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子美狼妻》俩笨猪

4、念旧恩欲离狼群

　　张巧儿跟着小狼女回了山洞，小黑狼关切的围着狼女叫着，小狼头不停磨蹭着狼女的小脸儿。这孩子显然更喜欢这个家，更喜欢这个小伙伴，也高兴的“嗷嗷嗷”回应着。

　　成年狼们打猎回来，丢给小狼和狼女两只野鸡。野鸡还在做最后的生死挣扎，只没挣扎两下，小黑狼和狼女就咬着野鸡脖子喝起血来。

　　张巧儿看的清楚，小狼女先是愣了一瞬，眼睛里带着微微不解，这瞬间太过短暂，稍纵即逝。她很快埋头吮吸起来。张巧儿看的胃里翻江倒海，却吐无可吐，她这才朦胧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梦到了小狼女曾经的经历。

　　画面一转，老猎户带着烤熟的烧鸡，看着小狼女撕咬着一口口吃下去，旁边小黑狼虎视眈眈盯着老猎户。老猎户也不去看那小狼的威胁，慈爱的和小狼女商量，“阿花，跟爷爷回家去？爷爷也不会阻止你和你的狼家人在一起的，想他们了，你再进林子就是了。”

　　小狼女吃的头也不抬，只摇了摇小脑袋，发出低低的一声狼叫。张巧儿原本还有一丝希望，听懂了小狼女狼叫声中的坚决，心瞬间沉到底。她想狼女摇头也不是听懂了老猎户的话，之所以有这样的交流，也是小狼女理解了老猎户从初见就显露的意图。

　　老猎户深深叹了口气，蹲在一旁吧嗒吧嗒抽起烟袋锅子来，一只鸡被小狼女吃剩两条腿儿，她才停下进食动作。爬跑到老人身边，伸着小脑袋蹭蹭老人身上，伸出小舌头舔舔老人的手背。

　　老猎户看的心里疼起来，伸出枯木般的大手，摸摸小狼女的头，“阿花，过两天还这时候来这儿，爷爷再给你带好吃的。”

　　“嗷嗷嗷、、嗷嗷、、”小狼女应答的痛快，眼睛里都是欢快的光芒，整个小人儿散发着欢快的气息。她转身走了，叼起两只鸡腿儿，爬上那小黑狼的背，两个小家伙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老猎户抽完手里的这袋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也头也不回奔着半山腰山坳子里的小木屋，家去了。

　　这样的场景又出现了十几次，一晃经历了一个春夏秋冬，连总能分到一个熟鸡腿儿的小黑狼都喜欢上了人类烤熟的食物。张巧儿一次次看着老猎户那期盼又无奈的眼神，心里都很酸涩，眼角总会沁出泪来。

　　在这一个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之间，老猎户用他那粗糙笨拙的手，又亲手给小狼女缝制了两身皮衣服。不同的是，一套是薄皮子，一套上面都是厚厚的羊毛。在这皮衣更换中，小狼女也明白了冬日里要穿上那套带毛毛的衣服。

　　这温暖的场景，在转年的春季戛然而止。老猎户进山去见小狼女，却遇见了结束冬眠出门觅食的野熊，一场恶战必不可免。当小狼女和她的狼家人赶到的时候，老人已经靠在大树上，面对黑熊的进攻再无还手之力。

　　小狼女悲愤的叫了两声，他们一起前来的三头狼立即去围攻黑熊。这林子里的同伴听到他们的呼喊，也都赶了过来。小狼女爬到老猎户身边，黑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老人的脸。见老人身上的伤口血流下淌，伸出舌头就去舔。

　　老猎户眼睛湿润了，费力的抬起手臂，摸这小狼女的头，温声说道：“我的孩子，爷爷这次是不成了，逃不出命来了，再难护着你了。你一个女娃子，混迹在狼群里，今后可怎么一个了局？”

　　小狼女听不懂老人的话，却能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是对她的疼爱和不舍。她抬起脑袋，看着老猎户，似呜咽似安慰的小声狼叫着。

　　老猎户扯着嘴角，“我原是逃出一条命来的人，想不到人生的最后时刻，身边儿还能有你。小花，谢谢你，陪了老头子这么久。”老猎户手指着掉落一旁的包袱，“那是爷爷带给你的。”

　　狼女叼回包袱，闻到熟悉的烤鸡味道，又一顿呜呜咽咽似哭似嚎的狼叫声儿。
　　老猎户最后的视线里，是小狼女幽黑的眼睛里，泛起了红，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老人欣慰的笑了，“小花，你对爷爷的感情，这是人类的感情，你如今想哭，这也是人的样子，是人该有的样子。”

　　这是老猎户留给小狼女的最后一句话，这话身在狼群的小孩儿并不明白，却记在了脑海里。张巧儿看着小狼女用头拱着老猎户身子，呜呜咽咽叫个不停，梦里到底经不得心酸，悲声哭起。

　　狼群很快分食了那只熊，有两只身上还挂了彩，他们围着老猎户和小狼女。小狼女转过身子，“嗷嗷嗷嗷、、嗷嗷嗷、、、、、”叫了两声儿，张巧儿知道，那是不让狼群碰老猎户的意思。

　　小黑狼已经长大很多，形体接近成年的公狼，他自狼群走出，用头蹭了蹭小狼女的脸，之后狼头甩向一旁的小土坑。

　　小狼女先是不解的盯着小黑狼，很快眼睛放出光了，她点了点头。回到老猎户身体旁，用头蹭了蹭老人的脸，又舔了舔老人的额头，然后看向小黑狼。

　　小黑狼一声狼叫，狼群里走出两头强壮的公狼，两头狼分别叼着老人的衣领和裤腿，把老人的身体扔进了小土坑里。小黑狼带头用爪子往土坑里刨土，其他狼纷纷上爪。小狼女叼着老人给她的包袱，眼睁睁看着黑润潮湿的土，一点点，一层层，把老猎户埋葬在这里。

　　狼女呜呜咽咽的叫，没有眼泪，张巧儿却明白她在哭。梦中所见，那套衣服小狼女藏在这山洞的一个角落里，身上的残破不堪，也不再舍得换上那最后的新装。

　　老猎户葬身之地，小狼女经常去那周围玩耍，每次去都会呜呜咽咽的叫上几声儿。那声音里都是感恩和怀念，睡梦里的张巧儿哭的稀里哗啦，睁开眼睛，就见已经当上狼王的小黑狼站在自己身边。

　　小狼女的身体本能的环抱着大黑狼的腿，大黑狼伸舌舔了舔她的小手，弯下身子，卧倒一旁，护着狼女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张巧儿心里万分复杂，在小狼女的记忆里，这狼王大黑就是亲哥哥一般的存在，这狼群也真是处处护着小女孩儿，要不然一个无知稚童，在这苍茫山林中，哪里能存活至今？

　　张巧儿心想老猎户的爱意，狼女记忆的如此清晰，可见人类的情感共通性，在这具身体里都是有的。想到小狼女曾有过一次回归人间的机会，却终究不能成行。张巧儿感慨不已，可见世间万物万事都讲究一个机缘。

　　天刚蒙蒙亮，狼群就开始了一天的狼生。张巧儿看着山洞里的狼，一只只爬爬起来，也一骨碌坐了起来。

　　她是不想再爬行了，连行走都做不到，她又怎么做为一个人来生活？张巧儿双臂把着山洞墙壁突出来的岩石，一点点儿动作很有些艰难的站立起来。张巧儿发现这一步还不算太难。

　　“嗷嗷嗷、、、、、”狼王大黑的叫声里都是不解，直问张巧儿你这是做什么。

　　张巧儿回头看看仰视着自己的狼王，心中想着我是人类，大黑，我总要像人一样活着的。

　　身体下意识喊了出来，张巧儿听着自己发出的小声狼叫，犹自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想着的话开口就能化成相应的狼叫，造物主果然神奇。

　　“嗷嗷嗷、、、嗷嗷、、”狼王摇着狼头，告诉张巧儿“你是我们的家人，你不用像人一样活着。”

　　张巧儿笑的灿烂，前世身为孤儿，再没有比她更贪恋亲情的人了。狼群怎么样？做狼又如何？他们是拿命来保护她，爱护她，帮助她，人和狼又有什么分别？

　　张巧儿张嘴狼叫，“大黑哥，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只是我想去人间看看，总要会些他们的东西。”

　　“嗷嗷嗷、、、、”狼王摇头，张巧儿脑子过了一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太弱了，没必要学他们，你也不用想着回去，他们原本就把你遗弃于此。”

　　张巧儿呆了一呆，穿越一天多，她的所有认知都被打破个彻底，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轻抿嘴唇，轻声狼叫着，“大黑哥，我只是觉得好玩儿，还记得爷爷给我们烤的烧鸡吗？我要会生火，我就也会的。”

　　狼王龇了龇牙，没再发出狼叫声，张巧儿心里暗乐，想不到老猎户当年的烤鸡，就收买了这个吃货狼王。张巧儿眼见这位狼兄台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反倒心里微微担心起来。张口一声狼叫，“大哥，不是信任的人的食物，以后不可以吃。人以群分，不是每一个都是爷爷那么善良。”

　　狼王大黑又呲了呲牙，不满的抗议起来，狼叫里都是不忿。

　　张巧儿乐了，赶紧温声狼叫，“是了，我哥哥最威武不凡，身为狼王，哪里辨别不了坏人的心思？再说见着我大黑哥，早就跑的老远了。”

　　狼王好不得意的哼了两哼，迈着自认为潇洒的步子出了狼洞。

　　张巧儿脑子里有狼女的记忆，知道山洞外是有山泉的，狼群每日里喝水梳洗都用那口泉眼。大自然鬼斧神工，孕养了万物生灵，一口山泉，流经两个岩石坑儿，上游的饮用，下游的正好舌头舔水洗洗脸，谁说成狼就不整洁？

　　张巧儿站在那里，锻炼着站立，眼见着山洞并不因为狼群聚居就有什么怪味道。张巧儿从狼女的记忆力获悉，狼群里的每一员，并不在这山洞里行大小方便，这里没有屎尿，自然不会有太难闻的味道。就是带进山洞的猎物，食用过之后，骨架子和不吃的肠肚儿，也会拖拽到别处。

　　张巧儿心里自是一顿感叹，这群狼实在是太聪明了。

　　此时太阳升起，山洞上方的缝隙中，光线折射五彩颜色一缕缕投射进来，白日里这山洞就有了光，并不黑暗，也保证了通风。张巧儿又见山洞两侧分布着大小深浅不等的侧洞，心说这还真是一个隐居世外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