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14、第131章

　　魔道祖师续篇-忘情第三 第131章节

　　忘情:无喜怒哀乐之情。
　　南朝 宋 刘义庆 《世说新语·伤逝》：“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唐杜甫 《写怀》诗之一：“全命甘留滞，忘情任荣辱。” 明陈继儒 《读书镜》卷九：“ 宋 儒云，禪家有为絶欲之説者，欲之所以益炽也；道家有为忘情之説者，情之所以益荡也。”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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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郁痕动作一顿，急急忙忙地冲回茶案旁，看了一眼蓝曦臣手中的杯子，又在案上翻找了一遍。

　　“茶呢？！”

　　蓝曦臣道:“什么茶？你是在问刚才摆在这里的花茶吗？”

　　席间寂了寂。

　　“……啊，不是。”
　　郁痕偏过头，用口型无声问道:“他喝了？”

　　其余三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放在蓝曦臣的身上，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

　　“此等好茶原来是郁痕兄准备品鉴的，是曦臣轻率了。”
　　蓝曦臣以为是自己误饮了郁痕的那盏茶，怕惹得他不快，忙起身道歉。

　　风逸俊秀的面容上虽已染年岁痕迹，却更显气韵不凡。

　　郁痕冲他们使了个眼色，道:“那倒无妨，一杯茶而已，你有什么喝不得的，我是怕它刚沏不久，别把你给烫着。”

　　“蓝湛，现在怎么办啊？”
　　魏无羡顶了顶蓝忘机的手肘，躲在他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蓝忘机道:“……”

　　梦无生道:“泽芜君才刚喝下不久，也许用别的茶中和一下就好了。”

　　魏无羡挑了挑眉，显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夫茶以味为上，甘香重滑，为味之全，惟北苑、壑源之品兼之。泽芜君若觉得方才的茶好，只怕是没品鉴过我这儿的珍品。”

　　梦无生端坐在郁痕身侧，主动提出要蓝曦臣品鉴一下自己珍藏多年的宝云茶。

　　蓝曦臣微笑道:“哦？今日有幸喝到梦公子的茶，是曦臣之幸。”

　　梦无生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事到如今，只能试了再说。

　　蓝曦臣接过饮下一杯，道:“瓯未至唇，香气盈鼻矣，气味清兼骨鲠，入喉力厚而甘，实乃茶中极品。”

　　郁痕道:“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喜欢这些怡情悦性的东西。酒不比茶好吗？”

　　在他印象里，以前他和梦无生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是酒壶不离身，顿顿不离酒，除了给他灌输关于酒的知识，绝对没有扯到茶上面过。

　　梦无生像是故意气他似的，呛道:“我学的东西多了。”

　　蓝曦臣慢慢放下茶盏，盯着案上的琉璃灯罩，少顷，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蓝忘机小声试探道:“兄长？兄长？”

　　梦无生移开手，在蓝曦臣的眼前晃了晃，那双眼睛十分沉静，静得让人察觉到不真切，仿佛是摸不着底的幽潭，连最细微的波纹都被磨平了。

　　“这应该就是服下忘情花的后状态。”

　　郁痕倏地逼近一步，盯着他的脸问:“你怎么知道它是忘情花？”

　　梦无生道:“我……”

　　魏无羡道:“是我告诉他的，没想到前辈用情如此之深，到底还是舍不得让梦公子喝。”

　　郁痕道:“……”

　　蓝忘机跨出两步，问:“你知道服下忘情花的症状吗？”

　　“我没有见过，”梦无生道:“但以前听一个找我改梦的商贾说过，那些心念难灭的人，因悲，因痛，因恨，因愁，最后都会忘却牵绊。当眼里的人影慢慢淡去，最后眸子就像初生婴儿般清彻，本心执念也就跟着一起消散了。”

　　“至于谣传是真是假，我也无从知晓，”

　　郁痕挪了步，一个人立在灯笼底下，语重心长地道:“含光君，你兄长私自收殓敛芳尊的尸首，其本愿虽好，但也实在是胡闹了些。

　　“他以为自己为金光瑶讨了个体面，实则是埋下了祸根。可若我明说，他心里绝对不会痛快。”

　　蓝忘机平静地道:“忘机明白。”

　　郁痕道:“此前由着他，无非是想等一个契机，免得像上回一样，逼得你们兄弟二人生了嫌隙。但是曦臣行事素来谨慎，若是他做的，必然不会这样轻易叫人拿住。”

　　“好在现下因为这朵忘情花，让他无故得了离心断情的机会，此事若是成了，那这一次泽芜君便可彻底放下这段刎颈之交。”

　　魏无羡靠着蓝忘机，道:“若这般说来，我岂不是阴差阳错做了一件好事。”

　　梦无生道:“为这么一个下品德行人伤了脸面，再把其他世家都得罪了个透，那可是大大不值。

　　郁痕伸出两指勾出一道金色的灵力，看蓝忘机一眼，顿了片刻，道:“你若是不忍，那就别看。”

　　蓝忘机心知郁痕心意已决，便不再开口。

　　郁痕出手岂止是快，那速度简直和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蓝曦臣几乎是瞬间就晕了过去。

　　郁痕冲魏无羡抬抬手，道:“你们跟我一起去密室。”

　　梦无生道:“那我呢？”

　　郁痕含着一口茶，伸出手指虚虚地点在梦无生的眉心，揶揄地道:“我们的小无生嘛，如果泽芜君醒了，就拖住他。”

　　梦无生看他假混账样子，简直是有气也没地方撒，胡乱点了点头，只想他赶紧走。

　　郁痕看着他，那眼神却让梦无生觉得多了一份温情。

　　寒室外

　　两名弟子正在打扫院落，魏无羡掐断了枝叶，叼在齿间，不慌不忙地走近。

　　弟子看见来人行礼，道:“魏公子。”

　　魏无羡道:“泽芜君让我过来捎句话，要你们去藏书阁把《连山易》还有《九荒经》搬过来。”

　　弟子们道:“是。”

　　魏无羡道:“这可是你们下次文测的题目，趁着搬书，能多看几眼是几眼。”

　　两个少年相视一眼，赶紧放下扫帚匆匆离去。

　　魏无羡摘掉枝叶，朝坡上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已经把人给支走了。

　　郁痕点了灯，和魏无羡站在密室外，看着蓝忘机消除结界。

　　檀冰棺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虽然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但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郁痕道:“泽芜君把他照顾的挺不错，死了这么久，还能这么鲜活。”

　　蓝忘机道:“前辈准备如何把尸体带出去。”

　　郁痕道:“这个简单。先把他暂时先收进我做的幻境中，待会儿你们随我下山一同封印，这具死尸若不是被云深不知处的灵气温养着，只怕早就尸变了。

　　“我寻了处崖洞，附近都是荒地，原先是官家的乱坟岗，后来县衙重建挪了地方，这地方便没人去了。”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无羡道:“他们回来了，从后面走。”

　　泼墨般的夜色里，一道黑影跨步而上，紧接着两点雪光一亮，快速消失在山林之中。三人一路风驰电掣，不一日，遥见远处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山顶直冲云雾深处，白云缭绕间似有钟声摇曳于这苍茫天地间。

　　比起那口冰棺，也许这里才是金光瑶最好的归处。

　　一条青砖铺就的路径通往山上，途中草木阴翳，白骨嶙嶙，能看见不少没有写上名字的坟碑。朦胧的雾气之后，似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三人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乱坟崖洞初进时尚有部分星光透入，略向里走，便是漆黑一片。

　　蓝忘机抽出避尘，散发出一道荧白光亮，照亮了身周一片地方。

　　魏无羡从旁边的石沟里撩了把水，拍湿自己的脸，把进洞时蹭到脸上的青苔给洗下去。

　　“此处倒是个好地方，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是金光瑶的葬身之地。”

　　蓝忘机道:“前辈，可以开始了。”

　　郁痕祭起随身宝剑，洞中霎时宝光闪烁，正气浩荡，两道光华自剑尖而出，一道青色，一道白色，青如琉璃，白如寒雪，在空中变幻缠绕，闪烁不定。

　　郁痕道:“布阵。”

　　蓝忘机翻手一推将避尘推进阵眼之中，两柄剑交叉而立，旋转不停，青光飞闪，雪光灼灼。

　　当众人都以为囚魔阵已经成功的时候。

　　只听得两柄剑忽然“铮”地一响，剑身颤动，倏地跳起来，在空中一个转折，宛如闪电一般穿破岩璧。

　　“不好！”

　　魏无羡猛地一跳，眼疾手快地在金光瑶的头上按下一张符，一道黑气自他口中钻出，窜到五丈开外，然后消失不见。

　　霎时间洞内阴风阵阵，呼啸作响，拂过面上，阴冷刺骨，同时还有沙沙声传来，似虫鸣，似鬼哭，听起来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郁痕神色复杂，沉吟道:“果然要尸变，看来只能用非常手段强行封印了。小子过来，替我护法。”

　　魏无羡点了点头，法诀一指，挑起插在腰间的笛子，在石璧之上落下几笔，一笔方落，整个洞底忽然光芒大盛，照得人身上纤毫毕现。

　　“铿铿锵锵——”
　　郁痕盘膝坐在地上，指尖飞快地在弦上游走，琴音似枭嚎猿哭，更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呼啸而来。

　　旁人听到那声音只觉心浮气躁，心率难齐，琴声每快一分，心跳也跟着快一分，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很快便会灵力溃散，吐血晕厥。

　　而这些对于魏无羡和蓝忘机来说，只是稍感不适，并不能影响他们行动。

　　但只有蓝忘机察觉到，郁痕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琴音乍响，有几股黑气从金光瑶的指缝里溢出，立时被一层薄薄的光圈绞得支离破碎，再响几声，那些黑气竟然越来越淡，威力也小了很多。

　　魏无羡心中纳罕不已，与其说这是封印之术，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力量悬殊的镇压。

　　郁痕紧蹙的眉宇慢慢放开，蓦地“清铮”一响，一缕不一样的音色突然出现，它柔韵细细，宛如夜风摇树，又似桃蕊初开。

　　魏无羡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竟不知郁痕的那双手也能弹出如此好听的声音。

　　方才的血气扑面，如今却是山落海棠，弹指从容。

　　闭上眼睛，似乎能感觉到清溪向山下漫流，流过碎石，淌过浅滩。

　　蓝忘机却面色凝重，一对朗月般的眸子停在郁痕的脸上，像是要从上面端研出什么。

　　“大功告成。这下莫说别人，就连我自己也解不开了。”
　　郁痕向下一拂，将琴收起，准备离开这个崖洞。

　　这时，站在一旁的蓝忘机突然发问:“前辈，你究竟是何人？”

　　郁痕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蓝忘机道:“琴人失德的表现有四种：一、进退无度，形神支离；二、不解用指，音韵杂乱；三、调弦不切，听无真声；四、任己去古，目睹于他。方才前辈的琴德失之有三，无论变化再多的曲调，也已落入“魔人”之阶……”

　　郁痕没吭声，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起蓝忘机，他心头横亘着一股阴郁，虽然刚刚做了排解，但还有一点未消。

　　蓝忘机话音一转又道:“前辈灵力通玄，为何要学这种邪谱？”

　　魏无羡也是没料到蓝忘机会主动发问这些，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郁痕轻笑一声，道:“敢问含光君，我若是邪，你有把握杀得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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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人要有所持
　　也要有所守
　　有时候是与非
　　黑与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楚

　　当浑浊视为常态
　　清白也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