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舞台 ...
-
“你累不累？待会儿还要陪我巡逻，辛苦你了。”
“不苦不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苦！”
“真的吗？我好高兴！不过，你累了要跟我说哦。”
“你别把我看得那么娇弱啦~~~”与其说埋怨，更像是撒娇。
“好好好，你一点也不娇弱——但是，依旧是我的心头之宝。”
“你呀！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女孩绯了颜。
“因为......那时我不够坦诚，才险些失去了你，现在，我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话，当然也要挑你爱听的说咯。”
“你哟！”
“两位，可否听我一言？”纯黑线着瞪视面前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恋人，他们自坦诚以后就成了一对新鲜出炉的白痴恋人，去哪都在一起，一天到晚甜言蜜语个不停，搞得她老想上去摸摸他们的面皮，看看是否是别人伪装的，原本的两位，哪有这么恶心？“你们能不能到外面去甜蜜？不要在这里酸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孤家寡人？......这么说起来也的确耶。”月柔眼珠子转了转，轻点朱唇，“纯，之前那个向你告白的是隔壁班的班草吧？他不错哦，你要不要考虑看看？这样你不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零立马附和道：“没错，我跟他有点接触，觉得他人品也还不错，值不值得托付终身，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交往人选来说，他还是不错的。”
恋爱中的人啊......纯哀叹一声，揶揄道：“没想到恋爱中的两位居然还能注意到我被哪位告白，还有闲心去打听某某的为人，我真是何其荣幸。”
“纯——”两人一起大叫，“别转移话题啦！”
“好了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是怕你们在两人世界时，我会孤单，想找个人陪我，对不对？”纯叹口气，“可是我真的没有精力应付这种事啦！”恋爱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因为......
“纯，他应该没有看过你拿下眼镜的样子，所以，对你应该是真心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月柔再次苦口佛心地开口劝导。
“月柔......我就如实说了吧，其实我......”话未出口，就被打断。是优姬走进了教室，扑闪着大眼睛，直奔月柔。
“日番谷同学！听说你应了话剧社的邀请，要参加他们新排的话剧是不是？”
“是啊。”月柔不甚在意地答道，心中懊恼，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被人打搅？她有预感，纯方才要告知他们的，是很重要的事......可是为什么......
“日番谷同学居然会答应这种邀请真让人意外！”优姬感叹着，迟钝地没有发现某人偷偷瞪着她。
“有什么意外的？”纯轻笑道，“恋爱中的人原本就会作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再说，人一旦高兴，不是比较容易答应别人的拜托嘛！”
“哦——”优姬拖长了音，“也就是说，日番谷同学是因为和零交往很高兴，所以就答应了？”
因她直白的话语，她话中的两人红透了脸。
“这只是原因之一。”纯煞有介事地清咳了声，“还有一个原因——你没听话剧社的人说，男主角是谁演吗？”
“没有耶......”优姬苦着脸摇摇头，忽然眼睛一亮，“难道说......”
“没错！”纯笑着斜了旁面两个脸红到冒烟的人，“因为零想和月柔演男女主角，所以她才答应的哦~~~~”
“纯！”两只红苹果同时大吼。
“唉——”纯装模作样地应一声，“请问史上最白痴情侣叫我有什么事吗？”
“......”两位气呼呼地鼓起了包子脸。
“好了好了！”纯呼一声，“现在，该干嘛的干嘛去！别都杵在这！要巡逻的快去巡逻，要约会的快去约会，要边巡逻边约会的也别耽搁！”
“纯！！！”
“......好嘛，我不说了。”纯耸耸肩，目送两位损友和优姬离去，忽然眨眨眼，“怎么貌似我的朋友都是银色头发的？”（纯属巧合！纯属巧合！作者敢发誓！这跟作者是银发控没有任何关系！绝对！肯定！一定！......应该吧......）
“好......好美啊......”一干女生感叹，连身为女生的她们也不得不为她的美丽折服。
“零，你觉得怎么样？”月柔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睑，低声询问心上之人。
零惊艳了一瞬，上前握住她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地亲吻，“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嗯......不错......不过，我觉得这样会更好看。”纯嘟哝着，在她的头上摆弄了一下，确实，便更显高贵。
“纯怎么对这种那么熟悉？”月柔好奇地问，她从小被困洋楼，身着洋装，她理应不懂的啊，现如今，却熟悉得有些诡异。
“经常穿......很久以前......”纯咬咬下唇，眼里透出一抹怀念，“现在不是问我这种事的时候吧？”一句话堵住了月柔满腔的疑问，“你们继续排练，当我不存在。”
樱花树下，伊人身着绯紫色的十二单衣，抬首，轻舞。舞得不如常人，脚步轻盈，臂也挥得柔而有力，媚而不惑，她忽地转过身，直视眼前人。
“停！”全场安静，看向那个前一秒刚说当她不存在，后一秒就自己冲出来的人。
“舞跳得不够轻巧，显得太笨重，也太笨拙，转身不够有味道，太武断。”
哇！还真是批判地一无是处啊......众人狂吞口水，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好很好了！她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月柔可怜兮兮地看着纯，“纯啊......是这衣服太笨拙了，穿这件衣服，你要我怎么轻盈的起来啊？你也知道的我完全不习惯穿这种衣服，从小到大穿的最厚重的衣服便是只穿过一次的和服，这次比那次还要厚那么多......我怎么能习惯啊......”
“那就习惯咯。”纯丝毫没有被打动，“每个人都是从不习惯到习惯的，习惯就好了。”
“呜呜......纯，你这个没良心的！欺负我！”继续装可怜。
“......都没要你记舞步了，只是要你随便跳耶，你还不满意？”
“呜......倒不如让我跳日本舞呢......方便多了......”
“不行！”纯一口回绝，“这位‘公主’可是很向往自由的，怎么可能会中规中矩地跳中规中矩的舞？”
“那她怎么会中规中矩地穿中规中矩的十二单衣？”
“因为她觉得这样有安全感啊！！！”
“......”
意料之外的言语使全场再次安静下来，看向她。
“安全感，为什么？”月柔紧紧盯着她，她总觉得，她不是在说这位‘公主’，而是在说她自己。
“因为......因为......会害怕......会冷......所以要把自己包裹起来......所以才要把自己伪装起来......我......我......”纯忽然回过神，“我在胡说些什么啊，大家不要管我了，别在意。”转身，便欲走。手腕被拉住。
“说好这次话剧排练，你要全程督导的，想食言？别说门和窗了，连老鼠洞也不会给你留一个的。”少年笑着抓着她，一脸阳光灿烂，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纯黑线，零啊，原本是多正直的一个大好少年，现在呢？......被月柔带坏了啦！
“......那你们想如何？我自觉没有督导的能力，你们能怎么做呢？”
“没有督导的能力？我可不这么认为，大家也都觉得她之前的指导很贴切，对吧？”月柔扫视全场，终于。没人敢摇头。
“那么，你们还要我做什么？”
“用说的说不清楚，不如你亲身示范给我看吧，好不好？”月柔一脸温柔，但语气不容拒绝，她也知道，纯不会拒绝，因为她不能，不能拒绝朋友的拜托。
果然，她曰：“好。”
少女飞扬云袖，任樱花在指间飘飞，她在悲伤中旋转，在绝望中盘旋，她舞，她笑，却似在哭。她无论怎么拼命，怎么努力，都逃不过命运，都逃不出心的牢笼。她的心被自己束缚，被自己用最坚固的铁链锁住。自由，快乐，爱情，幸福......她想抓住，却也像是这樱花瓣，离她而去了。她渴望救赎，却害怕温暖，谁才能救她？
一回首，身姿妙曼，媚眼如丝。
她看着眼前人，略一歪头，微笑，便美得好似云外之人。
“美，太美了！”发出如此感叹的不是站在纯面前的零，不是同穿十二单衣的月柔，也不是旁边的一干话剧社的众人，而是躲在暗处偷看的夜间部的几位。
“哇！没想到丑小鸭经过化妆以后也能伪装一下白天鹅。”白鹭绫冷冷说道，对于美丽得不似凡人的纯十分之不屑，认为她的美丽是化妆化出来的。
纯淡笑一下，并不在意，可是月柔眼露寒光，冷冷笑一下，“纯，美或不美，与你何干？她的美如何得来，更无需你多嘴。”
“你......！”她还欲多嘴，却被枢挥手打断。
“你很美。”他说着，声音不自觉干涩。美到......他几乎以为，她便是那个被心囚禁的公主。
“她不是。”一条忽然说道，“她不是。”
“我知道。”枢叹息着，苦笑，“就是因为知道......”
蓝堂不明就里，只是有些心结暂时打不开，便也跟着沉默了。
于是，这天的排练，在一片寂静中告捷。
终于到演出那天，由于响彻全校的美人日番谷月柔的加入，导致反响非凡，再加上帅气非常的锥生零饰演男主角，更是大受欢迎。
纯拿着月柔事先拿给她的票子才挤得进来，入座后，意外地发现旁边坐的是玖兰枢。
“学长好。”
“嗯。”他看她一眼，便没了下文。她也不说话。
安心看戏吧。
有谁轻笑着道。
现在你们所看的是别人演的可笑的戏，但下一个演出的，会是你们哦。
声音回荡，似讽似嘲。
舞台上，那位美丽的公主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不停地起舞。
妖娆的舞步无人欣赏。
因为她是怪物。
悲伤的、可怕的、嗜血的怪物......
在惨淡的月夜，她便露出獠牙，吸食人血。
白日为人，孤独起舞；黑夜为魔，伤人伤己。千年如此。
但她在一次舞蹈时，遇见了她的爱人，比谁都温柔的男子。
她愿为爱人克服欲望，不再伤人，心中却是惧的，惧怕自己的爱人也厌恶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说：“如若我是怪物，你还爱我吗？”
他曰：“即使你是怪物，我也爱你。”
她便将她的故事全部告诉了他。
她原为此国公主，却被自己的父亲作为祭品献给传说中的魔物。不甘的心情让她入魔。
国灭。
乃被她毁。
她问他怕不怕。
他说：“即使真被你杀我也无怨，而且我爱你，所以信你，我信你的爱，你不会伤我。”
女子便哭了。
从此，她便听从爱人的话，不再袭击路人。
可是，异变还是到来。
男子的家人知道了，说男子被妖魔迷了心智，要杀了女子。男子不愿，甚至想偷偷告诉公主，想携她一同离去，却被发现，被架在行刑架上，他的家人要将他杀死。
公主最后才赶来，只目睹了男子的死。
男子最后说道：“来世，你等我可好？来世再见时，生生世世，你我都再不分开了，可好？”
公主微笑着点头，应允了爱人。
她杀死了所有要将他们分开的人，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
最后一幕，是在一棵樱花树下，公主静静起舞，衣袂翩飞，然后转身，微笑。面前站的是一位银发的少年，手上抱着一个橘色的篮球，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球掉落，他呆楞住。
“你是......”
剧终。
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们大多哭得泣不成声，纯却仅皱眉，叹息：“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生生世世的重量，所以，这四个字，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的好。”
生生世世？枢玩味地念着这四个字。生生世世的重量吗？他的眼神瞬间深不可测。
台上，演员们谢幕。月柔在弯腰的瞬间，眼神悲伤到无法言喻。
“如若我是怪物，你还爱我吗？”
“即使你是怪物，我也爱你。”
明知道，不可能。
“如若我是怪物，你还爱我吗？”正打算换衣服的零听见身后的低语，以为纯是想回味一下方才的话剧，便调皮地回答：“即使你是怪物，我也爱你。”
月柔却靠在他的身上，将头抵在他的背上，“如若我是怪物，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零......”
背上有一点渐渐湿润，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月柔，月柔，怎么了？”他转过身，询问。
“零......如若我是怪物，你还爱我吗？”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湿意，也异常地认真。执着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誓言。
零的表情也严肃下来，“我会。——但我怕你不会。”
她笑了，只有两个字，就让她无比安心，“无论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真的，真的，真的爱你。
家为何？可是家人所筑？
然也，但当家中无人，又如何为家？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舞台
