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流言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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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1】。我把玩着那天买的腰佩，想送给晟睿，可又觉得配不上他的濛州晚霞图，想了想，找来了习佑辉。
“我看你精通工艺技巧，不知道是否擅长雕刻”
“不敢说擅长，草民只是略懂一二，只是不知道世子要刻什么？”他略低着头，还是那副谨慎刻板的样子。
“我是想学学，刻个小玩意玩玩儿罢了。”
“那世子想用什么材质雕刻，不同的材质刻刀、手法都是不同的。”
“就用玉吧，这样，从明日起你每日戌时过来教我吧。”
我每日和习佑辉学习两个时辰，虽说技法不过就是切、磋、琢、磨几个字，但是真要动手哪有那么容易。单是一个划活，我就反复来回了小半个月，毕竟我不像晟睿一样擅长绘画。再到磨玉的铡、錾、冲、压、勾、顺，我就更是学的艰难。今年腊八就是晟睿的十八岁生辰，我就是想送他一件亲手做的礼物。折腾了一个半月，手上的伤口倒是多了不少，可是雕玉的手法还是不行。为了能赶上晟睿的生辰，我决定还是大部分由习佑辉代工，我只刻圆瑀和那两个骰子。我选了两块好料，让习佑辉照着那腰佩细雕，只是让他将冲牙换成了麦穗。我将圆瑀改成平安扣，每晚陀片飞转，杂声灌耳，我却觉得这是动人的琴瑟之声，弹出了我对晟睿满满的思念。晟睿贵为定远侯独子，家里堆金砌玉是什么都不缺的，可能只有这点儿真心能让他欢喜了吧。等到平安扣初成之时，已经近冬月了。
那日下了场雪，十里军营一日换银装。星河溅起，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在戌时放下玉料，去军营走动。我没让任何人跟着，一个人走在雪里，听着踏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所谓风花雪月，果然容易让人思念心上人，我的整颗心都随着北风吹向遥远的濛州了，不知此时晟睿在做什么。我知道想携手晟睿，家族、皇权、兵权的鸿沟远不是一副腰佩能跨过的，可是我除了为他雕个腰佩，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只恨无人为我磨心剑，割断愁肠一寸苗【2】。
接下来的日子，我仍然是每天读兵书，演阵法，去操练，晚上戌时细细雕那两颗骰子。磨来磨去，总是磨不好，自古相思难画果然不假。我不厌其烦的反复琢磨，只希望能托物言情。
大功初成时，我让习佑辉把这腰佩组好，抚了又抚，亚父就要回京述职了，我也一起回京，一别半年，我要把它亲手送给晟睿。
那日用过早饭，亚父没有让我和张晋演练兵法，而是把我叫到帅帐中。亚父坐在帅位看着我，“九皇子李佑病了。”他说这话时眸中寓意不明。我一脸疑问的等着亚父说重点，“言传他是相思成疾”，亚父说到这里竟然笑了起来，“说你们情定中秋月圆之夜。”
“谁们？”我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高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流言吗？“亚父，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别这么抻着说行吗！”
“你看你这孩子，急什么。就算听说有人思慕你，多少还是要矜持一些吧。没想到你来青州时间不长，桃花倒是不断。”亚父笑的没一点长辈的样子，我真想上去捂住他的嘴。
“亚父！这玩笑是随便开的吗？他可是李佑，是个皇子，是我们沈家能亲近的吗？我一共才和他打过几回交道？怎么就突然相思成疾了？这要是让圣上知道了，我们沈家如何自处，你还笑！”我一着急，语气就略重了，意识到了之后，顿了顿，“再说，谁桃花不断啦。”
“还没多少人传，不过是兵部尚书见九皇子和他小女年龄相当，本想攀为贤婿，打听后听说这消息就说给了你父亲。他虽结不成亲了，但是告诉咱们也算是提个醒，毕竟他年少也是和你父亲一起在军中厮混过。说是有人拦下了九殿下中秋的孔明灯，那上面的心愿，是要你展眉。”亚父说到这里也微敛了笑意，“虽说这是冲着九殿下去的，可是你瓜田李下的，难免说不清楚，况且还是你没法说的事情。你父亲的家信上要我告诉你，马上要回京了，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既然是捎带上了我，就算是现在传的人不多，等我回京之后，只怕有心人也要让这消息街知巷闻了。我就是再有心里准备，也堵不上这悠悠之口。费这么大周章，不过是想离间圣心，所以关键还是看圣上的态度吧。对了，下汀郡赈灾之后，皇上对李佑是怎么个态度。”
“说起这个，下汀郡赈灾过后，因为救灾及时，灾民处置得当，一应官员皆受嘉奖晋封，但是最重要的两个人，李佑和方瑞两个人的奖赏就太单薄了。方瑞救灾有功，按说再晋两级都不为过，却只赏了他些钱粮，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他有意为之。但是李佑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圣上只是口头褒奖了他赈灾尽心，处事得当，却是没有一点儿封赏。”
“哦，九殿下平时不是深得圣宠的吗？他此次下汀郡赈灾简要清通、秉公任直，难道圣上竟然真因为那些流言就疏远了李佑？”
“圣心难测，地震时灾民盛传不立储招天灾，皇上要是多想，这也不好说。”
亚父想了一下，“只是后来你说，中秋那天碰到九殿下也是巧合，那你们放灯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竟有人能仓促间准备好，拦了你们的灯而无人察觉，这人离你们这么近，你和九殿下竟一点都没察觉吗？”
“我知道是谁，就是李佑的贴身侍卫蒙治。我想李佑也知道，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灯愿也能为人所乘，可能连李佑自己也没想到他这灯愿竟然是饱含相思呢。”我忍不住冷笑，这蒙治还真是心细如发啊。李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他直到中秋那一日还带着蒙治，想是愿意放他一条生路的吧。只是这世道，为什么有些人做事就是不想着要留一线呢，为什么非要孤绝地走到无路可退呢。
我笑着说：“我还知道，蒙治的身后是四皇子李靖。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关照我们沈家，我回京之后还真应该给他备份厚礼才不算弗了他的美意呢。”
“旻安，不可莽撞。你父亲要我提前告诉你这些，为的就是怕你到京里突然听说后意气用事。只要你和九殿下无意，流言蜚语传的再厉害也不过是流言。你父亲要我嘱咐你，切不可轻举妄动，眼下朝廷看起来虽风平浪静，但是储位之争已初露端倪，加之四境之邻也暗流涌动，骤临兵事也未可知。你是护国公世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定要小心谨慎。”亚父说这话时，语气异常认真，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慈爱，我心里的火气也就散了。
“是，孩儿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腊月十五动身”
“亚父，那我能早点儿回去吗？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我想家了。”
亚父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只是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笑够了才开口：“不行！”他语调拉的老长，那个样子真是让我多一眼都不想看他，我打算起身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动身回京。
“怎么，听说九殿下相思成疾，你就要扔下亚父，然后自己一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探望吗？哦，对了，你刚才说你想家了，不过你父亲来信说要你不用思家心切，早晚不差这几日，务必让你和我一道回京。咱们腊月二十三小年前到家，一来能一起过小年，二来也正好能赶上皇家祭灶。”
要真是临到小年才能到京，我就赶不上晟睿的生辰了。我瞪着笑眯眯的亚父，想着用什么借口提前回京才好。
“收起你那些个鬼主意，听话，和我一起走。你父亲可是信上特意交代了这个的。”
我真是无比郁闷，只好让尺牍带着那腰佩先行回京，顺便处理商行年底的事情。一想到不能给晟睿庆祝十八岁生辰，不能亲手将那腰佩送给晟睿，我就心里不痛快。偏亚父一看我那别扭的样子，还免不了调笑两句。我发作不得，只好把一腔怨气化为力气，在和张晋演练兵法、比武操练的时候将他杀的片甲不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流言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