼，便留了两张字条，一张给蓝忘机，上书：无生的行踪已经暴露，继续同行多有不便，我先带他离开这里。写完后又铺开另一张，给魏无羡留下一句话：我不会为难那位小兄弟，给点教训就好。

　　纸条压在茶壶底下，二人踩着月光连夜离开永州。

　　悄无声息出城的二人，自以为谁都没惊动，谁知青龙岭外不到五里的茶亭，有一个人好像早预料到了似的，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客官，您要的茶来了。”

　　小二沏了两壶茶，给面前那桌客人倒上一杯，顺手把旁边的凳子往里收了收，这里没有高雅礼仪，也不分高低贵贱。他在此处帮工已有六年，天天和各路商旅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见的人多了，也颇有了一些眼力劲儿，至于刚坐下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剑眉星目，但一看就是个笑面夜叉。

　　冷无心端起了茶杯，茶气氤氲，他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望着茶亭外如珠帘般洒落的雨水，低声问道：“这雨下了很多天了？”

　　“是的公子，我们这里常常下雨，尤其到了这个季节，有时候雨一下就是大半个月。”小二答道。

　　冷无心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目光一直停在对桌那三个人身上。

　　小二不免有些紧张，他倒是不想和这位搭上什么关系，只是纯粹担心一会儿打起来，他的东西也跟着一起遭了殃。

　　“公子要是嫌这茶水太淡，我们这儿还有别的？”小二努力找了个话题。

　　“我不讲究这些，能润喉就好。”男子放下了茶杯，望着雨帘，若有所思。

　　“公子这是在等人？“小二不依不饶地问道。

　　冷无心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抢人。”

　　小二一听，恨不得把刚才的话连同舌头裹在一起吞下去，再看冷无心的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我去给公子换壶茶。”小二脸色煞白，一溜烟地跑开，不一会儿茶老板抱了个新茶壶过来，立刻给冷无心倒了一杯。

　　冷无心忽然问道:“这茶亭里的家当一共值多少钱？”

　　茶老板愣了一下:“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冷无心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估摸着五十两就够了，你说呢。”

　　茶老板也怕冲撞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连忙诚惶诚恐地接下银子，道:“这茶铺就包给公子了，我们这就走。”

　　而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两匹飞电蹄入泥溅，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终于来了。”冷无心不紧不慢地抿下最后一口茶。

　　“吁～”
　　郁痕高呼一声，双手往后一带缰绳，然后揭开挡在面前挡雨的黑巾，露出一张醉玉颓山的脸，好似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他望向身后的梦无生，缓声道:“我去会会他。”

　　冷无心笑眯眯地抱拳道:“延灵前辈，真是巧，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几次三番意外相逢，可谓心有灵犀了。”

　　郁痕也笑眯眯的:“知道我名号怕是算不上巧，冷公子。”

　　冷无心一偏头，却没见着冷无心下马，便笑问道：“怎么不见梦公子？”

　　郁痕非常直接地道:“任谁也不想见一个给自己下药的人。”

　　冷无心微微笑了笑，亲手给他沏了一壶新茶：“前辈若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大动肝火。在下也是武功不济，无奈才出此下策。”

　　郁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连她座下最不成器的弟子都是一等一的杀人工具。说出去，不知玄门那些人要怎么想。”

　　冷无心道:“前辈形迹难寻，再入江湖，难道是在害怕什么？“

　　郁痕冷哼一声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冷无心道:“五年前，难道不是前辈在忘忧塔周围设下绝阵，重创了师父的手。”

　　郁痕道:“我并非针对她一人。”

　　冷无心道:“你无意伤她，她却念叨了你好多年。同样的故事，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都说了什么？”郁痕将剑柄轻轻一旋，推开剑鞘，剑指冷无心。

　　冷无心长叹一声:“在下不过是个过路的，前辈又何必盯着我不放呢？”

　　郁痕慢慢地移开手中的剑，待冷无心的视线追过来时又重新抵到他的脖子上:“见都见了，有些帐我们也该清一清，你说对吗？”

　　“前辈既然已经拔剑，想必也不会留活口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真的好上了？”冷无心问道。

　　梦无生从马上一跃而下，黑脸道:“关你什么事？！怎么？这次还想用青幻药吗？”

　　冷无心摇头无奈道:“在下的银子用的差不多了，买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郁痕道:“单手让你三招。”

　　冷无心苦笑:“看来这一场不好打了。”

　　“让我看看她把你教的如何。”
　　郁痕目光凛冽，瞬息真气暴涨，一身白衣无风自扬。右手朝天一挥，一股极为霸道的剑气，冲着冷无心疾飞而来。

　　东风起，定山海，浩瀚如浪起，一剑惊万潮。

　　只见靠墙那几屉干茶，都被那一剑翻进气海之中，仿佛一汪狂潮，猛地拍起又落下。灵气汇聚，刀丝退散，只是有一样东西却穿透层层的茶叶而来，在一片绿色之中，衬的它分外惊艳。

　　一道金色的剑心之光。

　　看着剑气已至眼前，冷无心勉力挥剑迎击，将干茶通通扫落在了地上，侧身一躲，最后那片叶子从他的脸颊边堪堪擦过，硬生生地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抛开郁痕本身的剑术不谈，整个玄门，也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气势。

　　数不清的划痕深深地嵌在地面，看上去沟壑纵横，好像被岁月无情蹉跎了多年。

　　冷无心擦了擦脸上的血：“前辈您下手可真狠。”

　　“不狠点，怎么长记性。”
　　郁痕答得干脆，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看着冷无心。冷无心突然觉得那笑容背后，隐藏着一些十分危险的东西。若非他刚才躲的及时，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里。

　　冷无心双手拢在袖中道:“不打了不打了，你的剑术比我师父还要高，别说三招，再多让十招我也接不下来。”

　　郁痕眉毛一挑:“你这耍无赖的本事怎么和那小子一模一样？”

　　冷无心道:“前辈剑上毫无杀意，又何必与我在此消磨。”

　　郁痕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无生？”

　　冷无心道:“纠缠梦公子并非我本意。二位若想全身而退，不如在我身上留点伤，不然我可没法回去交差，到时候师父亲自出马，梦公子也难逃一劫。”

　　郁痕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任雨水从剑锋滴下:“该来的总会来。”

　　冷无心望着下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时间了。”

　　郁痕道:“你说什么？”

　　“我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要想法子遮掩过去。”
　　冷无心轻身一跃，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微微调转马头，轻的就像是一片落叶。

　　郁痕微微讶然，他听得出来，那是一个轻功绝顶的人才有的身法。

　　梦无生面容上抑制不住地涌起怒色:“你上我的马做什么？！给我下来！“

　　冷无心道:“对了，师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郁痕将剑插回剑鞘。

　　“她说，你万不该自毁前程。”

　　冷无心说完后用力地拍了一下马屁股，冲着山下绝尘而去。

　　郁痕晒然，坐下来继续喝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梦无生没好气地道:“你不打他也就算了，怎还叫他偷了我的马。“

　　郁痕道:“他已学成无影追风，这是一门对内力要求极高的轻功心法，他若存心要跑，三尺之内，我抓不到他。”

　　“不过是求生的本事，他敢和你比剑吗？”
　　梦无生理直气壮地哼一声，露出钦慕的神情。

　　郁痕微微抬起杯底，眼神中微微含笑，手指轻轻一拨开梦无生鬓边的湿发:“刚才那招，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梦无生道:“真的？”

　　郁痕点了点头:“名字也很好听。”

　　他喉间微动，勾动唇线坏声道:“叫做翻云覆雨。”

　　“一点也不好听。”
　　梦无生红着脸偏过头不再看他，这究竟是什么轻浮的剑术，起这名字很难不叫人多想。

　　“你不喜欢，那就重起一个。”
　　郁痕抬眸，迫近一步，捉住梦无生的手，俯身逼近他，借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茶，低头渡到他的嘴里。

　　永州的雨连续下了三夜，雨帘存了过多的水汽氤氲而上，将长街小巷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

　　不少无名散修从此处路过，看来都是奔着夜昙盛会而去。

　　一男子走出酒楼，撑开了手中随身携带的油纸伞，虽然磨损，然仍可辨认出那是清河的兽头纹。

　　“你俩居然还有闲情在这儿下棋，“御千夜感叹一声，问道:”云梦江氏脚程这么慢，叫我们在这里等，三日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魏无羡捻着棋子轻叩棋枰:“那封信来的急，以我对江澄的了解，上面的字越少，事情就越严重。”

　　御千夜皱起眉道:“能出什么事？”

　　蓝忘机和魏无羡对视一眼，一如既往平静，以极寻常的口吻，简短地说道：“我们被盯上了。”

　　“可不么。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魏无羡再落一子。

　　周遭的雨声像是突然变小了一样，一下子安静不少。

　　在打听传递消息的执着程度上，江湖门客其实和市井婆嫂们十分相像，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往人边上凑，竖着耳朵，非要拣点有用的消息到手。

　　魏无羡的唇边浮起淡薄的笑意，英气中清艳流转，轻轻点了点棋盘:“含光君，你再不补救，这一片我可要吃光了。”

　　蓝忘机沉思片刻，扳回一目。

　　御千夜将头偏向一侧:“你在说谁啊？”

　　魏无羡抬了抬下巴，但笑不答。

　　御千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立刻变了，那些食客们看似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是那眼神，也太过锐利了。

　　原来探子和眼线早就将他们包围了。

　　“他们何时开始的？”

　　“你不如抓一个问问。”
　　魏无羡搁下棋子，自纱帷的缝隙间看过去，声音低如耳语，仿佛不打算让任何人听见。

　　御千夜应了一声，转头就抓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

　　“说！是谁让你跟着我们的？要是让我听到一句假话，我现在就废了你这只手。”

　　“我...我不知道！“

　　“嘴硬是吧，那就别怪小爷我心狠手辣.……”

　　“你知道我是谁吧？”
　　魏无羡棱角分明的美丽唇边，扬起了轻慢的笑。那人定睛看清他容貌，想要惶急逃跑，却已不及。

　　“急什么。”
　　魏无羡轻轻抬手，神色冷冽迫人，一双眼睛是深不见底，仿佛龙隐之渊。

　　那人的脸变得十分古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赫赫做声。

　　蓝忘机道:“是个名字。”

　　“是金子然让我们跟着你的，只要你们一出永州，第一个报信的就赏黄金百两。”

　　御千夜顶心一凉，眉眼间现出惊愕神情:“金如峯的儿子？！“他隐隐地明白了这些人要做什么。

　　还未等他再问，那人便急急破窗而出，途中踉跄，撞得门板铿然作响。

　　“御公子可带足了银钱？”蓝忘机说话向来慢条斯理，此时也不禁稍稍提高了声音。

　　“你问这个作甚？”

　　“你买一匹快马回去，我和魏婴今夜出城。”

　　雨夜的清风中，捎来浊泥与水汽混杂的气息。

　　魏无羡伸手一抹，搅乱了满盘棋子。

　　那是风暴的默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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