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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且乐活人牛相合 ...


  •   狼王大黑眼看着张巧儿系小木屋的门,也不能张巧儿几个关上院门,对着大灰两个狼叫了一声儿,就带着十六灰往深山的狼洞的方向去了。张巧儿愣愣的看着大黑的反应,只好回过头把绳子的结多打两个。

      燕峥身后背着一个背篓,他身前还拿着一个,后面那个装着的是鹿肉,前面抱着的是下水。燕来背着猪肉和鹿皮,张巧儿背着四个猪腿,燕回原本是和张巧儿抢着她背的背篓的,无奈没抢过,身上背着的是来时路上采摘的草药。除了燕峥,张巧儿三个姑娘,每人手里还提着绑成捆子的一捆草药,这还是燕峥整理的时候,看着背篓装不下,想出的这个招儿。

      几个人全副武装,形象上与往日比,都多出两分滑稽来。燕回感叹,“好歹是能拿回去,不至于糟践了东西。怎么感觉怎么倒有几分扫荒队儿的感觉,好似不错过一点便宜。拼着一口气,爬着也要把东西带回去呢。”

      张巧儿几个都被燕回说笑了,就是燕回自己,也觉得这话越琢磨越好笑,咧着小嘴儿,偷偷的瞄了一眼燕峥。燕峥虽然也是笑着的,燕来侧面也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总觉得这笑带了两分苦气儿。

      燕峥察觉到两个妹妹暗自的打量,心里无可奈何。这两个怕是还没死绝了某个心思,才会有这样儿不自觉得反应。他到底比自己妹妹大上两岁,明白不能让张巧儿看出来,否则在自家住的尴尬,倒是大伙都不自在了。他伸手捶了燕回脑袋一个爆栗,“你这嘴巴,倒是越来越俏皮了。”

      “大哥打的对,三妹油滑的很,长此以往,要是成了多嘴婆娘,又当如何?”燕来很快反应过来。

      燕来笑着嘟囔了一句,“得了,如今就是阿姐都不帮着我呢,真怕我成了长舌妇。”

      张巧儿一边儿笑着点头,一边儿等燕峥兄妹先走出去,最后关上院门。燕来接过她手里的药草捆子,张巧儿又小心的结系起院门的绳结儿来。张巧儿系了好几个结扣儿,转过身的时候,大灰二灰两个扬着狼头,大有要帮她背篓的意思。

      张巧儿揉了揉两狼的头,轻声狼叫,意思是我拿不得了,再要你们帮忙。

      燕来看着大灰两个的样子,虽是一句问话,只是她的肯定语气,自己就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她问“阿姐,他们可是要帮你?”

      张巧儿虽然尽可能笑的内敛,可是笑容在脸上,初时像水面上的一波涟漪,最后还是荡漾出一朵水花儿来。内心里的骄傲无可隐藏,亦无法掩饰。

      燕来姐妹看着两个灰的眼神,更是亲近了些,但是也不敢惹他们,就随着燕峥走在前面。张巧儿被大灰二灰围在中间,走在后面。她走着走着,裂开嘴巴,无声的笑容更大了些。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被这俩货一路护送的感觉,真真是如同女王巡边一般,富有四海又无所畏惧。以往他们三不是没有这样一起出行过,偏今天就有了这个感觉,许是燕回先前提及娘家二字起了作用。

      燕峥兄妹三人和张巧儿的一人两狼队列组,相差总要二十步左右。燕峥兄妹不时的也会回头看看张巧儿,每次都会很快的回过头去。张巧儿看着那三人的反应,也是无语。怕是他们也觉得后面的阵仗有点怪异,一人两狼走出了千军进发的感觉。

      中途休息了两次,就是这短暂的喘息时间,大灰两个又抓了两只兔子给张巧儿。张巧儿对着叼到兔子的两狼,狼叫着说了一句,“我们是拿不动了,哪个抓的哪个叼着吧。”说完还摇了摇头。

      无赖的表完态以后,自己也忍不住心里吐槽,真是被群狼惯的没样儿了。明明是伸手拿人家的馈赠,偏还做出无奈的样子,明明想到一个个铜钱,心里乐开了花。偏要告诉对方,是你非要给的啊,我可是不想要的。她缩缩脖子,心里的小人儿暴打自己心里盛开的‘白莲花’。
      这毛病要不得,得改。

      大灰两个一人叼着只兔子,一路走的越发神气。张巧儿好笑又无奈,她自己刚从飘着的云上下来,这两个却飘的更高。果然世间能量是守恒的,流动于无形,随时影响着万物生灵。

      到了山脚,大灰两个把兔子放到张巧儿脚边儿,两个大狼头蹭了蹭张巧儿的膝盖。张巧儿蹲下身子,轻轻拍了这两个家伙两下,狼叫着叮嘱他们,“药粉没有了要记得提前告诉我。”

      大灰狼叫着应了,二灰狼叫了一声儿,狼兄狼弟就往深山去了。

      燕来和燕回两个拿了兔子,几个人本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样儿,眼看着山脚下的家,一时又有了精气神儿。走的虽比平常要慢些,到底速度还是快了一些。几个人隐身山脚,看着燕峥把鹿肉和猪腿放到小山洞里。

      燕峥边归置东西,嘴上还说着,“要不是镇子上的酒楼也是没冰窖的,咱们实在是应该今儿就去卖了。”

      “好歹有这个山洞,不然保不齐就留不住。”燕来感叹。

      张巧儿把两只兔子拿到一边儿,看着那三筐猎物,想着明个儿大伙去镇上售卖,一路也是不好拿着,左右欠了村长的人情,正好有合适的东西,不然送鱼和野猪肉鹿肉,显然是有些不合适的。村子里正是因着狼群进村敏感的时候,张巧儿直觉应该有所规避。

      “给村长。”张巧儿说。

      燕峥把药草竹篓子里放着的用树叶包着的蛇胆,放到装鹿肉的篓子里。转过头笑说,“巧妹妹,这可是跟我想的一样呢,谢谢你。”

      张巧儿摇头,只说了一句,“咱们是一家人。”

      燕峥点点头,却没说话,有些话再说可就见外了。燕回帮着燕峥把小山洞用大石块儿堵上。燕来拿起那几捆绑成捆子的草药,燕峥背起下水篓子,手里拎着用草绳子绑着的鹿皮。燕回背着那筐草药,张巧儿拎着两只兔子,几人这才家去了。

      进了后院,就听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却是龙凤胎两个欢快的声音。

      “这下好了,奶躺着回家去了,可是再不能来烦咱们了。”燕还的声音,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儿。

      兄妹几人相互对视,这个信息对于他们也是足够劲爆。燕峥还是皱皱眉头,弟妹还小,他并不想让小小的孩子,人生的道理还没懂得多少,先学会了幸灾乐祸。老燕氏固然可恨,燕峥心里哪怕恨极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却是有恨的理由。

      “这下子大伙都能缓口气儿了。”这句是燕妮子说的。

      燕峥几个一出现在前院儿,几个孩子先是看着他们拿着的背着的,一时间有些愣神儿。张巧儿大大咧咧的一手拎着一只兔子,这形象燕家的一对儿小长辈和燕顺还真没见过。燕顺反应最快,问道:“阿姐,你们回来了,这两个可是你打的?”

      张巧儿微有犹豫,还是点了头。低头看着兔子脖子上的伤口,心里不免有些庆幸,好在兔子还没送走,不然可是在老村长面前亮了老底儿。燕峥的眼神对上张巧儿的眼神,一个伸手接,一个递出兔子去,两个却是心照不宣的发现了先前的疏忽。

      燕峥拎着兔子把兔子送到仓房,这送不得村长了,少不得待会儿再送到小山洞里,明早一起卖掉。燕峥出了仓房,张巧儿几个都坐到门口,开始规整那些药草。燕然进屋去给兄妹几人端水去了。

      “晚上吃这个。”张巧儿指指筐子里的下水,大声的说,手还指着燕子归三人。

      “嘻嘻嘻,阿姐,你留着咱们,咱们也不和你们客气。只是这老在你这儿吃好的,也过意不去啊。”燕顺说。

      “鸡蛋”燕还抱着小朵朵,奶声奶气的道。这一句话被她说的着实好笑的很,满院子的孩子都笑了起来。

      燕顺也笑,还回了一句,“你这小丫头,堂兄不是给你今儿个偷来两个吗?家里统共就五只鸡下蛋,我也不敢全端啊。”

      燕峥问了一句,“那个家乱了吧?”老燕氏这些年再燕家老宅,人是豪横的很,却也是当惯了家的。这下子家里没个主事儿的,别的且不论,就怕大房变本加厉的欺负三房。

      燕顺却是明白燕峥问什么,轻声说道,“我娘说了,家里要是乱的恨了,不行就分家。你们几个孩子都能活,他们俩大人加上我,也应该能。”

      燕峥沉默,这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也不知道怎么答才好。要不是一路借着张巧儿的光,他们的日子,那可真是不敢想象的,就这冬日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张巧儿喝了一碗水,由着燕来几个晾晒草药。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进屋洗手,端着陶盆儿,出门屋从背篓里拿出两幅下水的心肝肺肚儿来。燕峥帮她端着盆子,“你做什么?我帮你。”

      燕妮子走到跟前儿,从燕峥手里接过土陶盆儿,轻声儿说了一句,“阿姐我来。”她也是眼尖,一眼就瞧见燕峥说完这句话,微微发红的耳朵。

      张巧儿带着燕家姐妹煮了粥,把这内脏大了水抄,最后用燕回去山脚割来的一把野韭菜,把这内脏炒了足足两盆儿。燕峥就是妹妹们做饭的空档也没闲着,去了一趟编背篓的赵大叔家,定了四个背篓。

      他也是想的好好儿,每日上山,他背一个拿一个,张巧儿几人一人一个,这就是五个,家里还余下俩,每日里放六个篓子,也尽数够了。河水再深的地儿,他们也是不敢去的。

      就是燕然也没闲着,燕顺拿着燕峥的柴刀,拉着燕子归和燕然去后山脚砍了一堆的柴火回来。唯一的一对儿小闲人儿,也忙着给朵朵磨药换药。

      一顿晚饭吃完,燕子归他们跟着收拾完碗筷,就急急的家去了。

      张巧儿坐在后院,特地烧了一个小火堆儿,烧过的一堆柴早就成了炭火,她把猪肠子鹿肠子用小木棍卷着,在炭火上烤着。几个孩子围坐一圈儿,都是伸着手里的棍子。燕峥却不在,用草木灰泡今儿得的蛇皮鹿皮,送兔子,捞鱼,也是一直忙活。

      张巧儿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有心想去河里洗澡,却实在是夜里山区的河水寒凉,女孩子却很容易受了寒气,知道行不通,也就只能忍着。

      没了温泉可洗,如今已经九天没洗澡了。只是中途洗了一次头发,还是用草木灰活着河边儿挖到的碱面儿。这里的人也是聪明,先把这碱面泡水,洗掉里面的土,再把碱水晾干,就得了碱面儿。洗头效果和现代的洗发水是无法比的,但是也很不错,至少超过了张巧儿的预期。

      唯一能给张巧儿一点儿安慰的是,让燕峥买的那些盆子。男孩儿两个女孩儿两个,一个洗脸,一个洗脚,倒没再混着。现在即使是燕还也都知道每晚要洗涑,至于那兄妹三人的用没用,张巧儿不知道是姐妹几个哪个教的,想来应该是燕还教给燕嵘的,不然几个男孩儿也不会每日晚上都要去仓房洗涑。

      张巧儿想到这些,心里烦躁。赚银钱才是硬道理啊,有了银钱就能建屋建个好些的茅厕,还能够买得起厕纸,还能建个单独的浴室,弄上排水系统,想洗就洗,洗的畅快。不然就算睡前洗涑过了,仍然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茅厕里的屎味儿。

      她看看火堆上的肠子,心里嗤笑自己,以前上学时候最喜欢放松心情的时候,看看乡里种田穿越时空的小说。如今自己倒是做到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是还放不下对银钱的欲望。谁人不想过的更好些?因此迷茫同我们的生命生死相伴。

      就算换了时空,她都认同那句话,谁人的生命不迷茫?人生千古恨水流万年东,不变的是万里山河,不变的还有这打不散的迷茫。

      如今她来了,她却依旧迷茫。就是身体都变了,她却依然未变。却清晰的知道,只要她还存在,无论是何种境遇,总要活到生命的自然终结。这是人生面对挫折的所有勇气和坚持,是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和顺从。

      燕家的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兴高采烈。燕回给两个小的报告今日山上的种种,燕来一手举着肠子,一手拿着木棍翻着炭火。几个孩子看着张巧儿有些失神,知道她不善远行,肯定是累了,也不打扰她,拉着她说话,张巧儿才会自由的‘放空’自己。

      孩子的声音充满血喜悦,张巧儿心有所悟。她想她是懂的一些了。

      张巧儿仰头看看头顶的蓝天,远处黛色的青山,不很远奔流的大河,这梦境般的生活,曾是自己向往的。老天待她已是不薄,这样的生命际遇,周遭的环境都变的最接近天地自然。而人本就生于自然,活于自然,亡于自然,方不背离自然,才会生活的最好。

      生命,细细品这两个字,牛在土地上,一人在叩首,两相依偎相合,禹禹缓行于这浩瀚天地间。活着就是最伟大的事情,最根本的事情。勤劳谦瑾认真的好好的过好每一天,也是最实在的快乐。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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