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爸妈去吃瓜［七零］》九色鹿我

2、第 二 章

　　第二章

　　张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还在等她答复的小姑娘，“这两给狼皮我要了，母鸡我要三只，公鸡要一只，这点子蘑菇干也给我吧，正好弄个小鸡炖蘑菇。”张兰想了想，直接问，“这狼是你自己家的吗？有没有狼油？”

　　到了这里以后，她家别的不讲究，但在吃穿上犹为讲究，正好大儿媳妇的父兄都是抡方向盘的，每次出差回来多少都会帮她家带点东西，虽说也给了钱，但这人情可大发了，人家不说是看在闺女的面子上，她这做婆婆的可不能没个逼数。

　　正好碰上了，这狼油可是好东西，不管是肺痨支气管严，还是最广为流传的治皮肤皲裂，可都不错，她多买两份，自家也留一点。

　　朱英一愣随即点头，“有有有，我带了一罐。”然后招呼一直蹲在旁边看摊子的哥哥，“一罐十二斤左左右，阿姨你要的话算十一斤的钱好了。”

　　张兰打开闻了闻，感觉和她妈以前用过的味道差不太多，估摸着假不了，拍板就想买，就是这价钱有点贵，她身上没带这么多的钱，“姑娘，你跟我去拿钱。”

　　张兰顺手就把两张狼皮给放进篓子最下面了，外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她家又买了几只鸡，要说到了这里以后她学的最多的一点就是财不露白了。

　　果不其然，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有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那眼利的很，飞快的从张兰胳膊上挎着的竹篮里的五花肉上扫过落到跟在张兰身后背着竹篓的朱英身上，似笑似叹的说，“我说姜嫂子，你这是不过日子了，这又是买肉又是买鸡的，这卖家还给你送回来，你是买了多少啊？”

　　“买的三只母鸡一只小公鸡，这不，中午老大两口子要回来吃饭，可不得弄点好的，做个五花肉烧个鸡汤，剩下两只母鸡一只风干，一只给老大两口带回去，老大是锻工重活儿，不吃点好的补补这身体哪能耗得起？还有一只小公鸡正好过两天再吃一顿。”张兰一点不带磕巴的说了计划，别说这么一般算下来，还不太够呢。

　　“对了，柳大妈，你这是上哪儿？是不也要去集市上买东西？”张兰反问道，不能跟着人家的节奏走啊。

　　“我去那干嘛，我家可就老头一个人工作，要养一大家子呢，可不像你们家，个个都是工人，这吃的可真好。”说着柳大妈的话音慢慢低了下来，“你说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七八张嘴就等老柳一个人，张大妹子，你说这厂里什么时候再招工啊，我家两个小子可都不小了，这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啊。”

　　也是，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了，那时候认识字的都少呢，十年过去初中生在农村还行，到了城市尤其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那可就不够看了，张兰也是到了这里以后才晓得的，原来所谓的“上山下乡”运动早在前几年就动员了，随着一茬茬学生毕业，如今进厂可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不过，这可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家一共五口人，两个便宜儿子早几年就进厂做工人了，如今可是中级工了，唯一一个还在念书的女儿可是大学生，更不用愁了。

　　张兰挑眉，脸上笑着说，“这我哪知道，我家老姜管是的财务科可不是人事科，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家老柳可是七级工，认识个把车间主任啥的还不是手拿把掐，两个小子可都是初中毕业，不愁找不到工作。再说了，以老柳的本事还怕养不活你们，上个月的工资加上加班费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五了吧，唉哟哟，这可花不完啊。”

　　听见这话柳大妈本就高昂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不过她也不傻，马上也恭维了几句。
　　张兰这话不是胡说，即便是在现代，七级工也是很多单位追逐的对象，吃香的很，更别说一切都靠手撮的五六十年代，打个招呼走个后门洒洒水的事，还用得着找旁人打听消息，别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说了几句这才散开，等在后面的朱英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她羡慕的看着这片低矮却气派的家属楼，要是放在她前世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谁还稀罕啊，可这一世十几年的农村生活让她对这一切恍如隔世。

　　“我家在二楼，你跟我上来吧。”张兰转身招呼道。

　　要说她家这套房还真是不错，虽说比不上以前的大平层小别墅，但近九十平的套内面积住得还是非常宽裕的。

　　当初选房的时候，张兰选了南边的边户，通风好采光也好，更别说就在房子里的厨房和卫生间了，三室一厅，他们两口子住主卧，稍大一点的次卧分隔开给便宜儿子住，小一点的向阳的次卧给闺女住。
　　前几年年便宜大儿子结婚赶上分房，正好三级工算是技术骨干也被划在名单里，老姜打点了下给他在名单往前提了提，匆匆忙忙的收拾完后终于赶在新房里办了婚礼，好在是特殊情况，亲朋好友都非常理解。

　　亲家出了三十六条腿，他们家买了两辆自行车，改口费给的是早些年买的一只女式手表，当时新娘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不少在现场围观的更是惊叹，早就知道这姜家两口收入高月月光，没想到儿子结婚大出血，花起钱来更是不含糊。

　　婚礼第二天小儿子就和闺女的房间掉了个个儿，直接了当的让早上过来拜见公婆的大儿子两口子帮忙一起收拾，顺便把老大的东西都带走，你说新媳妇有没有意见？新媳妇摸着婆婆偷偷塞给她的实心大金镯眼睛都笑眯了，看得不知情的外人啧啧称奇。

　　进了门，让朱英在客厅里等，张兰去房间拿钱，到也不是不害怕，只是今天是周末，楼里大大小小四十多户人家，有事大喊一声就行。

　　两张狼皮完好无损，皮质也非常不错，加上那罐狼油，还有四只鸡，张兰一共花了七十块钱，还行，也就是他们两口子半个月的工资而已。

　　这可不便宜了，要知道这时候一张保存完好的虎皮也才不过二十块而已，是，所有人都晓得不只二十，但没办法，计划经济时代所有的东西都有定价，而且对这时候的人来说，吃饱穿暖才是最重要的，一般人有这二十块钱，宁愿去买棉花自己做，一斤棉花就能做一身了，可是三张狼皮也做不了一件狼皮大衣，不划算。

　　要说真到了这里才晓得，什么叫有钱也花不出去，早几年还好，想吃什么喝什么只要有钱就行了，不过前两年开始，粮食布匹首先被确定改为凭票购买，每个人定量供应了，张兰知道，她小时候的票证时代要来了。

　　那段时间整个厂区的人都知道，她们天天吃肉，整个楼道里天天都飘肉香味，香得同住一栋楼的人半夜睡不着，实际上她家确实买了不少的肉，但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吃了的，剩下的基本都做成腊肉了，毫不夸张的说，还托人带了几只熏制好的金华火腿，现在还放那儿没动过呢。

　　但追根究底，姜家的钱财来源清清白白，人家五口人四个人上班，唯一一个不上班的小女儿姜玉卿还是个大学生，政府还有补助呢，人家就是天天吃肉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也因此大家伙最多也就是背着人骂两句狗肚子里存不了二两油什么的，至于举报什么的那是没有的。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二十，又看了眼紧闭的三间卧室门，张兰转身又出了门，她得再去一趟集市买几只兔子，家里的熏兔就剩一只了，这家里的哪一种存货少了她都没有安全感。
　　正想着呢，对门的张家大婶急匆匆的跑过来，“快，张家妹子，供销社刚来了一批牛羊肉，每人限购两斤。”

　　张兰其实还没反应过来，但先于意识反应过来的身体已经冲着放着钱票的抽屉伸去了，“走走走，去的迟了可要排老长的队了。”

　　两人急匆匆的往副食品去，一路上碰见不少同路的，大家心照不暄的一起往前走，到了副食品店，果然门口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了。

　　张兰站在队伍里慢慢平复呼吸，疑惑的问道，“不年不节的怎么来了这么多的肉？”

　　站她前后的几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个知道的，倒是比她们后来的一个大妈开口说道，“我晓得，我儿子是厂采购科的，说是上个月厂里和内蒙那边搭上线了，等到过年时还会再来一批作职工福利发放给我们。”

　　唉呀真的假的？那这可真不错，我家那口子可最喜欢羊肉汤了，这天冷的时候喝上一碗别提多舒服了。”

　　“是啊是啊，你说咱厂的采购员可真厉害，这内蒙都能搭上。”

　　“要我说还是咱厂子厉害，要不是咱东西顶呱呱，人内蒙的认识你谁啊。”

　　“对对对，说到底还是咱工人厉害。”

　　张兰笑眯眯的看着在场骄傲的抬头挺胸的众人，这个时候的工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国家的主人翁吧，一点也没有后来的暮气沉沉。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轮到张兰的时候还有不少，张兰要了牛腱子肉和羊肋排。

　　负责切肉的售货员周大在给张兰递副食品本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张兰心领神会的对他眨眨眼，顺着他的目光正看见一个小姑娘跟她招手，脚下一转就过去了。

　　“那是我大哥，叫我红英就行。”周红英自我介绍后领着张兰来到另一组柜台前，托牛羊肉的福，今天店里其他柜台的人特别少。

　　周红英小心翼翼的从柜台里把东西拿出来，“这是昨天夜里跟牛肉一起过来的，东西不多我们内部员工每人能买一箱，我们家两个人上班，留一点尝尝味就行。”

　　张兰惊喜的看着周红英手心里的大葡萄，“当然要！”她都多少年没正经吃一回葡萄了，这几年物资短缺能有点葡萄干吃就不错了。

　　周红英伸手比了个数，“一箱要这么多。”

　　周红英小心的打量着张兰的神情，下一秒就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应下了，心下又惊又喜。
　　心惊于这位大哥说的老主顾在吃这一面的大方，心喜于自家果真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提吊胆去黑市出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百货大楼或都供销社做售货员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每次有什么好东西，往往在摆上柜台之前，她们内部就已经先挑过一轮了，而如果东西太过稀少，很多时候是等不到上柜台他们自已就分完了，再比如那些所谓的“瑕疵品”，也大多是她们的内部福利。

　　看起来是不是很好？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人往往是单职工拿三四十块的工资要养全家五六七八口人，是没有那么多的余钱去买这些员工福利的，只是让她们放弃又不甘心，时间一长，就有人寻思着去黑市转悠一圈出手。

　　张兰是在连续大半个月来买肉买海鲜的时候被周红英大哥注意到的，他就在肉铺负责割肉，有猪肉就买猪肉，有牛羊肉就买牛羊肉，这年头谁家能天天吃肉啊，正常人一周一次了不得了，有钱人吃的都是人参燕窝，真要吃肉也会有专人送的。

　　这一关注不得了，一家五口四个工人，还有一个大学生，那这还有什么说的，他家要这样也这么吃。

　　下回张兰再来的时候正好来买排骨，周大刀一划，割了块相当完美没有一丝多余肥肉的肋排，一下子就引起了张兰的好感，没忍住夸了两句。

　　即使知道了这家人在吃喝上相当舍得，周大依旧很震惊，现在人都缺油水，买肉恨不得一点瘦的都没有，全都是肥的才好呢，这要是买到的肉瘦多肥少，能骂上半个月。

　　不过转念一想，舍得好啊，舍得他的东西才会有人买啊，要不说正好他就在副食品店呢，这里别的没有，吃的多的是啊。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搭上了，每次来了好东西，周大都会留着，就比如这次跟着牛羊肉一起来的还有一车稀罕的葡萄和哈蜜瓜，因为数量不多，他们内部员工一人人份，剩下的几个领导分了。

　　你说这么稀罕的水果卖那么老贵，他们这些人也舍不得吃啊，有这钱还不多多割上几两肉一家人沾沾油水。

　　虽说也能从黑市出手倒腾，但这提心吊胆的，他们这有工作的也不敢瞎折腾，卖给张兰虽说不像黑市那个回报高，但安心啊，这两年多来，周大从张兰这里周转了不少钱，不仅改善了家里生活攒了钱，还把妹妹也弄到这里上班了。

　　张兰检查了下，“行，两箱我都要了，哈蜜瓜只有一个是吧，”

　　“对，因为也想让家人尝尝，这哈蜜瓜就留了一个，还有那个葡萄我们也留了一串——”周红
　　英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咱们努力工作不都是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一串够不够，要不再来一串？”张兰说着就要去拿。

　　“不用不用。”周红英动动嘴，小心的凑过去，“兰姨，我这儿还有毛线你要不要？”

　　“哪来的？”张兰惊喜之后也跟着小声。

　　“带我的组长她男人是这次跑车的大师傅，回来带的。”

　　“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张兰可不是说大话，自从三年前赶在票证铺开前之前把该买的大件都买了以后，她家的钱就没了去处，废话，每月定量想花也花不了啊，最爱的肉天天吃也没几个钱，这钱可不就存下来了。

　　毕竟，有钱没票能买到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