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13、第130章

　　魔道祖师续篇-忘情第二 第130章节

　　忘情:无喜怒哀乐之情。
　　南朝 宋 刘义庆 《世说新语·伤逝》：“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唐杜甫 《写怀》诗之一：“全命甘留滞，忘情任荣辱。” 明陈继儒 《读书镜》卷九：“ 宋 儒云，禪家有为絶欲之説者，欲之所以益炽也；道家有为忘情之説者，情之所以益荡也。”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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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晚些起了风，屋外下着小雨，短檐上的雨水积攒不住，尘雨并溅湿了一半门廊，黑瓦下的灯笼轻轻摇晃着，成为漫漫长夜的唯一景色。

　　蓝忘机闭目坐在塌上，传来的家书搁在手边，方便入定结束后查看，蓝思追和蓝景仪守在门口，两人站的笔挺，留心着楼下的动静。

　　金凌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放在桌上推给了主事，拂着茶盏喝了一口，末了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主事道:“倒也不是太急，不过这御公子三番五次托人传信，咱们总不能一直不搭理啊。”

　　金凌冷哼一声，道:“不搭理这个浑人怎么了？是他爹不让他出门，与我们何干。”

　　主事道:“那倒也是……但他到底是御家少主，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他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出来，咱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金凌当即皱眉，忍不住道:“我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说这么多？你是有主意了吗？”

　　主事谨慎地靠过来，低声道:“金如峯马上要给他的孙子办百岁宴，届时宴请的宾客名帖不是要过宗主您的手嘛。”

　　金凌道细想顷刻道:“适逢清河寒潮，御宗主要亲自安排人手修固河道，届时一定抽不开身，所以贺礼的事就只能交给御千夜。”

　　主事恭顺地道:“这般宗主既帮了忙，也不会叫人觉得刻意。”

　　金凌道:“要你买的东西，带来了吗？”

　　“两坛上好的荷花蕊，”主事打开包袱，露出其中一酒塞，“这时节还能买到这种酒，可真是不容易。”

　　“什么酒？”
　　魏无羡笑嘻嘻地跨过门槛，左肩往下已经被雨淋湿了一大片。

　　金凌道:“是…舅舅要我给你的。”

　　魏无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移了片刻，然后“哦”了一声。

　　金凌站起身道:“门中还有事需要处理，我便就此别过了。”

　　魏无羡道:“回去的时候记得不要走山路。”

　　主事道:“无妨，已有两队精锐子弟已经在城外等候确保宗主安全，魏公子大可放心。”

　　魏无羡跟在后面将他们送到街上，挥手笑道:“谢谢你的酒。

　　这一笑不打紧，笑得还坏，分明早就看穿了金凌的小心思。

　　金凌但也没多说，策马就走了。

　　魏无羡看着马队远了，这才回到客栈，这时小二已经端着两碗宵夜送进了房间。

　　蓝忘机道:“兄长传来的家书。”
　　“算算日子我们在外面也有小半月了。”
　　魏无羡用脚拨开凳子，坐下来接过那封信。
　　蓝忘机道:“兄长说一切安好，只是……”
　　魏无羡道:“只是？只是什么？”
　　蓝忘机道:“郁痕前辈不太好。”
　　魏无羡道:“？”
　　俗话说，女怕泡，男怕磨，再高冷的男子被锲而不舍地追求也会心动的，成不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梦无生的黏功实在是太好，这小半个月一直在郁痕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就差变成挂件系在他身上了。
　　好不容易寻着个由头甩掉这个小美人，郁痕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谁啊？！不知道家规吗？！还敢跑！”
　　魏无羡和蓝忘机从山门过来，前脚刚踩上石阶，后脚就被撞了个天女散花，怀里的甜栗子咕噜噜滚了一地，不等爬起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脚脖子。

　　“前辈。”
　　蓝忘机冲来人稍行一礼。

　　魏无羡陡然一扬下巴，随即摁住郁痕的鞋子，笑道:“老狐狸，你怎么跟逃命似的？”

　　郁痕一把捞起魏无羡，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先帮我挡一挡，挡一挡。”

　　魏无羡想说什么，却见郁痕已经转身飞奔而去，而后边有人快步追来。

　　“痕痕，你跑到哪里去了？”
　　梦无声端着一个碗，喃喃地唤着四处找人，大概是顾忌云深不知处那些繁琐的家规，所以音量放的极小。

　　魏无羡晃出自己的左手，冲梦无声打了个招呼，故意打趣道:“我说梦公子，你怎么还没走啊？家里的生意都不要了？”

　　梦无生吃了一惊，喜道:“你们回来了。”

　　魏无羡道:“再不回来，你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梦无声腾地一下脸就红了，只恨手里拿的不是碗而是可以堵住嘴巴的布条。

　　魏无羡道:“你搞什么？端个碗追出来给人喂饭呢？”

　　梦无生饭:“你看见他了吗？”

　　魏无羡道:“我才回来，谁都没看见。”

　　梦无生越过他的肩膀看蓝忘机，可惜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就势顺过他手里的碗，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梦无生眼皮一跳，道:“你……”

　　魏无羡咂了咂嘴巴，回味了一番，道:“这汤还挺好喝。”

　　“乱抢别人东西，出什么事我才不管……”
　　梦无生小声嘀咕了一句。

　　魏无羡一脸狐疑地道:“你说什么呢？”

　　梦无生道:“我先去找他了。少陪。”

　　魏无羡伸手拦住他，道:“等会儿，我有事找你。”

　　千水亭

　　魏无羡抬手，抛给梦无生一个匣子，梦无生拿在手里掂了掂，里面既无声响，还异常的轻盈。

　　梦无生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魏无羡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梦无生谨慎地道:“你倒腾出来的那些东西，我不看。”

　　魏无羡道:“我要是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能帮你试出前辈的真心，你要还是不要？”

　　梦无生眼睛一亮，道:“真的？”

　　“假的。”
　　魏无羡挑了挑眉，脸上略有不爽。

　　梦无生赶紧一把抓过来，打开上面的盖子，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看上去既不惊艳也十分平常。

　　“这不就是葱兰吗？”
　　梦无生一脸苦笑，倘若自己的感情能靠这个成功，那才是见了鬼了。

　　魏无羡端着茶盏喝了几口，道:“看着确实普通，但它是花神的所赐。”

　　梦无生看着那朵花，神色黯然，半晌没有说话。

　　魏无羡察觉到气氛不善，对方又不吭声，于是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梦无生道:“你可知花神赐的是何花？这花又有何用。”

　　魏无羡道:“这是忘情花呀。”

　　梦无生气道:“你既然知道还拿来给我作甚？”

　　魏无羡道:“你只知道它的一种用法吧？其实它除了让情意相背之人不受感情上的牵挂，也能反过来让情意相通之人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梦无生扯正衣服，看他两眼，道:“一朵花又能成什么气候？”

　　魏无羡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如果前辈当真对你有意，不管你做什么那都是值得的，但如果前辈没有那个心，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回忘忧塔做你的逍遥塔主，不要再白白消磨彼此了。”

　　“可是万一…万一他……”
　　梦无生心中是忐忑的，他既想知道郁痕的真实想法，又怕从此和郁痕变成毫无干系的路人。

　　魏无羡不看梦无生，用手指缓缓拨正了茶盖，道:“看来你对前辈没什么信心啊。那便不验了，别白白浪费了这花。”

　　梦无生似是被说中了伤心处，眼底水光弥生，虽端坐未动，可心下百转。

　　魏无羡道:“你这人真是，哎呀不验不验了！”

　　梦无生腾地一下站起来，道:“我验。”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虽然没有结出金丹，但是如果保持正常的衰老速度，是可以和前辈白首偕老的。”

　　梦无生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就算想结丹，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道:“那不还有个法子吗？”

　　梦无生道:“？”

　　魏无羡凑近了些，小声道:“让前辈多吸一点阳气。”

　　梦无生道:“啊？什么意思？”

　　魏无羡道:“这都不懂？你看蓝湛怎么对我的？夜采如果还不够的话，白天也能采啊~”

　　梦无生这才咂摸出话里的意思，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羞死。

　　“魏无羡！我杀了你！”

　　魏无羡边跑边笑，道:“这法子管用的，相信我！”

　　以花试人，这事听上去简单，其实并不好办。魏无羡将个中缘由告诉蓝忘机，两人按照书中记载，将忘情花的花瓣混在茶汤中，静待沉淀后方可发挥效用。

　　看着花瓣一片一片沉下去，魏无羡的心反而开始犹豫起来。

　　“蓝湛，要是前辈真的让梦无生喝了它……”

　　蓝忘机道:“我会出手拦下来。”

　　有个知情人在旁边，魏无羡的底气顿时又涌了上来，两人带了一些点心和一壶忘情茶来到了郁痕的居所。

　　郁痕探头道:“我还以为你们被启仁兄扣下来了。”

　　魏无羡道:“叔父忙着筹备给金如峯孙子的贺礼，没空搭理我。”

　　正在清点卷轴的梦无生借着灯光，眼尖地瞧见他带来的茶壶，不知为何，心口突突地跳起来，连动作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蓝忘机道:“这是风月镇的果子和珠兰花茶。”

　　魏无羡附声道:“梦公子不是最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了，不妨过来尝尝看。”

　　珠兰花茶花原本应该是整枝成串，一经冲泡，茶叶徐徐沉入杯底，花如珠帘，水中悬挂，汤色黄绿尚润，细细品味既有兰花特有的幽雅，又不失茶汤的清香。

　　但眼前这杯茶虽然有花，但花瓣分离，汤色也不太对劲，汤色红而鲜艳，金圈厚，似琥珀色。

　　郁痕眯眼瞧看了一会儿，道:“这茶怕是不对吧？”

　　梦无生心里咯噔一下，不小心把架子上的画轴弄掉了一卷。

　　郁痕听见动静，不由地转过头朝他看了过去。

　　魏无羡将郁痕拉到一边，推了推他的手臂，凑近道:“这其实不是什么珠兰花茶，而是有忘情作用的水。”

　　郁痕道:“你要干什么？”

　　魏无羡道:“前辈若是顾念梦公子的心情，不愿意直言拒绝以后伤他的心，这未尝不是一个解脱的办法。”

　　“你是想让他从此忘了我？”
　　郁痕的目光里渗着凉意。

　　魏无羡收敛嬉笑之色，与他对视，不躲也不让。
　　“前辈难道觉得这样子拖延下去，就没有伤害梦公子吗？恕我直言，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别一直吊人胃口。”

　　蓝忘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郁痕拇指微扣，没有说话。

　　魏无羡道:“我和蓝湛都能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就不行？还是说前辈其实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兑现不了承诺？”

　　郁痕哑声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可喜欢一个人要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岂不是要白白错过对方？我和蓝湛就是错过了太多，所以才不想你们也这样。”

　　魏无羡说的时候明显带着情绪，但却字字真心，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三魂还有一息尚存，他定会守在蓝忘机身边，度过那些浸入思念的漫长岁月。

　　至少，还能和他说说话。

　　至少，还能早些回应他的心意。

　　郁痕静了少顷，道:“你说的对。既然当初是我招惹他的，这份苦果自然也是我来受。所以这杯茶，我来喝。”

　　“你就不能换个想法吗？！”
　　魏无羡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扣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汤也洒出来不少。

　　若不是因为郁痕是前辈，这会儿大概早就被魏无羡给揍飞了。

　　郁痕道:“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让他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过一生吗？”

　　魏无羡这会儿也被他气的口无遮拦了，回怼道:“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那个不行？他觉得你行不就行了？”

　　梦无生躲在后面一听这话，直接撞倒了一排架子。

　　郁痕的脸顿时挂不住了，嚷道:“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魏无羡道:“蓝湛救我！”

　　郁痕黑着脸瞪着护在魏无羡身前的蓝忘机，道:“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你给我起开！”

　　“茶引花香，以益茶味，好茶。”
　　蓝曦臣喝着茶，平和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边四个人快打成一团了，竟没看见蓝曦臣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四人的目光顿时散开，然后齐齐地落到了蓝曦臣手中的杯子上。

　　蓝忘机道:“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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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你归来是诗，离去成词
　　且笑风尘不敢造次
　　我糟糠能食，粗衣也认
　　煮酒话桑不敢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