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29、第146章

　　魔道祖师续篇-伤悼第三 第146章节
　　伤悼
　　意为因怀念死者而哀伤，悲伤地悼念。
　　出自《汉书·外戚传上·孝武李夫人》。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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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入夜后的不动城，缅邈看去，素月挂清霄，皓白数圻，盈满明亮。放灯台下，被选中的飏灯呈雪花形散开，水面上光影横错，如同白昼一般。

　　魏无羡手上提着两个纸灯笼，他把其中一个递给蓝忘机，另一个则给了梦无生。

　　“这是前辈买给你的，他说他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他在何处，我去找他。”

　　魏无羡道:“人去方便你也要跟着？”

　　梦无生翻了个白眼，道:“这鱼灯真丑。”

　　魏无羡道:“丑吗？哪儿丑了？前辈刚刚亲手弯的鱼尾巴，就是想给你看看。”

　　平时都是梦无生追在郁痕身后跑，但这用心的话从魏无羡嘴里说出，眼睛就是一亮，格外满足受用。

　　“呃……不，不丑。点亮了还挺好看的。”

　　魏无羡道:“你准备好了没有？他们一会儿就要把灯送进去了。”

　　说是占了个视野绝佳的好位置，其实就是魏无羡靠一张甜嘴哄得大妈婶婶们让出来的一席地，他们四个人站在前面，后面挤着一群发花痴的妇人。

　　“你这时候好歹也挑挑地方吧，那位大姐都问了我八遍要不要去她家吃饭。我真的要受不了了。”梦无生的脸就跟苦瓜一样，要拉多长有多长。

　　魏无羡嘻嘻一笑，戳了戳他的鱼灯，道:“一顿饭而已，你答应了又不吃亏。”

　　梦无生小心地收回灯笼，啐他一口，道:“只要你家含光君不吃亏流行，是吧？”

　　“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用来送灯的水路打开了。

　　梦无生从袖中取出一个漂亮的琉璃瓶，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玉，东西虽小，却是大有花样。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见数百个闪烁着荧光的小球，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每转一下，里面的景致就变一下，当真稀奇的紧。

　　魏无羡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梦无生道:“这些是梦栾树上结出的梦菁，等它成熟以后就是之前你们见过的梦栾果。”

　　魏无羡道:“难怪。我说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梦无生道:“梦栾果反映的是真实梦境，一旦摘取就不可改变。而梦菁则不同，它可以将一部分现实和梦境混合在一起，半梦、半醒、半实、半虚，六根所现皆可成境，看见的人像是做梦又像是醒着。幻者不实也，万相变化皆是出于本人所思所想，无一例外。”

　　魏无羡道:“这里面少说也有上百个梦菁，用得了这么多吗？”

　　梦无生道:“红玉仙子已经香消玉殒，这份伤痛对于醉倾欢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也是最难改变的。既然不能从醉倾欢身上直接下手，那就只能靠其他人弱化他的心。就像这样。”

　　说着他将琉璃瓶打开，在每一盏送去放灯台的飏灯里都投注一颗梦菁，荧光闪烁，与水面上的灯影交相辉映，倒也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一会儿梦菁已经空了大半，梦无生盖紧瓶塞，轻轻一摇，绚烂的流萤顿时装满了整个瓶子。

　　这时郁痕已经穿过人群寻了过来，只是看上去面色不是太好。

　　蓝忘机轻声道:“前辈，你受伤了？”

　　郁痕道:“小伤，无碍。你看看这个。”

　　他将一块像是挂到什么地方撕裂的碎布料递给了蓝忘机。

　　蓝忘机拿在手里仔细翻看，那块布料并无什么特别，只是有种特殊的气味，非要说的话，是死人才有的尸气，和死老鼠的味道十分接近。

　　蓝忘机道:“上面有尸气。”

　　这种味道于普通人来说也许不会太留意，但对魏无羡来说未免太过敏感。

　　“嗯？怎么有脏东西混进来了。”
　　魏无羡紧皱眉头，一下就捕捉到了尸气的存在。
　　“这是……？”

　　郁痕道:“回来的时候，我分明在人群中察觉到一丝阴气，待追过去的时候，那味道竟然消失了，只找到这个。”

　　蓝忘机道:“活人？”

　　魏无羡道:“可是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尸气呢？能进来这里，一定经过了层层查验，醉倾欢的人不可能连这个都看漏。”

　　梦无生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那人就是做白事生意的，身上阳气不足也正常。”

　　有无关联魏无羡也不敢断定，但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放灯～”

　　飏灯接二连三地放至天际，像绚烂的烟火，带着人间的心愿，在朦胧的月色中相遇，同星星们讲述地上的繁华。

　　头顶上的漫天灯火，化成人们眼中的点点星火，丝丝暖意，守望着明日升起的朝阳。

　　“你们快看！水官娘娘显灵了！”

　　半空中飏灯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聚拢，梦菁化成金光闪闪的流沙，连成一片，有道窈窕的身影盈盈浮现。

　　一女子微微歪着头，朱唇含笑，眉心点浓黛，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头上别了一支海棠发簪，眼神顾盼之间光彩生辉，瑶池仙子化人下凡，怕也不似这般。

　　人们眼也不眨地盯着这一幕，尽管他们从未见过水官娘娘的真容，但很多人都认定那就是水官本人，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这样惊艳的姿容。

　　“水官大人现身给大家赐福了！！”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挤在水廊周围，仰着脖子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女子微垂螓首，那情态仿若是冰雪中绽放的一株牡丹，芳姿艳极中犹带一丝不胜寒意的柔弱与娇怯。

　　“倾欢，你还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清越的声音盖过所有喧哗，传遍不动城的每一个角落。

　　红玉怡然淡笑，而那一刻，醉倾欢却是心头一震，竟不能从红玉刚才那一笑中回神，那双眼睛直看到他心里，勾起往事万千。

　　听得这样好听的声音，看见这样的众人激动不已，皆躬身而拜。

　　蓝忘机朝角楼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从中飞出，衣红似火，裙裾飞扬，像一缕风，轻盈如羽般悄然落在水面漂浮的灯船上。

　　“玉儿，我来接你了。”

　　眉在展，眼在笑，颊含意，唇含情，这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有情人的目光永不会消逝褪色，明媚可至天荒地老时。

　　梦无生长叹一声，目光落向渺远的夜空，道:“太多的有情人，终究并没有在一起，也并没有好好在一起，这才是现实。”

　　魏无羡道:“彼此本来有机会在一起，却由于相互的犹豫，相互的迟疑，相互的不够勇敢，最后就轻易地失去了对方。就算彼此心里都喜欢得不得了，那终究也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蓝忘机回首看魏无羡，那一眼看得很深，他们也曾错过，彼此有了不同的选择，去向了不同的地方。所幸上天垂怜，这次留住了他。

　　梦无生默默地望着醉倾欢的背影，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生英雄，偏偏在情路上坎坷。这会儿见到他挺拔的背影，不知什么缘故，心中竟有些哀戚。

　　他偷偷拉住郁痕的手，目中带着一种微弱的希冀看着他，等着他说出……

　　郁痕道:“我找月老求了红线把你绑回来，代价可不便宜。”

　　梦无生笑道:“多少金？”

　　郁痕握紧他的手，道:“那你可付不起。”

　　花好月圆，红尘依旧，夜月下一帘幽梦，星光旖旎照佳人，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翌日 熔山北偏殿客房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我要饿死了！哪有你们这样的，说不给饭就不给饭吃！我要见你们宗主！”

　　虽然御千夜也曾经用绝食这一招和自己老子置气，但多少会让小胖藏一点垫个底，绝对不会真的饿着自己。但现在他是真饿着了，要不是留了一点力气敲门，都不知道这屋里还关了个人。

　　门卫毫不客气地道:“嚷什么嚷！还有力气乱叫，就说明没饿够。”

　　“嘿！有种你进来！小爷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比饿死还难受！”

　　门外突然没了动静，只见窗户从外打开，一盘精美的饭食被送了进来。

　　御千夜顿时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刚要吃，又生生停了下来。

　　“喂！你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怎么会好心送吃的给我？”

　　门卫道:“要走了怎么也得吃顿好的，省的将来怨鬼生事，断头饭必要花足五千文才行。”

　　“咳咳……”御千夜显然被这话给呛着了，眼前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再守着了。”
　　绛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御千夜心中警铃大作:完了，连门都不守，老家伙这是真的想要我小命了。

　　绛月推开门，看一眼御千夜，自然不会错过那张脸上戒备的神情，于是笑谑道:“御公子不必担心，这是师父特意叫厨子做的，他曾经是德万山的大师傅，做的菜非常好吃。”

　　御千夜眯起眼睛，道:“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绛月微微一笑，道:“师父说他会在花园里等你，到时自有答案。”

　　“也不知道前辈他们怎么样了。”
　　御千夜闭着眼睛从盘子里摸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只觉风味甚佳，很快就放下戒心把几个盘子一扫而空。

　　主阁的后面有一片湖泊，旁边是一个私人花园，里面种满了花树，初春时节百花烂漫，香气缭绕，沁脾熏衣。平日除了种植护养的人以外，未得醉倾欢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御千夜绕过团团花丛，走至园中一片有些残败的花圃前，花圃中仅种着一种花-定情草。

　　“定情草？”
　　御千夜好奇地又近了些，却不明白为何独独只有这里长不出花来。

　　“定情草是玉儿最喜欢的花，她说如果有来生，想做一株定情草，化作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醉倾欢弯下腰，将其中一簇被风吹败的定情草扶正，珍爱地轻轻触碰。

　　御千夜道:“你一定很爱我娘吧？”

　　醉倾欢目露讶异，只是一笑，继续道:“这话由你来问，真是奇怪。”

　　御千夜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也看得出来，那个时候你们是相爱的。从我记事起，阿娘的房间里就一直摆着定情草，没事的时候就会望着它发呆，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留在这个家。”

　　“你错了，对于玉儿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醉倾欢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浅的，却很真实的笑意从眼中溢出。
　　“她对你的爱，胜过这世间的一切，包括我。”

　　御千夜一怔，静默了片刻，他心中虽有动容，但是说出的话依然不软不硬。

　　“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醉倾欢的目光轻轻地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御千夜，然后平静无波地收回，将一枚血红的珠子交到了他手上，竟然有些烫手。

　　御千夜顿时迟疑，问道:“这是？”

　　醉倾欢眉头一挑，郎朗一笑道:“焚天珠借你可以，但是不准弄丢。如若没有如期归还，你可就要做我的儿子。”

　　御千夜刚要开口回绝，耳畔微风一扫，醉倾欢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会还给你的，没有你想要的如果！”

　　城门前，魏无羡等人骑在马上，已经等候多时，御千夜抬头仰望高高的城楼，目中有片刻的怅然。

　　郁痕拍了拍御千夜的肩膀，道:“道谢的话，留着下次再说吧。”

　　御千夜凝望了片刻，一行人策马而去，一路风驰电掣，披星戴月，五日后便到了清河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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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曾有漫天星光，亮透胸膛

　　她回头望，笑我「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